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咋滴?瞧瞧那些东西,只比皇上少一点,哪个龙子能这配给?太子当然不一样!”
“皇上已数年未离京,这样仪仗多少年没看到了……好好长点见识吧!”
“都别吵!太子的鸾车都还没出来呢,激动个屁啊!”
“你才别激动,太子的车能叫鸾车吗?太子妃的才叫!”
……
随着一众百姓的讨论声,前面仪仗终于走完,太子专乘玉辂现于人前。
周身由好木造,装以莹白重玉,乘之不摇,稳如泰山。有执鞭者四,执刀者四,执曲柄黄伞者二,分列两侧,拱卫相护。
因是夏秋,天气不冷不热,玉辂四周皆未封起,以轻纱隔风,百姓们能清楚的看到座前放着的精致香炉,香盒,金瓶,金杌,以及……坐在座位上的太子本人。
太子坐姿板正,腰平背直,肩臂有力,显是训练有素,已习惯了,礼仪姿态无可挑剔。
太子长的也很俊,喉结勾勒成熟男人特有雄壮气息,下鄂绷出上位者气势,紧抿双唇说明其内心坚韧……又有鼻如悬胆,剑眉浓密斜挑入鬓,丹凤眼眼形线条自带威仪气势。
这个太子,虽第一次在人前露面,虽大家之前都不熟悉,可他是天定之人,是未来君主!
百姓们对天子从来都是由衷崇拜敬佩,带着这种心情,太子给他们的感触自然更深。他威威如江河,湟湟如日月;他俊美坚韧,大气磅礴;他将肩担江山,为天下安,为黎民计,他将会是所有人心中的信仰,带领大家过好日子!
不知谁第一个跪下,虔诚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不计其数的人,波浪一样一排排跪下,口称太子。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势之浩大,几乎能震动天地,震聋耳鼓!
“怎么能不动心?这太子位……怎么能不让人动心!”
崔俣坐在窗前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百姓,目光闪动,喃喃自语。这就是百姓的力量,信仰的力量,正统的力量!太子储君,在百姓心里永远都是特别的,自带万人拥护……这个位置,怎么会不让人动心?
连他这个旁观者,都难免感叹,有机会一碰龙椅的皇子们,怎会不渴望?
杨暄一日坐在这玉辂上,就一日是他们的仇人!
……
杨暄内心也很有感触,这个太子,带给他的从来是痛苦,压力,小时候他甚至会恨,为什么要让他当太子。可这一刻,这么多百姓真心实意的跪他,拥戴他……这些人甚至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莫名的,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杨暄觉得,百姓们太傻了,太淳朴了,他不能让越王那样的混蛋坐到那个位置欺骗他们,奴役他们……绝不能!
及至此时,杨暄心里才更加明朗,这江山,这天下,究竟意味着什么……
百姓们很激动,杨暄便也不再板着脸,时而会冲外面微微颌首。
见太子不生气,还跟他们打招呼,百姓们更激动了,跪的更重,音量更高,玉辂过处尤甚。
太激动了,就容易出意外,太子玉辂经过一处人群特别多的位置时,不知道谁手里的娃娃没抱紧,人群里一推一挤,竟直接飞了出来!
杨暄皱眉,立刻飞身过去,凌空把孩子接住。
现场鸦雀无声,百姓们都惊呆了!
杨暄把孩子递过去:“小心一点。”
那娃娃只有二三岁,白白胖胖像个团子,这么一番惊险竟也不害怕,吃着手指傻乎乎的笑。
孩子家长抖着手把孩子接过去,立刻跪下磕头:“谢太子!”
百姓们也眼睛亮亮,一片哗然,原来太子竟如此亲民,如此善良!再一次自发自觉,浪潮一下跪了下去,千岁千岁千千岁喊的嗓子都哑了。
杨暄视线掠过越发壮大的百姓群,眉心微皱,也不上玉辂上,拽过前边的马,飞身跃上,看起来像要这么进宫!
礼部属官赶紧来劝:“殿下,这不合礼仪啊……”
“孤知,但礼仪重要,还是百姓重要?”杨暄声音并不过重,却足矣让所有人听到,“孤宁愿被言官参折子,也不愿见到百姓们因孤进城受到任何伤害!”
说罢,他不再理任何试图劝阻他的人,双腿一夹,轻骑上阵,迅速往前驶去!
太子这第一次出场相当任性,华丽开场,惊险过度,最后如一道流光,深深刻在了人们眼底!
当然,这行为有说好的,就定有说不好的,最后结果是得利多还是得弊多,谁都不知道……
崔俣看着杨暄远去背影,唇角微扬,这熊孩子,还真是会闹。
没办法,自己选的人,哭着也要帮。
“木同。你来……”
太子离开很久,街上人群仍未散去,颇有兴致的谈论方才的事。
太子威仪,太子气派,太子行为……
很快,更多的人加入,有那见识广的,提起四年前之事,太子不仅爱民如子,也颇有见识呢,当时就把百官唬的一愣一愣的!更有那曾经的童谣……样样可证,天子资质绝佳,必是将来明主,我大安这是要称霸啊!
慢慢的,又有人醒悟,可这么好的太子,为什么今日才归朝呢?皇上膝下也有几位皇子的,怎的今天没见人来接?虽太子不是皇上长子,却是唯一嫡子,地位不一样,按理他今日回来,兄弟们该恭迎才是啊。
立刻就有人给他科普,早年杨氏推翻宇文氏的那一套,还有这后宫争宠,庶子得皇上喜爱……
最后,大家对太子经历颇为唏嘘,连那遇事先往坏里想,觉得太子今日故意装成这样的,都慢慢改了观。
“天将降大任于厮人,必要让他先受一番苦么……咱们大安,有太子是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