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李谕早该知道,而且李谕确实是知道的。
要说李谕没有被谁吻过,令狐己当然也是不信的。
李谕的魂渐渐回来了。
他说了一句让令狐己莫名其妙的话。
他说:“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他的脸色很平静,但也有一丝说不清的悲哀。
李谕说完就要走,令狐己拉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走,说:“我听不明白。”他拖住李谕。
李谕终于一转身就是一巴掌扇在令狐己脸上。但那一巴掌很轻,好像他全身的力气都已经被抽走了。
令狐己松开了李谕,他说:“能解释一下吗?我喜欢的是谁,难道你比我更清楚?”
李谕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恶狠狠地说:“反正你不要喜欢我!”
他说完甩门而出。
令狐己哑然失笑。
他没想到对他的表白李谕竟然发出了一个如此幼稚的警告。
他没来得及说,他不仅就是要喜欢李谕,他还要睡他。
令狐己抬手摸了摸李谕刚刚扇过的地方,并不痛,只是麻麻的。他又想李谕那句“你喜欢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非李谕以为他喜欢的是荧幕上的大明星李谕,而李谕私下的性格完全是另一个人?但他们私下已经接触过几次,李谕私下什么性格,他上次已经毒舌过了。
想来想去,总想不通。想不通就对了。令狐己并不认为一个人能被简单地想通,即便他喜欢这个人,爱上这个人,他也不敢狂妄地说他看透了这个人。
他只是想爱他,并不是去解剖他。
他追了出去。
李谕正在打电话找他的助理小杨,看到令狐己又匆匆寻过来,李谕加快语速,低声说:“你快点过来,有个……变态。”
小杨吓了一跳,说:“什么?”
令狐己已经站到李谕面前了,听到那句变态,只觉得好笑。
小杨在电话那头追问:“喂?你说什么?什么变态?你在哪儿?”
李谕只好说:“搞错了,是令狐己。”
小杨哇了一声:“那他确实是帅到变态。他怎么了?”
李谕挂了电话。
令狐己说:“这里的宴会也没什么意思。我准备走,去吃点东西,你有空一起去?去一家很好的店。”
李谕有点想去,又不想去。
一面是他刚从剧组解脱出来,想好好犒劳自己,他想要美食和美酒,去一个既有人气又不过分吵闹的地方,最好还有聪明又养眼的人陪他说话。令狐己都可以满足。
但另一面,他害怕令狐己的企图。他怕自己成了被玩弄的那一个。
令狐己看出了他的动摇,他微笑说:“去吧,我们一起去。”
李谕上了令狐己的车。他们去了一家只有几间包厢的酒家。前台一看见令狐己立刻引他进去。李谕看出他自在的态度,就问他:“这也是你的产业?”
令狐己笑了笑,说:“算是吧,这个地方比较舒服。”他吩咐侍应去准备吃的,其他他自己来。
包厢里像是家一样,什么都有。令狐己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只穿一件衬衫,洗了手,自己去冰箱和酒柜里里拿了饮料和酒。他在吧台兴致勃勃地准备着饮料,问李谕:“你喝什么?果汁?还是酒?”
李谕已经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他说:“都要。”
他们吃的火锅。炉子和菜都准备好了,令狐己端上饮料,李谕走到窗边,那里窗帘拉着,他问:“外面是什么。”
令狐己说:“你拉开窗帘看看。”
李谕拉开窗帘。他们是在几十层的高楼上,但窗外是一个宽阔的露台,筑成一个院落和花园。院中是看到新积的白雪,藤花枯了,老梅才开。月亮仿佛都低了。
李谕说:“你倒是会享受。”
令狐己若知道李谕的前世,就该知道这是一句多么高的赞美。
令狐己笑着说:“对,我绝不亏待自己。”他又问李谕:“你还没告诉我,你最近怎么瘦这么多?是拍戏太累了?”
李谕撇撇嘴:“拍戏的事情,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哪怕他自己刚演戏没几天,他也确信自己可以说这句话。
令狐己虚心问:“所以拍戏真的这么累?怎么个累法呢?”
李谕说:“你以为演员都像电视上电影上看起来那么光鲜吗!在剧组里的时候,一个个都累得跟狗一样。”
他抱怨了房间和伙食。令狐己问他为何不单独搬出来住。李谕说:“地方太偏了。那个酒店就已经是最好的酒店了。何况全剧组都这么住,还有一部分住的比这还差,我一个主演,单独住出去总归不好。”
他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现在真是被改造得忍辱负重顾全大局。从前萧从简没做到的事,公司和剧组做到了。
令狐己听他说话就觉得有趣。他们喝喝酒,聊聊天,不知不觉就深夜了。好在此处没有打烊的时间,留一夜都可以。令狐己知道李谕这两天都休假,也不着急送他回去。
两人最后都喝了不少也累了,李谕躺在沙发上就睡了过去。令狐己觉得他身上真是有太多矛盾之处。
李谕既怕他图谋不轨,又和他出来喝酒,还放心大胆地把自己喝醉了。
令狐己伸手弄弄李谕的下巴,低声说:“李谕,醒醒,该回去了。”
李谕嘟囔着,摇摇头:“我要睡……”
令狐己抱起他,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抚了抚他的脸,问:“难受吗?想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