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
“啊啊啊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青衫崩溃,在那边狂叫。空堂堂的只有两间茅草屋,还是极其简陋那种,周围只有树木。这凄惨的叫声,在山上回荡不已。全都是回音。
冷末有些头疼。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是否还是原来容貌,恨不得马上脱下纱帽看看自己的一头银发是否还在。可惜头发被紧紧绑在后面。这种心情胸闷的很。
“啊啊啊!!我不活了!!”
“啊啊!!”
“啊啊!!不好了,不好了!!”青衫在那边惨叫,这边也有个惨叫声不断回响着,而且越来越近。一边惨叫,一边狂奔过来:“不好了,不好了青衫!”
“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不好什么了。你才不好了,乌鸦嘴。”青衫愤愤咒骂,恨不得堵住那冲过来不断惨叫的人。
来人被青衫一吼倒是冷静不少,但还是嘴里喃喃小声重复:“不好了,不好了,这下真不好了。你不知道,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什么了,谁回来了?”
“就是他啊!倾华回来了啊,倾华回来了啊”来人激动地大喊。
冷末听到‘倾华’的名字,纱帽下的眉宇皱起来。心里还没有另外想法,来人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身子一晃……
“前域主的弟弟倾华回来了!!”似乎跑地着急,一边说一边手伸到纱帽下擦汗:“他回来也要参加域主选拨,倾华,那可是前域主的弟弟啊,我们哪里还有希望,这下完了……我们这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回-来-就-回-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青衫的话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似恨不得扇眼前之人几个耳光,瞄了眼身边冷末,纱帽下双眼闪过复杂……
第二卷 江湖逍遥 第29章 埋葬的过去
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窗门紧闭。冷末呆呆坐在床榻边缘,手上拿着纱帽。一头银色长发倾泻而下,垂在身体两侧,就这么铺散在床上。冰冷白皙的脸上面无表情,依旧是细眉凤眼,小巧的鼻梁,还有偏白淡粉的薄唇。
明明是女子容貌,双眉之间硬是多了份英气,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子,只会当是男子,比一般女子漂亮万分的男子。薄唇之人多无情,那唇瓣紧抿着带着些许无奈……
黑耀石双眼依旧没变,还是深邃清冷让人无限沉-沦。恨不得就沉一溺于那双星辰眼眸中,不再自拨。
容貌依旧没变,这应该是高兴之事,但冷末却笑不出来。
眼神直直看着前方,却不知在看什么。似乎在看遥远过去,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发呆沉思。
冷御,这是你的弟弟,叫做冷倾知道吗?
冷御,你是哥哥,要保护弟弟知道吗?
冷御,等你长大了,记得一定要带冷倾离开神域知道吗?
冷御,你是哥哥,他是你弟弟……
……
那是生他的人在生下弟弟时对他说的话,说完那些话,说完最后对他的嘱咐‘一定要离开神域’……然后那个男人便死了,再也没有醒过。
那时他十岁,抱着刚出生的弟弟。那时,他没了‘父亲’却有了‘弟弟’……
那时,他十岁还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懂地什么叫‘死’。
在他的记忆中,前世他的弟弟在一岁的时候便夭折,这是全神域都知烧的事。当年,王长老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他的弟弟发烧夭折了。
冷御,从今天开始你只要记得一件事,那便是‘跳舞’不断地跳舞,你以后是要为神跳舞的人。所以,你的生命里,什么都不能有,只能有‘跳舞’二字……
那夜,冷御一个人跑到生他之人的坟前,哭了一个晚上。
是不是因为他不够努力,或是神觉得他跳的不够好,所以夺走了他的弟弟?
还只是孩子的冷御不懂,只是觉得整个神域冰冷的可怕。爹爹没了,连唯一的弟弟也没了……只到下他一个人,孤零零。那之后,冷御便变了……
冷御并非从小天性清冷,没有谁一出生便会如此性情,更没有谁在幸福家庭长大,却会如此心性
他是由前域主所生,但他的父亲他自己却未见过几次面。域主是神域的权利象征,很忙,不仅忙着为神跳舞,更忙着为神培养舞者。忙着把所有一切奉献给神域,没时间留给自己的孩子……
他一出生便是由长老们抚养长大,等他知晓事情的时候,便自然和任何一个孩子都一样,期盼见到自己的父亲,见到自己的家人。
在神域之中,所有人全都是白色长袍,白色纱帽,根本看不出容貌。
所以,他便学了生他之人的名字。那男人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做‘冷珉星’然后学会走路的他,便在神域之中,循着木牌寻找自己的父亲。
他不知道哪个人是自己的父亲,他也不知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他只知道他的父亲叫‘冷珉星’是域主。所以,每次见到人,他都会盯着对方的木牌看很久,确认那木牌之上的字是否是‘冷珉星’三个字。
离开神域之后,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和神域不同。外面世界的人从来都不用戴着纱帽,父子见面根本不用凭着木牌才能相认。真的不用那样……
第一次见到生他之人,是在练舞场。那时自己已经五岁,超过夫人半腰身,已经有模有样开始学习跳舞,而长老们很欢喜发现自己拥有舞蹈天分。神域的孩子,只要未过十岁,未经过长老们许可,都是没有资格接受域主的指导……
因为那是浪费时间,让一个堂堂域主去教导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孩子,那是浪费。所以就算他天资再高,都不可能。那时,一群的小孩,有比冷御年纪大的,有比他年纪小的。一群小孩站在边上,看域主带队练舞。
当练舞结束,域主才有时间过来看他们几眼。那时,他便看到那人腰间木牌上的名字冷珉星。
那是生他的人,自己却只能通过木牌才能知道,原来站在眼前的人是生他之人。
而那个男人,他依稀记得,也许是看到孩子很有感触,忍不住伸出手在一个个带着纱帽的孩子头顶摸过去……
当那双温柔的手一在他发顶时,他能感觉到那个男人的颤抖。沉默很久,似乎很温柔地笑笑:“原来你就是冷御。”
“……”
“……”
那便是他和那个男人,自己亲生父亲的第一次相见。
所以他发了疯的跳舞,就为了成为最出色的舞者,能更接近那个人。而在他十岁时,他真的成为最优秀的一批舞者,成为可以由域主亲自教导的舞者。但是那人却怀孕了……
而最后,第二次见到他时,便是最后一面。
所以严格来说,虽说是他的父亲,但自己只见过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