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庄姝那个挑衅的笑,想想庄姝又哭又装的模样,她恨不得撕了那张脸!
都是庄姝!
若不是那贱人,她怎么会受这些苦!
可贾宜修警告过了,这样的敏感时间点,她不能再撞上去……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消息。
庄姝操办赏菊宴,搜罗了好多种菊花,各种珍品都有,偏偏一种叫秋水绿波的,没搜到。
她是越王侧妃,第一次主办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尽善尽美,少一样都是她本事不够,遂她放了话出来,谁有秋水绿波,她重金相求!
这秋水绿波,庄梦手里正好有一盆。
越王府办赏菊宴,说好不收礼,大家有心,就带一盆菊花共赏,各处肯定都会准备起来。贾宜修这样的身份地位,贴子早就收到了,各种菊花也早就送进来了,长的最好的两盆,一盆是紫龙卧雪,另一盆,就是这秋水绿波。
秋水绿波娇气,不好伺候,但不算不常见,品种上比起来,不如紫龙卧雪高贵。紫龙卧雪非常难得,有时要耗花匠数年心血,方能养成这么一株,但一旦养成,它就很坚强,等闲不会残掉。
一个娇气,不好伺候,但是数量多,一个品种难得,有时几十年不遇,都算珍品,但后者要比前者贵很多,秋水绿波二十盆,也不一定抵得上紫龙卧雪一盆的价格。
各处送礼,看似争先,实则都是有规矩的。比如以庄郦和贾宜修的关系,不管到哪里,贾宜修都要低庄郦一等,送礼,也不能越过庄郦去。
遂这次要带到越王府的,应该是秋水绿波。
可庄姝偏偏没有这个,特别特别想要……
庄梦指甲掐进肉里,她就不想让庄姝得意!
她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想着她们这样的人家,都不差钱,这盆紫龙卧雪虽贵重,但更贵重的不是没有,就跟娘家提一提,让家里准备个更贵的就是了,反正这秋水绿波,她不想给庄姝,就让这菊花宴少一味!
庄梦思前想后好半晌,觉得没问题,就派了人去娘家,带了话。
她这么做本来是没问题的,但这话么……因为庄姝一早盯着,没让李氏和庄郦知道。
庄家准备的是一盆香山银凤,也是珍品,价格上嘛,比秋水绿波贵,同紫龙卧雪就比不了了。
因为没听到庄梦送的信,所以庄家准备没有变,仍然是这盆香山银凤。
庄姝就又开始使坏了,她悄悄派了人,透话给庄郦,说贾府知道他准备的是香山银凤,还准备了更贵的紫龙卧雪,想要打你脸哦。
庄郦脸色有些不好看,暗暗让人去看了,发现还真的是!
不过他也没想太多,顶多不高兴,想着花宴在即,事完了再分说,就让人买了个更贵重的墨牡丹。
菊花宴日子的前一夜,这盆墨牡丹突然坏了。
花匠清晨浇水时,天色不怎么亮,也就没注意,等把花拿出来往外搬时,发现不对了,这花上面,全是鸟粪!
原来那壶浇花的水,让人做了手脚,里面星星点点全是白的黑的鸟粪。因为太稀,跟水没什么区别,当时就没发现……
鸟粪这东西是肥料,可以施在花里,但浇在花朵上,还哪哪都是,洗不下去,花就没法看了。
庄郦气的不行,叫人一问,最后抓住了一个小子,一查身世,同庄梦的陪房是表亲!
庄郦一把年纪,头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差点把花棚给拆了。
这马上就到宴会时辰,连再寻一盆的时间都没有!
好在那盆便宜点的香山银凤还在,他只好拿了这盆花,同时让人速速往贾府传话,让他们不准带那死贵死贵的紫龙卧雪,必须带秋水绿波!
想也知道,庄姝盯着呢,这话根本不可能传到。
遂到了越王府,贾宜修带的,是紫龙卧雪,庄郦带的,是香山银凤。
特别特别打脸!
贾宜修整日想的都是大事,不知道这内宅琐事,之前问过一句,知道庄梦准备带紫龙卧雪,还打听到岳父庄郦得了一盆更贵的墨牡丹,便没再问。
他的东西等级上是要差庄郦一点,但两边都是更好的,显然更有面子。
现今这个场面,他就不明白了:“岳父,墨牡丹呢?”
他不问,庄郦气还能忍住,他这一问,庄郦憋红了脸,死死按住脾气,才没理他,瞪他一眼,大步往里走。
墨牡丹还能在哪,不是被你害了么!
老子明明发了话,还带这紫龙卧雪来,不就是表明意思了么!
你贾宜修,是不是就不愿意我的事儿顺,不愿意越王高兴,就是让我丢脸,让越王丢脸么!
庄郦心里十分愤怒,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闹开,如今这场面已是很丢人了,他不能再稳不住,叫别人看了笑话!
等这宴会散了……他必要好好清算!
这一幕热闹,被客人们瞧了个正着。
庄郦贾宜修这对翁婿,整个朝堂都知道,那是模范啊!庄郦一直以此为傲,非常得意,如今可是……不打脸便罢,一打脸就是大戏啊!
瞧庄相那脸黑的,堪比锅下炭,那脸长的,直攀长白山!
真是太好看了!
众人直觉有戏看,又是挤眉弄眼又是窃窃私语,气氛相当生动。
庄郦又不是傻子,岂能察觉不出来?一张老脸被秋日一点也不烈的太阳‘晒的通红’,越走越快,那叫一个老当益壮健步如飞,贾宜修这个年轻人在后面两腿捯的跟撵狗似的,也没追上!
早就选好位置,欣赏完整幕戏的崔俣:“哈哈哈哈哈哈——”
好戏刚刚开场,后面还多着呢,他颇有些迫不及待,唇角往上勾,清俊眸底带着‘唯恐天下不乱’的狡黠与兴奋,带头就往里冲:“走,咱们赏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