暗青色长衣裹着纤瘦但能看出力量的身躯,个子不矮,是可见的修长,下巴蓄须,浓眉深眸,长得就像个正气的大叔一样,能从他的脸上看出钟离泰还是像他的,两人的五官有至少三五分的相像。
何晋阳思索完毕,钟离侯也已经收拾好心情。
“果然是何仙人吧。”
他笃定的说道。
何晋阳矜持道:“嗯,我是何晋阳,这是冷白君,这是风吹西,受钟离泰邀请而来。”分别把一起前来的两位同伴介绍给钟离侯,他看向钟离泰此时狼狈的模样,虽说伤口已经愈合,但是地面上的血迹和断裂的砚台……“钟离家主可否告知一下我们当前的情况?”
就这样当着客人的面把邀请他们来的人打的破相,虽说钟离侯不知道,但这也是极为失礼的做法,很容易被人怀疑这家人的诚意。
钟离侯脸色忽青忽白,故意隐晦的瞪钟离泰一眼,看的他越发神情晦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孩子一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我都不知道何仙人,冷长老会来,还有这位风公子,快请快请,钟离泰是个不懂规矩的,怎么能把客人带来这么朴素的地方,还不请他们去正堂稍待……”
说到这里,他看向钟离泰阴郁的模样,顿时眉头皱紧,拂袖道:“算了,”变脸一样冲着何晋阳他们露出和煦的表情上前带路,“请跟我来吧,贵客来临,寒舍蓬荜生辉。”
何晋阳他们跟着走去,风吹西临走前担忧的看向钟离泰,虽然在何晋阳开口之后他就不再多言,但是他也是真为钟离泰抱不平。
折扇叠起打打钟离泰肩膀,风吹西道:“不去休整一下吗?你衣服上还有血。”
钟离泰:“……”
风吹西:“那个你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说,只要你愿意?”
“……”钟离泰摇摇头,哑着嗓子道:“我先回去,不用……管我。”
“不行!你这样太让人不放心!”风吹西当机立断,冲一直注意这边儿的冷白君打个手势,然后拉着钟离泰出门,反正他就是纨绔子弟,怎么任性都有人兜着。
何晋阳见状笑着对钟离侯道:“不好意思,同伴不懂规矩,他和钟离公子的关系很好,刚刚进来那一幕又非常有冲击力,难免……呵呵……”
钟离侯抽抽嘴角,即使心里不满也要附喝对方的话,谁让现在是钟离家有求于人呢?
“那么,咱们先请吧?”
何晋阳:“请。”
三人转移到谈论正事的大堂。
钟离泰一路乖乖被风吹西拉着,直到绕过一条曲折环水的游廊,他停在原地不再让风吹西前进。
感觉到阻力,风吹西松开手,摇着扇子皱紧眉头。
“想听什么话?”
钟离泰无表情看他。
风吹西烦躁的挠挠头道:“开心话?笑话话?安慰话?只要你想我就能说,关键是你想听什么!”
钟离泰垂下眸子。
风吹西:“……唉,不高兴也别闷不吭声,没用懂吗?没用的!”
一把描着暗边的阴阳两仪扇在他手指间都快要玩出花来了,风吹西也没等到钟离泰主动开口。
他对钟离泰的关心也就是看不过去那种程度,交浅言深那种事他办不出来,可就是看不过去,又没足够的交情才憋得慌。
“你不需要这样。”
“什么?”
钟离泰忽然的开口即使没听清,风吹西还是露出精神振奋的表情。
能开口就好,就怕不开口!
风吹西催促道:“多说说,多说说!”
钟离泰困扰的瞥他一眼。
“你……很烦。”
风吹西:“…………”
钟离家正堂。
凡是议事多在正堂,尤其是何晋阳持有仙器,冷白君中州正道魁首谏圣派的大长老,前后标签虽然不同,但是何晋阳明显分量更重。
仙器啊!
有了仙器蓬莱山海还能在他们面前嚣张?
钟离侯在引他们前往大堂的时候,加急给诸位客卿发去飞信,等到他带着何晋阳他们到达目的地,已经有一串白须老头等着他们。
钟离家客卿忙上前招呼,其热情程度胜过钟离侯百倍,不过这也是套路,恰好掩盖钟离侯之前不同寻常的热情,还能竖立家主威严。
这便是大族,即使有求于人也不能失去风范,总要矜持着来。
这种场面冷白君见的多了,被吹捧也面不改色,顺着他们的恭敬坐下,谈话全权交给何晋阳处理,顺说,以前是交给同行的其他长老或风吹西。
正如冷白君自己所说,他在谏圣派真就是个武力象征,言辞交锋方面让他上场也多是掀桌子开打。
话虽如此,何晋阳也确实没指望冷白君能在这方面帮上忙,这时看他适应良好,也便回过身,笑呵呵和好几张嘴打起太极。
而且说起来,不适应的说不定反而是他,毕竟即使经历过仙觉大会那样的场面,但也不意味能适应世家的口蜜腹剑。
不过幸好,他附身的对象是位儒生,而这儒生铁齿铜牙,一张嘴,说破天都没问题。
渐渐的,那些把何晋阳当脑子里没有几两肉的武人忽悠的客卿们扛不住了,他们发现不管说什么面前人都能接上口,甚至反问回来后往往能逼得他们哑口无言。
那些一门心思想要从他手里“借”走仙器的客卿纷纷偃旗息鼓,开始正经的做起交易,左右是看面子过来的,也不能真打算要什么东西吧?
这样一想,客卿们重新打起精神与何晋阳绕起圈子,然后发现对方是真过来帮忙的,不由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