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镇本以为这一次打击,齐旸怎么也得过个七天八日得才能缓过来,可没想到,下午就又来了。
带着饭菜点心,还细心地带了果盘、熏香,妥妥一副贤妻良母的形容。
可惜他碰上的是个心硬如铁的男人。
该吃的吃,该怼的怼,以把人欺负跑为最终目的。
他在牢房里吃的好睡得好,时不时被人骚扰着感觉不到时间难捱。
等把他放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前线的噩耗在前一天传至京都,席幕山战死。
元帅战死,群龙无首,如今边境四军暂避梵国锋芒,且战且退,国土大片失守。
封镇被任命为新的兵马大元帅,掌管四军,即刻启程上任。
服侍封镇穿戴护身铠甲的内侍,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封镇的表情。
发现他表情十分平静,不为自己被关进牢笼而心怀怨怼,也未曾对这一去将面临何等危险而恐慌。
他这样如常的态度无疑是让人极有安全感的,内侍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绪和缓下来。
梵国大祭司加入战事,让云霭国上下极为恐慌。
因为梵国祭司的手段已经超出普通民众的认知。
传说他们通鬼门,可借鬼兵附身梵国将士,使他们变成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的恶鬼。
若不是每一位祭司培养起来都十分艰难,轻易不会加入战场,云霭早已被梵国吞并。
而此次出战的是梵国的大祭司,比普通祭司更是技高一筹。
临走前,寿王相送他到长乐亭,若不是天子传来口谕,他没准要送封镇到战场了。
出了长乐亭,木瓦打马过来向他禀报这段时日以来的战报。
等到了解到差不多,封镇询问他被关在暗牢中的鬼医等人如何了。
“那老头吊着一口气就是死不了,兄弟们安排了可靠的人守着那呢。”
谁知这时,前方传来骚乱。
木瓦示意旁边侍卫前去查看,侍卫回来禀报称,有一伙人前来投军,非要面见元帅。
木瓦对封镇是双儿没啥大感觉,在他心中,老大仍然是老大。
所以听到禀报,他禁不住浓眉倒竖,“元帅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么?!待我前去会会他们!”
封镇抬手止住他的动作,“不必,一起过去。”
等到了前头,封镇就发现足有两三百人持械与士兵对峙。
为首的那人,脸颊有块巴掌大的疤痕,见到封镇就是眼睛一亮,率众人纷纷拜倒在地。
“封将军!安悠率部众特来投拜!”
安悠……这名字有点耳熟。
封镇下首一位士兵站出来说,“禀元帅,安悠就是那个杀县令一家叛逃在案的逃犯!”
此话一出,安悠的部下不少人都神色紧张起来。
安悠安抚他们,对着封镇道,“听闻将军亦是双儿,我等敬仰不已,我不信将军也如这些人一般对双儿存有百般恶意,这才说服众人前来投奔,望将军收留我等,只盼能在将军旗下,向世人证明,我等双儿不逊于男儿,更无愧于父母、无愧于天地!”
封镇向着身后众位将士问道,“我是双儿,可有人认为我配做一军之将领?不配领导诸位好男儿?”
将士们齐齐拜倒,高呼“不敢”。
“既如此,我就收你们入我帐下,让你们戴罪立功!”
“我的话放在这,在此国家存亡之际任何一位想要参加御敌的人我这里都欢迎!无论这个人是男人、双儿、还是女人!”
安悠等人激动得眼含热泪。
封镇将他们归整于他的旗下,然后吩咐木瓦负责整编这一队人马,配备完整的军需粮草。
令封镇没想到的是,在前往前线的这一路,他连续三次遇到雷同的情形。
都是双儿结伴慕名来投军的。
封镇欣慰之余感觉有些蹊跷,但是大战之际来不及多想,很快就到了与梵国大祭司直面的时刻。
到达前线之后,只来得及大概整顿一下,就与梵国开战。
主帅营帐内彻夜灯火不灭,来来往往的裨将在此处或是禀报战况或者是得令而去。
这一次,梵国几乎将举国的兵力全部投入,是云霭国兵力的近十倍之多。
营帐内所有主将、偏将俱都神色凝重,气氛紧绷。
经过商量过后,封镇上书天子,恳请天子广贴告示,不限性别,征收兵力。
不提这一奏折在京都会引起怎样的动荡,接下来一年时间,两国间的战争都是在互相试探,一场大战在酝酿中即将爆发。
封镇的奏请在天子支持下、寿王呼吁之下得到实施,只不过不限性别改为放宽对双儿征兵的限制。
封镇这里再次接收了几次双儿部兵。
他的大名在双儿之间传播,但凡还有些血性的双儿都对封镇极为推崇,将之视为偶像也不为过。
可是,哪怕云霭国集结全国兵力,与梵国仍然尚有多倍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