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有些气短,他其实也不理解这一点,为什么麻赖子要说所有河帮,漕运线明明就很乱!
“可彭传义之事,你怎么说!若非你相送,他根本到不了洛阳!若非你坐堂开审,他的案子根本赢不了!”
杨暄都气笑了:“这麻赖子不是说了,彭传义来洛阳,是河帮帮主送的,同孤有何关系?至于案子——是孤自己要审的么?”他似有似无的看了眼太康帝,“孤还在长安时,这桩案子可就落到孤身上了。案子会那般判下,也是凶手自己招的,当时在堂者众,越王可将人请来对质,实在不行,还可开堂公审,看孤到底有没有包庇谁!”
太康帝脸色有些不好,这件事,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他坑了儿子,越王拿出此事大说特说,实在有些打他的脸。
越王此时情绪激动,没留意到太康帝的脸色,还一个劲以此怼杨暄。
杨暄却看了太康帝一眼,提高音量,阻了越王的话:“你说彭传义,他人在哪里,可是招了?若孤真是什么河帮帮主,帮众那么多,总有人会认人,越王可曾有丛证?”
越王略急:“本王马上就会查到!”
“那就等你查到了再说!”杨暄冷笑,“只凭麻赖子一张口,红口白牙诬陷,你就信了,不惜把这脏东西带到殿前,污父皇的眼,丢贵妃的脸,你就是这么当人儿子的?那孤往风云会走一趟,那西突王子还说你虽是田贵妃生的,却不是父皇的种呢,难道孤也要信,回来立刻就骂你么?”
越王气的额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本王同父皇长的这么像,你莫胡说八道!”
“哦,”杨暄想了想,“许是孤听错了,那突厥王子说是昌王。”
田贵妃的两个儿子,越王肖父,年纪越长,骨骼走向与太康帝越像,一看就知道是父子,太康帝也是因为这个,才特别偏爱越王。昌王却是肖母,长的像极了田贵妃,眉细细的,下巴尖尖的,丁点太康帝的样子都没有,拿来说嘴,恶意也是足够大了……
杨暄只是随口一说,就想恶心恶心田贵妃和越王,未料说话时视线移动,扫到了田贵妃,田贵妃的表情……
虽有一瞬,却也让他察觉到了,非常不自然。
像是心里有鬼。
“够了!”
太康帝终于受不了了,猛力一拍桌子:“胡闹!说的这都是什么话!”
越王赶紧跪下:“儿臣知错。”
杨暄顿了顿,见田贵妃面色如常,只露出委屈状,有点怀疑,刚刚难道是错觉?
眼前的事比较重要。
杨暄赶紧也跟着跪下:“儿臣知错。”
太康帝气的不行,直接甩了桌上的拍子过来,扔了杨暄和越王一头一脸。
越王被砸中额角,当场划出了血,杨暄比较幸运,偏着打到了鼻子,打了几个大大的喷嚏。
“这等言语,是你们皇子该说的么?君子慎思,慎思,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杨暄撇了撇嘴:“是越王诬陷儿臣在先——”
越王不甘示弱:“是太子做错事在先——”
竟然到此不知悔改!
太康帝指尖颤抖:“反了……反了你们了!”
田贵妃赶紧凑过去给他拍背顺气。
恰在这个时候,外面来报,说杨旷到了。
太康帝眯眼瞪了瞪底下跪着的越王:“传!”
说来也巧,杨旷今日就在外面大街上逛,还穿了身乍眼的新衣服,特别好认,传话的还没走到他家中就看到他人了,瞧着还算整洁,也没让他回家换衣服什么的,直接拎进了宫。
杨旷做为宗室子,地位不高也不算特别低,宫里来过多次,算是熟悉,应对很是得体,行礼问安,一丝儿都不错。
等看到麻赖子的脸,他噗的就笑了:“哟,这不是专爱设仙人跳局子,更爱敲寡妇门,见着半老徐娘就走不动道儿的麻头儿么!”
第240章 田贵妃顿悟
清河郡王与太康帝血缘不算远, 是堂兄弟,年轻时常在一起玩耍胡闹, 很有些交情。
先帝杨蒙权柄渐大, 后来干脆登基做了皇帝,清河郡王在其父带领下,远离朝堂争斗,做起了富贵闲人。
他们与英亲王杨菽不同, 一家子都没什么大本事, 自认玩不转野心,沾不得朝事, 干脆就退的远远, 什么家国大事, 一概不理,每日里只研究吃喝玩乐, 任别人怎么撺掇, 对正事从来不上心。
反正也不差钱。
一家子一门心思搞享乐事业, 慢慢的, 竟也玩出点心得, 每每过年过节, 他们家献上的东西,总是特别亮眼,特别得太康帝喜欢,遂一家子虽远离朝野,与太康帝并不常常相见, 关系却一点都不差。
杨旷惯常跟着父亲进宫,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笑眼,看起来就让人觉得舒心。他又是小辈,嘴甜会哄人,颇得太康帝偏爱。
他说麻赖子‘最爱敲寡妇门,见着半老徐娘就走不动道儿’,看起来有几分轻佻,却也带着不与太康帝见外,什么话都敢说敢言的直爽。
太康帝还真就吃他这一套。
小辈们不怕他,偶尔还会故意彩衣娱个亲,这与大臣们拍马吹捧的感觉不一样。
再者,刚刚越王和太子吵的太不像话,说的那都是什么?把他这父皇的脸搁哪里了?
也是这杨旷来的及时,俩死孩子也知道要点脸,没继续胡闹,让人看笑话……
杨旷见太康帝没说话,似是在鼓励他说话,心思一转,摆出笑脸,十分崇拜的看着太康帝:“皇上您真是太神了!这丑八怪早就该抓!之前他设局坑了侄儿一个朋友,后来又坑侄儿,还好侄儿不近女……咳咳,还好您那时候管的严,让太子殿下看着各处宗室,不然侄儿非要陷进坑里,被我爹狠揍一顿不可!”
太康帝就笑了,指着他的鼻子:“你呀你……朕看你爹不错,打的对!”
“别呀皇上,我爹他那是真打,真敢下死手啊,前年打在我屁股上的疤这会儿都还有呢!”说着话,杨旷心有余悸的摸了把屁股,视线瞄到麻赖子,又不高兴了,哼了声,“皇上您可不能放过这麻子啊,他最坏了,下手特狠,心特黑,还专门欺负可怜妇人,太可恨了!”
叭叭一通话说完,他似乎才后知后觉发现殿内气氛有点不对……
他缩了缩手脚,小心翼翼看了眼越王,看了眼太子,最后可怜巴巴看向太康帝:“您叫侄儿来,是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