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谁忠谁奸,一目了然!
而这第一场的防守战,必须好好打。
万霖携西山大营所有兵力压近,洛阳城人心浮动,兵力也不甚充足,哪怕调来所有,最多也是个硬拼之势。这第一场仗,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好好提一提自己阵营气势。
‘不战而屈人之兵’几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崔俣,杨昭,还有崔枢带着的龙卫,大家群策群力,想破了脑袋,准备了多种花样方法,万万没想到,越皇子竟然如此配合!
两军对垒,不管人数多少,目的为何,士气,极为重要。士气加身者,军队悍勇如虎,可刀山火海,可跋山涉水,可以少胜多,可以弱胜强,任何困难都不是困难!士气低迷者,纵使良将众兵,装备完全,心气一散,溃逃者众,稳赢的仗会败,稳保的地盘会失!
万霖也算识实务懂取舍的人,如今一退,保全了大局。
起码现在回去,叛军不会散。
若下令攻城,结果可就不一定了……
杨昭担心:“此退,必不会太久,下次万霖卷土重来时,再想这般轻松退敌,却是不可能了。”
崔枢对自己这边倒是极有信心,他嚣张的吹了下落在额前的碎发,邪邪一笑:“我这漂亮侄儿说的对,这一切,不早就在咱们计划中么?咱们能治他这一回,就能治他第二回 !”
“这群脑子只有核桃仁大的蠢货,心里想什么,计划着什么,咱们知道的透透的!叫他们尽管来,咱们就辛苦一把,好好替他们爹娘教教他们做人,让他们知道,任何歪门邪道都是无用功,他们敢谋太子,咱们就让太子踩着他们的头,他们的心血上位,一步比一步更稳,一回比一回更伟大,一次比一次更得人心!”
“所有他们弄出来的这些花样玩意儿,都是太子上位的阶梯!”
气势汹汹说完,崔枢觉得自己说的太棒了,不鼓励一下简直过意不去,自己就给自己鼓起了掌:“说的太好了!”
杨昭:……
崔俣:……
杨昭不理自嗨的崔枢,凑近崔俣:“咱们接下来干什么?”
崔俣想了想:“事情好像有点多……”
周边要动,要派人探消息,搞清楚还有谁是莫亭帮手;这个莫亭要找出来,最好抓住;庄姝那边,得想个法子应对;战场中各处细则,与朝堂太康帝的交涉……
哪哪都是事。
“我可负责城防,可组织人稳住城内形势,可同朝堂,同皇上随时禀告,互通消息。”杨昭自己给自己安排任务。
崔枢也乐完了,探头过来说:“打探外边的事交给我!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把剩下的反贼揪出来!”
崔俣颌首:“想办法抓莫亭的事,我来做。”
想了想,他加了一句:“莫亭在万霖军中,庄姝也在,我可顺便考虑斟酌她的境况,看如何处理最佳。”
崔枢眉头微皱,似是不愿侄儿太过涉险,不过他也知道侄儿能耐,没有拒绝,只说:“我派几个人帮你。让傅容森尹子墨也过来吧,我探点消息不用清道夫,便是用,也用不到这两位头头儿出手。”
崔俣接了:“好。”
“我在军中交友甚广,万霖的西山大营里也有两个,肯定不会反,这次定是身不由己,我将他们名字告诉你……”杨昭凑到崔俣耳边,说了几个字,“若有需要,可凭暗语去寻他。”
崔俣也接了:“多谢。”
西山军退了,任务派完了,站在城墙上没有任何意义,三人很快离开,分头去办自己该干的事。
崔俣带着小老虎,回家看了一趟,见四处正常,祖母稳的住,崔盈面上也有笑意,并不沉重,就说了一声,转到了河帮地界,专门的消息处。
关于莫亭此人,信息量委实太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小叔叔就去派人去查了,搜集到的东西非常有限。
莫家不是什么豪门贵族,却也不是普通平民,状况算是小富即安,比较中平,没什么值得他人留意的大事,流出来的消息便很少。
崔俣只知道,莫亭是个庶子,生母身份很不光彩,做过戏子。
但凡不是宠妾灭妻的人家,庶子地位都高不到哪里去,何况莫亭还有几个嫡出的兄弟。若非莫亭相貌极好,怕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莫亭天资聪颖,幼时识字很早,很为生母争了些光,立志要让生母过好日子。嫡庶妻妾间的争锋,同别的境况相似的人家一样,都有,只是莫家门庭小,家主许还拎得清,小争斗有是有,并没有特别出格,比如闹出人命这种的,一次都没有,算是不错的后宅情况了。
十多年前,莫亭还是个少年,意气风发,优雅无匹,混的着实不错,已准备科考,看起来前途无量,可科考前昔,他失踪了,一失踪,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莫亭生母重病去世。
三年后,莫亭再出现,就变了个样子。
变的乖戾,反骨,媚态天成。
他没回莫家,莫家大约也不接受变化那么大的他,他干脆就离了家,出门混了。
这几年他都经历了什么事,为什么有这么大转变,谁都不知道……
这之后,莫亭怎么同万霖相遇,怎么搭上的,具体细节也查不出来。就像突然遇上,双方起了心思,万霖偷偷养个小情儿,莫亭也愿意做那金丝雀,总之,莫亭少有出门,几乎从不在外边露面,但凡露面,肯定有万霖跟着。
万霖是个将军,警惕心重,每次出门必有计划,身边必有人,所以他们做了什么,也很难查到。
要不是这次慧知被逮住,他们要反,杨暄这边卯足了劲深查,连这点瓜葛都查不到。
莫亭身边有万霖派的高手,行踪成迷,没有规律,怎么捉?
河帮收集到的消息更加繁琐,比之龙卫少了系统性,各种联系得自己找,找得到,自然是好,找不到,就不算线索了……
崔俣坐在桌边,一张张翻看着最近送上来的卷宗,眉头皱的死紧,头发都揪下来好多根。
“嗷?”
小老虎趴在崔俣脚边,吊睛虎瞳异常严肃,看着一张张写满黑字的白纸铺开,慢慢的,桌子不够铺,就飘到了地上。
房间里放着炭盆,暖融融,一点也不冷,可为防中了炭气,窗子是开了几分的,纸张非常轻,一点点风,就能让它们颤动起来,似飘未飘。
小老虎看着看着,眼神就犀利了起来。
慢慢的,前爪挪到一起,后腿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