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甩开了凄清的手,夏噬砥不甘心的冷哼一声,最后才了巴巴道:“你们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就扔下我一个人守在驿馆里,找你们也找不到,你们……”
‘原来为这件事而生气……’凄清心中暗叹了一声,最后又看着小氐道:“小氐,砥就交给你了,好好带他出去逛逛吧。”
皇宫内,纪然坐在属于自已权力象征的座位上,脸色阴郁得有些碜人。他盯着跪在地正在发抖的暗卫,似乎有些不确信地盯着看。
“纪晓是这样说的?”纪然目露凶光。
“正是,储候爷说,亦正与一个面具男人在一起,他们……”
“他们怎样?”纪然站了起来,目光凶狠地盯着暗卫,快速移动到暗卫的身前。吓得暗卫抖动的身子频率不断的加快,他不知道今日会不会受牵连,甚至会不会是有命回来报告,却无命走出大殿。
“他们……他们走……走得很近……”暗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据实回报,否则欺王大罪,死路一各。
“走得很——近——他们”他们竟然敢走得很近——亲热……怒目欲裂的纪然,眸子深处藏着燃烧的火苗。亦,你真是胆大妄为啊!逃跑不算,竟然还敢给我招惹其他男人……
“纪晓还说了什么?”强压下胸口那排山倒海的妒意,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得先将人带回来,不是吗?更何况,暗卫说的这些话,不排除纪晓故意添油加醋的来扰乱自己平静的心,按纪晓的劣根性,这样欺骗自己完全的有可能。
“他说……他说纪天王身边有的是美人作伴,又不要那……”
“那什么?”纪然眼中的怒意已经过于浓郁,这让暗卫不敢将‘贱人’二字说出口。他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番话,而让这个天王对自己痛下杀手。况且这些话也不是自己说的,而是那个储候爷所说。现在的天王看上去实在太可怕了,什么是雷霆之怒,就是天王此时的神情吧。
“……”
“不说是吗?还是之前的话,都是你自己撰传的?”纪然微微眯起怒火中烧的眼睛,他此时只知道一件事,他需要发泄,如果胸中之怒无处发泄的话,那么他将被这股火给活活烧死。
“奴才不敢,是储候爷的,千真万确啊,是储候爷说的,望天王明查……”暗卫匍匐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而纪然却心如刀绞,又妒火中烧,两种欲死不能的痛楚交替着折磨着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对亦,明明自己不喜欢的,以前可是当着自己的面,看着他被其他男人进入时,自己除了胸闷,也没其他感觉。但为何今日只是听到他与其他男人走得很近罢了,为何却会心如刀绞?
“你下去吧!”最后咬牙扔下一句话,他现在只想让暗卫快点离开自己的视线,他知道他已经忍到极限了,他立即就会失控了,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能发泄……
“哈哈……哈哈……”大殿里纪然在大笑,门口的奴才与侍卫们只听到天王的狂笑声,只是那狂笑声听上去却是那般的凄惨,那根本不是在笑,那是笑着的哭泣声……
“亦,再过两天,我们就可以到SONG氏了,你这两天保持警惕,之前甩掉的那几人,是冲着你来的。”夏噬飓与亦在一处小溪边,洗着脸,喝着山泉,稍作休憩。
“给飓添麻烦了。”亦知道,昨日为躲避那几个跟踪自己的可疑人,夏噬飓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才甩开那些人。只不过这一次的与上次的人有一些不同,这一次的人,他们没有对自己痛下杀手,而只是仅仅跟踪罢了。但现在还是有点担心,万一将麻烦引到了飓身上,这让他将来如何面对这个从未向自己索要好处的新主子。
“亦,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忘记它们。跟着我的日子里,敞开心扉,好好感受我们有SONG里的快乐。”夏噬飓藏在面具下的俊容,带着一丝暖人的笑意,虽然很浅,但亦却感受到了。这样的主人,如果自己早些遇上,或许自己的人生早就会不同。只是他终究还是迟来的人啊,那个不屑于自己的人,早已在自己心中种下了种子,而那颗种子,在遇到这个新主人之前,就已经生根发芽了。亦讨厌自己,他知道自己犯贱,否则又岂会一次次受伤,却始终不忍放弃他——仅仅是不屑的一眼,那鄙夷的一眼,也甘之若饴啊……
☆、290 回故里,重相逢 (3325字)
