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相随90
何敬元强自镇定的眯眯眼睛, 死死的盯着德国人约翰, 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可不认识这个外国人。”
张至白走到约翰背后,轻轻在约翰背后拍了拍, 约翰立刻吓的颤抖起来, 着急忙慌的说道:“我认识他!我认识他!我的老板!何敬元!”
约翰一开口,鱼余震惊不小, 这个老德国人,说着一口算是十分流畅的普通话,看样子已经在中国待了很长时间。
他那副害怕张至白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受到过不小的教训。
何敬元双手紧捏围着他的铁栏,面色阴狠:“你可看清楚了,别说错话, 认错人!”
老约翰抖的更厉害了,低垂着头,什么也不说了。
张至白从约翰身后走出来, 一把将一本资料拍在了桌子上, 嗤笑:“你的罪证都在这里,坦白从宽,还有从轻发落的机会。”
这话是对老约翰说的,果然老约翰一听,抬起头来犹犹豫豫的看了看何敬元, 便竹筒倒豆子的说了出来。
德国人约翰原来只是何氏夫妇在德国一个别墅的看管人,也可以称为更夫,是个个性散漫嗜酒的老混混, 年轻时无所事事,父母早亡,没有什么亲人,年老了也只能做个看家护院的更夫来保持温饱。
而何氏夫妇恰好就是看中了老约翰外国人并且无亲无故还没什么朋友的身份,将他包装起来,裹了一层又一层光想亮丽的外皮,来到中国,摇身一变,就成了德国知名的企业家。
这位德国企业家心善又阔绰,一手出资建立了圣罗兰精神病院,打着帮助精神病患者的幌子,实则是为了楚天钦所建造的巨大牢笼。
然而这老约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久而久之,在他不断接触何氏夫妇,不断了解这对丧尽天良的夫妇所做的缺德事之后,他手里有了他们的把柄,便不满足于何氏夫妇给的少少钱财,开始拿着何氏夫妇的各类把柄威胁他们,数次要钱,真真让何氏夫妇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养虎为患。
如果不是后来何氏夫妇死亡,那么下一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处理了这个德国人。
而在何氏夫妇去世后,老约翰委实过了一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借着包装好的德国企业家的身份,做了不少损人利己的事情。随后何敬元便暗中和老约翰街头,老约翰本不想再受到何家的一点控制,可何敬元拿出了老约翰贩-毒的证据,这些年来,老约翰借着外国人的便利身份,也没做什么好事,如果这些证据出现在了警局,哪怕他是个外国人,恐怕也逃脱不了罪责,所以老约翰再一次妥协了,成为了何敬元暗中的助力。
至于老约翰和何敬元暗中投资的那所建立在废弃工厂的希望小学,老约翰说明,那是由安教授主动联系老约翰的,安教授明面是悲天悯人关爱留守儿童,实则暗中是为了杀人隐瞒做掩护。
并且安教授并不知道老约翰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找到了老约翰。
老约翰将这一切告诉了何敬元,在老约翰的眼里,何敬元从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徒,他以为何敬元会拒绝。可没想到何敬元却答应了,并捐了巨资在里面,还暗中帮忙拉了很多捐款,当时老约翰心中疑惑,却也并未多问,他只知道何氏夫妇千方百计想把楚天钦困在精神病院里,却并不知道何氏夫妇杀了人,至于为什么想要困住楚天钦,他猜测是为了财,但具体如何却不了解,如今他把柄在何敬元手里,何敬元个性阴晴不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希望小学就轰隆隆的开始了施工。
老约翰说完,暴露出了一个肯定的信息,何氏夫妇是故意将楚天钦关在精神病院里,在何敬元陷害楚天钦强-奸之后,何氏夫妇又想联手把楚天钦弄进精神病院,这一家三口,皆是魔鬼。
“所以呢?我是陷害他强-奸,他也的确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可你别忘了,最后杀了人的,可是他楚天钦!”
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胡一行站了起来,伸手在兜里掏了掏,缓慢如同慢动作一般拿出一个十分老旧的手机。
他声音低沉又压抑,却字字清晰:“保洁阿姨来帮我打扫的时候,失手打碎了我父亲珍爱的玉观音,在破碎的玉观音里面,掉出了这个手机。”
他慢吞吞的打开手机,老式手机的蓝光映在了他的脸上,“如果不是阿姨的失手,我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去打碎我父亲的遗物,还是他生前最爱的东西,那么就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手机。”
手机打开后,被递给了法官大人,播放了一段录音。
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是一男一女刺耳的争吵声,伴随着一句句的互相埋怨,慢慢牵扯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谋杀案,一场亲人相残的噩梦。
胡一行只默默的递上了手机便回到了座位,剩下的,都交给了张至白。
鱼余听着录音,尝试用自己没知觉的手去握段戈的手,却被段戈反手握住,包裹在手掌心,虽然鱼余感受不到段戈掌心的温度,可他的心却慢慢暖了起来。
“何敬元,铁证如山。”
张至白走到了何敬元的面前,此时何敬元低着头眼珠上翻,神情像个垂死挣扎的恶鬼。
“何氏夫妇于十三年前暗中策划谋害了楚天钦的父母,后将楚天钦控制在掌心,将楚氏集团收为了囊中物。本来这一切可以瞒天过海,可是何氏夫妇有着致命的缺点,他们自大、狂妄而又嗜酒,数次的酒后争吵和口无遮拦让胡继仁得到了他们杀人的证据,并以此要挟,联手埋藏了真相。何氏夫妇一时一手遮天,无人能匹,而你何敬元,对楚天钦态度恶劣,百般刁难陷害,我想,原因该是楚天钦自小优秀,而你又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的优秀?并且,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大胆的推论,你早就在何氏夫妇某次争吵中得知了杀人的真相,才越加将楚天钦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后又帮助安教授出资建立小学,意图杀人藏尸?”
