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交代了一句,得到学生吊儿郎当的回答后,纪蓉笑着摇了摇头就先离开了。
纪蓉一走,刚才威胁郝日天的几个男生一窝蜂的拥到郝日天附近,其他不想惹事的同学见状都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里很快就只剩下十几个学生。
“阮少爷,你今天还算识相嘛,刚才如果向老师告状的话,小心我的拳头懂不懂?”这几个人中最人高马大的一只脚踩着板凳,右手成拳在郝日天面前威胁的晃了晃。
其他几人见状都嘿嘿笑了起来,看上去不怀好意极了。
郝日天眼神动都不动,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把画笔和颜料装好提在手里,站起身,面无表情道,“让开,你们挡路了。”
他语气平稳,没有表情的样子看上去竟然自有一股威势,至少挡在他面前的男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郝日天就从他让出的位置走了过去,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还侧了侧身体,一副生怕被他碰到的样子。
等到郝日天都走远了一点,刚才被吓退了两步的男生摸了摸脑门,一脸恼怒,“我操,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不成?我是细菌吗?”
那副嫌弃的姿态简直太欠揍了。
“日,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那样欠揍的小子就该让他多吃点苦头才能学乖!”
“说的是,整天眼睛长头顶上,他怎么不上天呢?”
“人家是少爷嘛,自然看不起我等屁民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屁民滚远点。”
“滚,说谁屁民呢?”
“还不是你自己说的,我说说怎么了?”
“……”
说着说着几个男生就又打闹了起来,打定主意要持续找那位少爷的麻烦。
想法的确不错,可在接下来半个月他们连人家毛都没摸着一根,而且距离上交作品的时间越来越少,每个人都抓紧时间想要拿出一副最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也希望能被老师选中,所以他们也没那个闲时间再找郝日天的麻烦了,跟这等小事比起来,当然是自身利益最为重要。
结果今天早上,班上同学就见郝日天背着一张大画板来上课了,这造型让大家都不由有些侧目,因为教室里是有画板的,他们平时上课根本就不用将画板带来带去,他突然这么做,总让人觉得有问题。
郝日天对这些眼神全都不予置理,在纪蓉来了之后,直接起身将自己准备好的画作交了上去,“老师,这是我准备好的作品。”
纪蓉诧异道,“这么快?”
跟纪蓉一样诧异的还有班上的同学,因为机会难得,每个人都想着要准备到最后,根本没人想过提前上交作品,郝日天这么一手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纪蓉说归说,但还是接过郝日天的作品看了起来,这一看眼里的惊叹掩都掩不住,足足欣赏了好一会儿,仔仔细细的将每一点都看到了,语带惊喜的开口说道,“阮泽,你在人物画上的进步太快了,这幅画布局很好,意境也很好,关键是里面两个人物你画的比你平常的水准高了很多,我可以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出你作画时的感情,这太难得了!”
她如此惊叹的态度让底下的学生都倍感不安,老师若是直接定下阮泽的这幅画怎么办,那他们算什么?
一个个看向郝日天的眼神都带着嫉妒和不满,其中更是夹杂着几道带着恶意的视线,郝日天不动神色,依然是那副冷静自持又面无表情的样子。
纪蓉感叹完后直接就将郝日天那副画撑在画架上,对班上的同学道,“本来今天就打算跟大家交流交流水墨画的画法,阮泽同学上交的这幅画刚好是水墨画,我们今天这幅画来赏析一下,交流交流看法如何?”
刚说完她又看向郝日天,“阮泽同学,你不介意吧?”