“清阳候,这里就是耀国的街道了?”司寇蹙眉,这个街道,是以往所经过的几个小国最糟糕的街道。这里街面完全的不平整,暴露出这里年久失修,或许是他们财物上的贫瘠。凄清看着显得冷清的街道,他对这个国家,并不是很清楚。
他当初深居宫中,出宫也只是和讙一起找食物。所以在耀国,很多事都是听虻蓊所言,如今再一次回来,凄清并不觉得会有异样或者是熟悉的感觉,这些对他来说,都如和其他国一样,没有任何的亲近之感。
“到了。”在马车停止行动的时候,司寇几乎是同时跳下了马车,待马夫撩开帘子,凄清才走到马车口,便被司寇抱下了马车。凄清站定才看着前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宫殿前,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应该是文武百官,而他这世的父亲——溥苍穹正站在最前方,排场之大,与街道上的冷清完全的形成了对比。凄清冷淡地看着那些自己并不熟悉的人,今日的排场与昔日的冷清,让凄清有一种被扔到了火炉里之感。他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走向了溥苍穹。
“参见溥天王!”在溥苍穹带着一丝笑意时,凄清不卑不亢的声音,无可挑剔的举止,让耀国的诸候们再一次见识了,当日的几句轻语,就将整个大殿完全颠覆过来的小王子。群臣们眼见着他们的天王那笑意僵在脸上时,不由得大气也不敢出。他们转而看向了这个当初在他们的见证下,送去夏国的质子,才大半年未见到,他似乎长高了,但同样的,他变得更冷淡了些。
“溥蜻……”溥苍穹脸色有些发白,这个小儿子,总是拒自己千里之外。即使这一次回来,本以为他会对这个皇宫有一丝丝的好感,至少这里有是养他的家。质子生涯,又怎么可能幸福。多次听说夏硚想对他出手,这个孩子,在那边一定不好过吧,虽然被封为清阳候,但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爬上这个位置的吧。不管他是用什么方法得到这个候位,但他始终是自己的儿子,虽然自己有很多儿子,但这个是自己最小的孩子。当初自己怎么就忍心将他送于夏硚,而在这短短的大半年时间里,自己对他还是牵肠挂肚,从未真正的放弃过他,自己也真正的尝到了度日如年滋味。
如今好不容易父子再次相见,只是相见的场景与自己想像的完全的相反。今日看到他,依旧是那般的冷淡,不,是比以前更冷淡了,更成熟了,只是脸上并没有沧桑。清冷是他的特色,一直是如此,只是他身边似乎少了什么人?那个女人,那个一直陪着他的丑女人不见了。溥苍穹还在胡思乱想着,司寇看着凄清那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脸色,又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溥天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察觉到,这个天王似乎很期待与凄清的相认。然而,他看出来了,凄清对那副欲言又止的溥苍穹根本没有任何的表示。这小人儿冷情冷性,司寇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回到养育了他十年的地方,他竟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满或者不舍,除了冷淡还是冷淡。
人群中,还有一人是对凄清非常的不满,那就是姬臣候,他半弯着腰,眼里是满满的警惕。半年前的事,他可还不曾忘记,自己当初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却被他反将一军,而后成了十国的笑柄。年近四旬的自己,在口舌上竟然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但今日碍于天王也在,自然不能随便的发作。特别是他看到天王近一个月来,一直派人去打探这个臭小子的进程,自然知道天王的用意。只是没想到,换得的是这个黄毛小子的冷淡。
“先进殿用点膳吧。”隔了良久,溥苍穹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很想将这个最小的儿子抱在怀里。从看到那个青年,将自己的儿子从马车里抱出来时,自己就有这样的想法。然而当看清儿子那冷淡的眸子时,让他不由得又打了退堂鼓。这个儿子,自己从来就不曾看懂过,但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儿子,是他无法靠近的孩子,更别说是想控制这个孩子。
“多谢溥天王。”清淡的一句,让候在天王身后的诸候背上凉飕飕的,得到天王的礼遇,不应该感恩戴德的吗?怎么会是如此平静的声音,站得笔直的小身板,漆黑的眸子深处是一种冷然,就如此时的湖水一样,冰冷得拒人千里之外。
