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逼死我。”突然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传到了正在想心事的凄清耳里,他下意识的往下看着,一个姬妾打扮的女人,正对着一个男子道:“你现在是在弑父,你冒天下大不违,你竟然……”
“母亲,我虽然贵为王子,是将来的天王,但谁又能料到,我是不是真的能等到那一天。现在的王后不是你,如那女人生下子嗣,不会有我的好果子吃。再说,那个质子回来了,父亲对他的态度与以前完全的不同,你觉得我的天王之位在将来还能兑现?”说话的人不是溥耀还会是谁?
“可你也不能弑父啊,他是你父亲!”女人显然还在犹豫中。
“母亲,你不能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今日的事你可知道,月被父亲赶出皇宫,以后只有他的召见,月才可回宫,我们已经失势了。”溥耀语重心长道:“姬臣候一旦知道妹妹失宠一事,那么他一定会让虻蓊抛弃妹妹。到那时,妹妹会成为我们一族的笑柄,甚至还会连累到我们的地位。我安排的暗卫已经来报告,今晚他们会倾巢而出,刺杀那质子,恐怕现在已经将质子杀了,而我只要先除掉溥苍穹。明日继位之后,再推出姬臣候叛乱一事,杀质子又杀天王,想必没人会不信。我们才可高枕无忧,母亲,你就别再犹豫了,父亲从不信任你,他也不信任王后,他信任的人,是那个质子的母亲。你别再将一颗心放到这个男人身上,不值得。”
“母亲,还到现在还不肯拿出那令牌吗?你再犹豫,到时候外公、舅舅都得陪养,你真的忍心让他们陪你一起死?”见女人一直犹豫,溥耀显然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小质子那边的被刺杀一事,被自己派去的人阻拦了下来,但时间不等人,估计很快那些报信的人就会怀疑到自己的问题。
现在只要有那块令牌,就能直闯寝宫,在溥苍穹还未发现事态严重前。否则一旦惊动了他身边的侍卫,自己恐怕会功亏一篑。
“母亲!你还在等什么,你一定要看到儿子变成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还是妹妹被人抛弃被人嘲笑你才醒悟?”溥耀向女人走进了一步,女人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的确是在犹豫,一个是他的夫君,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她不想他们中任何一人出事,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我给你令牌,但你一定要饶你父亲一命,否则你的天王之位也无法坐久。”女人边说着,一只手伸到了衣衫内,开始摸索着。
“糟了,耀儿,那东西没了,怎么可能?”女人焦急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绝望。
“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暴怒中的溥耀,已经来不及安慰女人,浪费了他这么多的时间,到最后竟然那令牌没了,那可就不妙了!一记刀劈,将女人劈昏过去,拂袖道:“既然没有东西了,那就强攻吧!”
凄清看着远去的溥耀,他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打算从树上爬下去。突然他发现女人微微的动了动,立即停止了任何的动作,仔细地看着女人,直觉在告诉他,女人已经醒了。可是女人却依旧躺在地上,似乎还在昏原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凄清决定再一次想爬下树时,竟然发现自己坐得太久了,腿脚已经完全的麻木了,他不得不等待着腿脚的恢复。突然溥耀再一次出现,对地上的女人道:“起来吧,那东西既然找不到,不如母亲你帮我先闯寝宫吧。请吧,母亲大人!”
地上的女人闻言,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道:“耀儿,你觉得这一次你到底有多大的胜算,竟然背叛天王,你不知道到时候会引火烧身吗?”
“呵呵,不知道。”溥耀冷冷的回答了一句,随后又冷笑了起来:“上午让你做的事,你好像并没有做好哦!舅舅他们为何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怎么可能?”女人虽然极度不满,但还是有些怒意道:“我上午已经向哥哥请求了,他同意让身边的精兵全部赶来,支持你消灭那姬臣候。是不是他发现了你的意图不轨,而没有派人来支投你,所以到现在没援兵过来。”
凄清闻言,再想到刚才夏噬飓对自己所说的话语时,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溥苍穹一直在等的结果人,一石三鸟。难怪他一再想让自己搬个地方,原来他早就知道这里并不安全,原来他早就知道姬臣候的事了,更知道他的大儿子的事。难怪溥耀要进他的寝宫需要什么令牌。令牌?
