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没有抬头,直接播了雷蒙的视讯。哪怕已经离了婚,在他心里,雷蒙依然是他的配偶。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雷蒙看到霍尔德的狼狈样,心里一阵绞痛,他感觉心脏被搅的破裂开来,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在“滴答”“滴答”的急速向下砸落着血滴,开口的声音嘶哑极了:“别哭,别害怕,没事的,我在你身边……”
长时间没心情喝水,雷蒙一张口,就觉得咽喉紧绷着,几句话出来,就有些撕裂,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开来。
“你查到宝宝的消息了吗?”霍尔德吸着鼻子问。
“查到有一些消息,你要知道详细的吗?”雷蒙问。
这话不用问都知道是肯定的答案,原本都已经无所谓被陆渊听到的霍尔德极为有默契的快速的站了起来,对着雷蒙边回答边向外走:“要。你声音不对,多喝水。”
霍尔德上了楼上的运动室,在高大的落地窗前站定,一会儿就看到天空中驶近了一辆车,不过因为防御系统不得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雷蒙说:“我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也派了人过去,会找到人,每个怀疑的人我都会验NDA,你放心,孩子很快就能找到了。”
“我……我刚跟宝宝通话了……”霍尔德说着,刚止了泪的眼睛又有些湿了。
楼下,陆渊一直低着头,直到霍尔德出去,走远了,他看着地板上那血红的几滴血好一阵,才慢慢的回了神。然后,他无声的勾起了嘴角笑了起来,笑的灿烂,却带着悲惨。
他听到了,他没有看他哪怕一眼。
别思泓跟他父亲通完话后什么都不想干了,他的心思全部都被那个“另一个亲生父亲”给吸引住了。
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呢?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注意,只知道长的好看了,可一眼也没有记住啊!不像是哪些有名的人物,不过,他好像也不知道帝国有着多少有名的人物。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要不是马上就可以去帝星了,他真想让吴俊马上给他订船票飞过去。
只是去了后怎么找父亲啊?哎呀!别思泓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懊恼极了。他明明都在心里想要了要问父亲地址的,可是怎么就没问出口呢!帝星那么大,不会是他一去就能找到他吧?
没那么牛逼吧?
这样想着,想起他第一次查“弗朗西斯”这个名字时,家里那逆天的能无视公民隐私的查找到名人相片的网络,又有些不确定了。
另一个爸爸长什么样?他哭成那个样子,是见到他太滚动了还是本来性格就如此?
别思泓想起要是有一个一遇到事情就爱哭哭啼啼的爸爸,还要他成天去哄,那画图有些太美,他不愿意想!
要是只爱哭就算了,反正女人也爱哭,勉强还是能接受,可要是这个父亲性格要是个娘的,别思泓迅速的摇了摇头,将心里那种雷翻天的想象给摔掉。
就在床上这样躺着,过半个小时换个姿势躺,时间长了也是翻来翻去几个遍了,连陆际和吴俊中间来找他最后都被他挡了回去,半点说话的兴致都没有。
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拿起光脑一照,神色有些颓废,结果一开门,看到门外的陆际,吓了一跳:“不会吧,你也一夜没睡好?”
陆际眼下有两个黑眼圈,头发也乱糟糟的,衣服也没换,看着是刚起来没收拾。别思泓看着他,这么早来他这里,这有什么事吗?
“你非要去帝星吗?”陆际一开口,觉得声音有些沙哑。他昨晚一夜没睡着,总是被失的寺对着别思泓的恐惧支配着,已经在门口一动不动站了两个多小时了。
“你怎么了?”别思泓先询问他。
“我先梳洗了。”陆际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别思泓总感觉他不对,不过也没再追问。
然后,别思泓就觉得自己在熬着时间了。
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定,连陆际都发现了他的不对戏,问他,也没问出来。
等去船场的时候,别思泓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庞大的飞船,他整个人兴奋极了。
吴俊看他激动,有些莫名其妙,这还没到帝星呢。他看了一眼旁边气息低落的陆际,感觉两个也不像是吵架的样子,有些不明白。
等上了飞船,看到陆际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吴俊示意他陆际不对,别思泓才从兴奋里回了神,跑到陆际房间问他:“你怎么了,不高兴?”
陆际摇了摇头,望着别思泓,想笑又笑不出来,觉得勉强笑出来也不好看,只得放弃,问别思泓:“去帝星你就这么高兴?”
“对啊,我父亲打电话说我去帝星就能见到另一个父亲了。”别思泓一提起这个,脸上又开心的笑了出来。
陆际听到这话浑身绷紧了,看别思泓还在等他回答,只好解释自己状态差的原因:“他揍我几顿恐怕也不会消气。”
“揍你干什么?”别思泓有些莫名其妙。
陆际不回答,眼神殷殷的注视着别思泓。
猛然间,别思泓就懂了。
陆际说的是他们那一夜的事。那么丢脸的事他不会说出去让人担心,不过这话才不会告诉陆际。他拍了拍陆际的肩,很大方的道:“放心,我会让我爸给你留一口气。”
陆际从嘴里到心里都被苦涩盘踞,这根本不是打他的问题。而是王子夫妻两人不会同意他儿子有他这样一个追求者。
别思泓也明白陆际话里的意思了,但又能怎么样?他对陆际的那份喜欢,并不足以支撑他下定决心与勇气去跟一个男人过一辈子。他觉得结婚这种事离他很远,跟个男人过一辈子离他更是遥远。
劝也已经劝过了,多说无益。
“诶,你跟我爸熟吗?”别思泓突然想了起来,他父亲以前说定的亲,他看陆际跟他不太熟就没问,但或许很熟?
“……除过上次,我见过叔叔的上一面是二十多年前,这辈子见过的面也不超过六七次吧。”陆际表达出了不熟的意思。他对小堂叔生平特别的了解,但没见过几百,与人不熟。
“哦。”别思泓也不意外,算一下二十多年前他还没出生,陆际也不可能知道他另一父亲是什么亲子。他跟陆际再聊了两句,离开了。
陆际坐在固定在地在贩椅子上,年着关上的门,心里后悔极了。
那种后悔,像是强酸从心上滚过,烧的白气滋滋,血肉焦黑。
他拿拳头一下一下,频率很慢、力气极大的一拳一拳捶着额头。
要是他当时能忍住他的诱惑、要是他当时能狠心无视他的煎熬、要是他们那一夜没有发生任何关系,那思泓的父亲们也只会因为他是陆家人而不会喜欢他,不会在他身上刻上一个“拒绝往来”的标签,那他与思泓之间是不是还会有几分的可能?
他拿出了光脑,拨小常叔的通讯号,无信号。
再拨,还是无信号。
陆际知道无信号才是正常的,但好像这样的动作才能减轻他的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