“我起初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你何敬元是何时和安教授关联上的,直到我查了安教授的出诊记录,在里面发现了梁书琪的名字,恐怕你借着梁书琪的名头,与安教授,私交不错吧?之前那场由胡一行对你进行的催眠,之所以会失败,怕是跟安教授有关?你帮助安教授的理由,就是让安教授为你进行一场心理暗示,让你可以完美的规避未来可能遇到的一场催眠?因为你早就知道胡一行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也知道胡一行擅长催眠!而所知的能够做到通过心理暗示让催眠无效的人,只有安教授而已!”
面对张至白一声厉过一声的质问,何敬元一句话都辩驳不出,如果他杀人的录音因为他声音的变化可以强硬说是假的,那么这一段录音呢?这样一段出现在十几年前的录音,那个技术还打不到造假的年代,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辩解,能够脱身?何敬元心惊肉跳,已经无法保持冷静,所以他闭紧嘴巴,只道说多错多。
“按照约翰所说,楚天钦原计划本该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才被关进精神病院,可是何氏夫妇却将时间提前,慌乱的谋划出了一场楚天钦犯病伤人事件,并顺理成章的将他扔进了精神病院,是否是因为忌惮?忌惮楚天钦也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忌惮楚天钦的能力与才华,怕他将已经到手的楚氏集团争夺回去?”
说到这里,汤元递过来一本账,张至白拿过后翻开递给法官,“这是楚氏集团所有股东的流水账目,在楚天钦进了精神病院那一年,里面几位本和楚天钦关系不错的老股东账上,分别多了笔巨款,意欲为何,不用我多说吧?”
账本之后,汤元又递上一段视频,视频播放后,出现的是一位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用忏悔的语气讲述了曾经如何在何氏夫妇的诱惑下,给楚天钦注射了致幻剂,人工制造出了一场,精神病人攻击同学的现场。
这就是曾经那位与楚天钦关系极好却再最后暗算了他的老股东,在楚天钦进了精神病院后,这位老股东的事业一再高升,与之相反的,却是他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许是报应,许是巧合,直到现在,他已经没有几日可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最终松口,透漏出了这样一段真相,并在录完这段视频后不久,停止了呼吸。
种种证据,环环相扣,最终,法官大人定案,各大媒体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间闪光灯来回交替,亮的几乎闪瞎眼球。
梁书雅因故意杀人罪、欺诈、帮凶等,本应判死刑,但因梁书雅知错悔改,帮助警方办案,现判梁书雅无期徒刑,产后实行。
何敬元因知情不报、故意杀人、包庇贩-毒、虐待家暴等罪,判与死刑,即刻执行。
而已经身亡的何氏夫妇,将由在场媒体将罪行通告全国。
楚天钦虽仍旧是杀了人,但因事出有因,并且他本人也已死亡,无从处理,所以同样通报全国事情真相,还他一个清白的身份。
数罪判下,何敬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由警察粗鲁的钳制住,在无数媒体的拍摄下,出了法庭。
梁书雅同样在何敬元身后被压走,紧随其后的是老约翰。
只是在梁书雅还没走多远,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立时骚乱起来。
鱼余从座位站起来观望,只见梁书雅面白如纸的昏倒在地,腿上蜿蜒而下积聚起越来越多的鲜血,不知是谁喊了句:“哎呀,她流产了!”
鱼余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是该替她悲哀,还是说她活该。
梁书雅因长期遭受虐-待,又因怀了孩子心性发生改变,开始向善,开始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这个她执着而又期待,拼命保护的小生命,到底是无缘来到这个世界。
“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看着渐渐空旷的法庭,鱼余感到恍惚又不敢置信,这纠纠缠缠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吗?
段戈伸手揽过鱼余的肩膀,小心又爱护的模样,“这边结束了,我们去医院,给你的手换药?”
鱼余有点茫然的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这猝然结束的一切里缓过来。
张至白等人早就先行离开,唯留汤元在这里整理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