郝日天摇了摇头,“不会。”
给纪蓉搭了个把手,将撑好好的画架抬到讲台中间,郝日天就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了。
众人视线全都落在最前面的那幅画上,画里有两个人,两个人相对而立,背影是一片美丽的海滩,观其时间应该是下午,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夕阳的余晖洒在海滩后面的海平面上,明明内容并不是特别丰富,但看上去就是给人一种安详又宁静的感觉,画里的两个人正如老师所说,看上去就能让人感觉到作画的人所投入的感情。
毕竟都是学画画的,看出这些东西的能力还是有的。
哪怕心里不想承认,这幅画从各方各面都比他们强,阮泽在人物画上的一些缺点在这幅画中也克服了,充沛的感情绝对算得上超常发挥,他们觉得想要赢过他太难了。
因为这种自愧不如的念头,在老师接下来激情洋溢的讲解这幅水墨画所运用的各种技巧的时候,没几个人真正听进去的。
郝日天杵着下巴看着这幅画稍微有些出神,这幅场景其实就是上个世界戛纳电影节结束后他和牧少华游玩的场景之一,他不过还原了那时候的场景,老师说他在画人物的时候用了感情,他唇角微勾,也许是吧!
这一天的课程效果有些不尽人意,纪蓉也看出大家情绪不高,所以在将郝日天那幅画大致讲解了过后,她就重新换了内容来教习,等课程结束后,她召来郝日天,让他将自己这幅画放到她办公室,等到其他同学都交了作品后再一起评判,选出最好的那幅。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她也觉得没人会画的比这幅更好,毕竟是她带的学生,什么水平她心里都有数,能收到她最看重的学生超常发挥的这幅画,她心情已经很好了。
想是这么想,但她却不能直接说出来打击别的学生的自信心,也不能连评比的机会都不给其他学生留,这样对其他学生也不公平。
……
有了郝日天第一个交了作品,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上交了作品,截止展览开始的前一周,基本上所有同学都交齐了。
纪蓉的评比方式挺公平,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就下论断的,反而请了另外三个在绘画上各有成就的朋友来帮忙,将朋友介绍给学生后,纪蓉微笑道,“这三位在油画、水墨画以及水彩画上都很有研究,当然,这不是说他们在其他方面就不行,只是各有专攻罢了,请他们来当你们的评委,绝对不会委屈了你们,等评比结束后,你们可以抓紧时间向这三位老师请教,机会难得哦。”
这三位最年轻的也三十多岁了,另外两个分别四十多岁,对纪蓉请他们来给这些小家伙的作品评比,他们并没有表现的很高傲或是不屑一顾,反而态度温和,看着这些学生的眼神都带着鼓励之色。
由此可见,他们是真正的有德之辈。
郝日天对他们观感还挺不错的。
评比的时候,所有作品全都被撑起来成排放在教室,学生站在另外一边,每一幅这些老师都看的很用心,指出了其中的优缺点,又给了不少建议,只要仔细听都能学到不少东西。
评到最后,如纪蓉所想,还是郝日天那幅脱颖而出了,三位老师都选的他那幅。
本来还对一次性见到三位‘大拿’有些兴奋的众人在结果出来后都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哇凉哇凉的。
等到下午结束的时候,纪蓉将三位朋友送走,回到教室后,看着大家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道,“别灰心,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你们的进步空间都很大,都要相信自己。”
每个人的作品都回到了自己手里,除了郝日天的,因为他的被选中,纪蓉会把他的这幅画放在办公室保存在,到时间了就和自己准备好的作品一起送去绘画长廊。
纪蓉也能理解他们心情,所以没再继续恭喜郝日天,生怕让其他学生更难受,但结束课程后却特意将郝日天带到身边一起走,想要跟他单独再聊一聊。
……
该走的差不多都走了,留在教室的就是恶整过阮泽的五个人了,其中有一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真要那么做?”
“不想做你就走人,别磨磨唧唧的。”留着菠萝头的男生眼睛一瞪,唰的一下站起来,“还有谁想退缩的?难道你们不想给那位少爷一点颜色看看?想想他到时候看到自己获选的作品变成稀巴烂的表情,你们就不期待?”
被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犹豫的几人一下子全都坚定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