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瀛不动声色:“儿臣不救父王,却为何人?”
“呵呵。”魏王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一手还是紧紧抓着林溯不放,用另一只手中的长剑指指四周的叛军,“这里的全部杀光一个不留!不过,除了黄直以外,街上那几个叛贼首领要给孤留活口!孤要审一审,今日这场闹剧到底是何人主谋!”
“是。”魏瀛寂静如同夜色的双眸中,依旧没有一丝波澜。
——
魏王宫,夜
“啊!啊!啊!”
“哧——啪!”
“啊……”
鞭声、惨叫声裹挟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一阵一阵刺痛着耳膜和鼻腔,魏王悠然坐在刑室外干净敞亮的房间里,似乎聆听者美妙的乐曲,笑眯眯地在面前的棋盘前落下一颗黑子:“瀛儿啊,你就是嘴硬。一会儿他们什么都招了,真相就会明明白白的。”
魏瀛从容落下手中白子,依旧沉静似水:“儿臣问心无愧。”
“呵呵。”魏王冷笑,手中的棋子“啪”一声落在棋盘上,“父王告诉你,解救自己最好的办法不是死不认错,而是说实话。”
“儿臣说的都是实话。”魏瀛手中的棋子依旧从容落下,甚至比此时的魏王还要沉着。
“啪!”
“啊!啊!”
“……”
魏王拈着棋子,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刑室内的惨叫连连,然后落下一颗棋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谁都有犯错的时候,父王早年也做过很多错事。只要知错认错,以后改过,不论你做了什么,父王都会原谅你的。”
说着,魏王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魏瀛:“父王可以和你保证,为父只是想知道真相。只要你自己承认,决不会怪罪于你。否则要是等审问出来,可就太晚了。”
魏瀛神色泰然,手中白子在棋盘上铿然落下:“儿臣能告诉父王的真相就是,此时与儿臣毫无关系。”
“哦?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魏王摇摇头,落下一颗黑子,吃了魏瀛的一颗白子,“那我们就静等结果。孤这里的酷刑你见识过吧,那些人就是铁打的,也会招的。”
魏瀛顿觉后背一疼,背上那道还没愈合的伤疤竟有些隐隐作痛。
魏王笑着补充道:“你对那一鞭肯定印象深刻,不想再尝尝了吧?”
魏瀛的呼吸不觉急促了几分,定了定心神,落下一颗白子:“父王怀疑儿臣,得有证据。”
“呵……证据?”魏王点点头,伸手拈了颗黑子,“那父王就让你看证据吧!到时候,一切都会证明你在撒谎你在背叛你在欺骗为父!”
魏王说着情绪便激动起来,手中的黑子重重地落在了棋盘上。
魏瀛却依旧淡然地落下一颗白子,扯了扯嘴角:“儿臣是欺骗了父王。”
“哦?”魏王手中黑子一滞,微微眯了双眼,带着审视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连他自己都有些琢磨不懂的儿子,问道,“你是想说实话了?”
“儿臣是欺骗了父王。”魏瀛放下手中的棋子,恭敬地正襟长跪,“儿臣一开始就知道三弟勾结黄直意图谋害父王,却未曾告知父王,只为引蛇出洞将之一网打尽!父王若要因此怪罪,儿臣无话可说。”
“哐当——”
“哗啦!”
魏王一把掀了棋盘,棋子哗啦啦滚了一地,啪啦啦地滚下台阶去。他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魏瀛大声吼道:“你!心怀不轨勾结判贼刺杀于孤!不但死不承认还陷害手足!你该死!”
魏瀛面不改色,恭敬地拜伏于地:“儿臣绝无半句虚言。”
“好,那孤问你!你要是答错一个字——”魏王豁然拔|出腰间的长剑,抵着魏瀛的咽喉,“孤便杀了你!”
魏瀛面不改色,淡然道:“父王请问。”
魏王厉声问道:“事发之前,你去了哪里!”
“回父王,儿臣去城外探望了司马逸先生。”魏瀛说的是实话。
他说的是真话,魏王继续问道,“他与你非亲非故,你找他做什么?”
“今日是司马先生寿辰,他孤身一人住在城外甚是可怜,儿臣特意前去为他祝寿。”魏瀛恭敬地回答道。
“孤怎么不知道孤的世子竟然是如此有同情心的一个人?”魏王意味不明地冷笑两声,却是抓不出他这番话的半点错处来,收了长剑,看了看被自己打翻的棋盘,“下不了棋了,我们来玩个更有意思的游戏如何?”
魏瀛不明所以,依旧只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请父王做主。”
“嗯。”魏王一挥袖将桌上残余的棋子悉数拂到地上,又从地上随意抓子一把棋子,握在手中,看着魏瀛道,“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是单数,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如果是双数,那就说明你在撒谎!你在骗我!那我就杀了你!”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天由命吧。魏瀛闭上眼,点了点头。
“啪!”一颗白子落在冰冷的桌面上。
魏瀛修长的睫毛颤了颤。
第26章 弑父(四)
“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是单数, 我就相信你是清白的;如果是双数,那就说明你在撒谎!你在骗我!那我就杀了你!”
置之死地而后生,听天由命吧。魏瀛闭上眼,点了点头。
“啪!”一颗白子落在冰冷的桌面上。
魏瀛修长的睫毛颤了颤。
“啪!”一颗黑子砸在了漆黑的桌面上。
魏瀛的心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