四人跟随着大队位高权重之人,往皇宫内走去。抛开这里是凄清的故乡不说,司寇觉得,耀国的天王,对凄清还是有一定的父子之情的。至少他们一路走来,除蓝国举行了大规模的迎接仪式之外,其他国家都是随意的带过罢了。而今日耀国的迎接仪式,可以说是最为隆重的,或许这也是街道如此冷清的关系了吧。
“清阳候……”膳堂上,司寇悄悄的贴近凄清的耳边,对着凄清轻声的耳语。随着司寇的话语,凄清朝膳堂的一角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凄清站了起来,往那个身影走去,唇上带着一丝暖人心的笑意。走到那个比自己略高一点的人儿面前,轻启朱唇道:“虻蓊。”
“你回来了。”虻蓊眼里闪过一丝不好意思,低垂的眸子露出他此时的不安。仿佛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凄清发现了一般。
“我不是回来,我只是奉了夏天王之命,到耀国来办事罢了。”凄清淡淡的回答了一声,又抬头看着虻蓊道:“听说你完婚了?恭喜你。”
虻蓊一听,脸色惨白,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凄清的手,紧张的解释道:“我不想完婚的,我真的是不想的……”
“虻蓊,我知道,很多时候,你不得不向你的父亲低头。”凄清淡淡的笑了笑,当初自己的目的不正是如此么?现在看到虻蓊终于完婚了,而他将来也会继续姬臣候一位,以虻蓊的心计,他如果一意孤行,等待他的惩罚,一定是变为一无所有。作为朋友,凄清不想虻蓊会有这种结果,在这种社会中,如果沦为畜民,结果是可想而知。
“虻蓊,其实我是来恭喜你的。”凄清伸出手拉着虻蓊,再一次轻松地说道:“其实有机会的话,我还想见见嫂子呢。”
“……”看着呆若木鸡的虻蓊,凄清有些惘怅,儿时玩伴,终于向着自己设计的轨道前进了,而自己呢?何时能离开那个该死的夏国皇宫!
“清阳候,我们该向天王敬酒了。”司寇突然走到凄清身边,善意的提醒着凄清。回过神来的凄清,点了点头,往溥苍穹走去。虻蓊看着凄清那略显得单薄的背影,眸底有着一抹惊艳,虽然他长高了些,但那张脸,依旧是出现在自己梦中,依旧是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小脸。虻蓊举起杯子狠狠的将杯中酒全数吞入肚,眸底浮出浓郁的独占欲。
司寇突然回头,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虻蓊,又似乎什么也没发现般,跟着凄清走去。虻蓊被司寇那似有若无的一眸,看得有些心虚,他不得不放下酒杯,却发现不远处,他的父亲正在冷冷的打量着他。
“父亲。”虻蓊走向了姬臣候,他知道,父亲对凄清的不待见,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上一次在夏国丢了颜面回来,成了十国取乐的笑柄。真正的原因,因自己而起。那是因为在凄清成为质子时,在大殿之上,毫无顾忌的亲了自己,并且那用情的眼神,将整个耀国搅翻天。而后自己曾想躲进贡品车里,到夏国去看凄清。然而却被父亲发现了,父亲从那时就估计恨不得让凄清死吧。只是自己又怎么会让凄清死?那个虽然是贵为王子,却没有一丁点王子的高傲架势,只是他看起来有些冷淡罢了。那不是他不受宠而恨这个皇宫的关系,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
“你别太失态了。”姬臣候冷冷的关照道:“他现在已经不是这里的王子,他是夏天王的玩娈,或者他更愿意听到的是男宠。我希望你要以自己的前途着想,耀国是我们要效力的国家,同时,你要好好辅佐耀王子,他是亮的哥哥,也将是我们下一代的王。”
“知道了,父亲。”虻蓊恭卑的回答道,又看着已经站在天王跟前的凄清,虽然没有看到凄清的面容,但他可以想像得出,凄清此时面上的神情——面无表情。
“早些回去陪亮吧,最近她有了身子,对这个小男宠,你不要再想了,他配不上你。如果你还是想尝尝男人的滋味的话,也不是不可。在外面养几个吧,我不会管你,但你要做好保密,别走漏了风声,让亮知道。”姬臣候最大让步,然而对于虻蓊来说,他从认识那个蜻王子开始,他眼里,他心里要的一直只有那个王子。其他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喜欢其他的男孩。虻蓊心里冷冷的笑了起来,只是眼里并无笑意,他冷眼看着整个大厅,那道清澈的目光,不再停留在自己身上了。不对,他的那道目光,从未停留过自己身上,他一直是一个冷淡冷情之人吧。
☆、291 冷眼笑,回旧屋 (335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