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突厥宗室贵族,在大安潜伏数十年……
崔俣忍不住握住了杨暄的手。
杨暄反扣住他的手,没停了对贾宜修的训问:“灰衣人,田贵妃的青衣人,专门刺杀越王的鸟头刺青组织,只否都是阿史那呼云的人?”
贾宜修身体震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很震惊,但还是点了头:“是。”
“昌郡王……”杨暄声音压低,冷似头砺,“是他的儿子?”
贾宜修闭了闭眼:“……是。”
“他还有什么孤不知道的力量,朝堂,各宅邸暗桩,谁是他的人?他又凭借什么控制这么多?最重要的,他住哪里,长什么样子,给孤一一说清!”
贾宜修伤势很重,心也死了,不想活了,说的很慢很慢。
交待了一连串人名,子母蛊的控制方法,他已经喘的不行。
“主子……在洛阳各处都有私宅……太子想听哪一个?都说出来,恐怕我说不完……”
杨暄咬牙:“捡着最长住的说!先说洛阳城里的!”
“长乐坊……西门第三棵柳树……”
“银锁胡同……”
一连说了几个,贾宜修快没气了。
杨暄赶紧叫停:“他长什么样子,平日常与谁在一起?”
“主子……从来喜欢一个人。至于长什么样子……”
他喘出最后一口气,看了眼崔俣,慢慢闭上了眼睛。
“死了?”
杨暄不相信的伸手去探贾宜修的鼻息,抹了把脸,声音愤愤:“就差一点了!”
崔俣拍了拍他的肩。
“贾宜修毕竟是个文人,不会武功,能坚持这么久,给我们这么多信息,已是不错了……”
杨暄缓了缓气,任崔俣摸头:“若不是你的主意好,估计咱们连这点都得不到。”
“大概上天还要考验你,让你自己去找最后的答案。”崔俣微笑,“已经知道这么多,翻翻洛阳找个人而已,对太子殿下应该不难?”
杨暄就笑了:“自是不难!”
的确没什么可惜的,信息量这么大,按着查就是,最不济,把刚刚那些宅子,人名记下,统统让人暗里跟踪,看他们去找了谁!
不是种了子母蛊?几个月内,总得接触一番!一点也不难!
杨暄拉着崔俣往外走:“这里脏,咱们先出去。”
崔俣看着地上尸体,叹了口气:“让人埋了吧。”
“好。”
……
贾宜修死亡过程略惨,崔俣一点也不同情,这人一路走来,祸害了太多人,连护他长大成才的生母都敢害,早不配为人。可他还是忍不住脑子里晃过这个人。
无它,概因贾宜修死前的那一眼。
那一眼带着讽刺,暗笑,怜悯,甚至还有变态的愉悦,好像在说‘我知道秘密但我不说,你也知道秘密但你自己不知道’,十分诡异。
崔俣想了又想,结合当时杨暄的问题,提及阿史那呼云的相貌……
遂这个东突人,他是不是见过?
是否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
他到底……看到过什么?
夜里,崔俣辗转反侧,睡的并不好,总大段大段的做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三岁那年,视野摇晃,有星月,有风,他很害怕,一直在不停的跑,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长的非常漂亮,眉目妖娆,是年轻了很多的田贵妃。
田贵妃身边,有个男人。
他努力再努力,就是看不清男人的脸,但他看到了男人的衣服,不是龙袍……
远处光亮大起,是日出,还是火光?
“呼……”
梦中醒来,崔俣皱着眉,整理思绪,仍然是一团乱麻。
看来,还真是见过。
早点揪出那个东突人就好了……揪出来,他就不用再做这种梦,感觉不安了。
……
杨暄悄悄去贾府探了一趟,把贾宜修书房翻了个底掉,找到几处密室暗格,费了老鼻子劲,才找到一个小匣子,里面放着一枚双环玉佩,大概就是崔俣的东西了。
他拿回来,打开给崔俣看,崔俣当下就觉得熟悉,似曾相识,可把玩半天,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
若当年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心中害怕,因着某个原因相信了贾宜修,不牵扯到感情,那他给贾宜修的东西,肯定与这了不得的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