凄清心里暗暗笑了起来,那令牌,应该就是夏噬飓走之前塞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他让自己管好这东西,看来还真是对了。
看着母子二人走远了,凄清依旧坐在树枝上,没有再动。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谁会入宫偷袭他,但现在自己是安全的。又有谁会知道,自己竟然能上树,又有谁会看到,自己被人带走了。
“清清,我们走。”在凄清还陷入沉思时,夏噬飓那显得有些低沉,同时也带着一丝隐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凄清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夏噬飓的手,仔细的审视着夏噬飓的脸,可惜黑暗中,凄清除了能看到那双闪闪发光的眸子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你怎么样?”小声地问,明亮的眼睛里注满了深深的担忧。
“没事,我强着呢!”安慰的声音里,却无法隐藏那疲惫。
“你……”凄清还没站稳,甚至才说了一个‘你’字,就被夏噬飓抱了起来,往树林中蹿去,但与以往的速度不同,明显的慢。凄清还能听出夏噬飓那不太平稳的呼吸,心下担忧,伸出手搂住了夏噬飓的脖子。夏噬飓胸中一滞,是不是可以当作清清在接受他的那份感情?
“清阳候……”突然身后传来了司寇那显得有些冷然的声音,夏噬飓停止了脚步,回身看着司寇,司寇却紧紧盯着被抱在怀中的小人儿。黑暗中,那双闪着犀利光芒的眸子,紧紧的锁住凄清。
凄清没有松开搂着夏噬飓的手,看着司寇。
“司寇,你没受伤吧。”声音很淡,但还有着关心。
“我没事,我想知道你现在要去哪里?”司寇问凄清,声音里不仅有疲惫,还有一丝愠怒。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别等我了。”凄清说得很平淡,也没有任何的矫情,他知道夏噬飓已经受伤了,从他胸口粘膜、温热到此时自己身子上有些冷意:“我和他现在必须离开,一会儿我自己会回来。”
司寇这才盯着抱着凄清的面具人,仔细地看着,却未能看出任何的端倪。
“司寇,我们必须走了,他受伤了。”凄清此时有一些焦急,夏噬飓的呼吸越来越紊乱,但却始终没有放下自己。凄清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
“我送你们。”司寇突然再一次开口,只是声音比之前要有温度些。
☆、310 情初动,落荒逃 (3901字)
“小飓,你怎么样?”凄清半趴在夏噬飓的身上,挣开了夏噬飓欲禁锢他双手的手,轻轻的撕开了黑衫,就看到胸前一片血迹,此时竟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液,就如温泉中的泉眼,凄清看得心都绞到了一起。慌张的跳下床,开始寻找干净的布,准备着为他清洗伤口的东西。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凄清手开始颤抖了。夏噬飓看到凄清为自己担心,那曾经波澜不惊的眸子,此时只剩下焦急与惊慌,还有那明显的心疼,夏噬飓此时根本感觉不到胸口的疼痛,心里反倒是越来越甜蜜。
看着凄清轻轻的用冰冷的水替自己擦洗伤口,那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颤抖着,夏噬飓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他觉得自己终于被这个小人儿接受了,或许小人儿自己还未曾发现,但已经不重要了。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的,他一定会发现,自己对他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看着换了一盆水之后的凄清,看着十指沾染的血迹,夏噬飓有些皱眉,本来还想让凄清的手再多碰碰自己,但又心疼那已经被冰水冻红的小手,以及被血迹污染的手指。
最终从衫内掏出一个很细小的陶罐:“用这个止血。”
凄清接过小陶罐,拨出软寒,将药粉轻轻的微倒了伤口上。小心地看着夏噬飓的,他知道,一定很痛吧。但看到夏噬飓微笑地看着自己,只是偶尔突然微微皱眉,凄清就知道,他正承受着痛苦!伤口其实并不小,但好在不深,很快,凄清发现这药很管用。伤口的血已经凝结起来,凄清这才用布开始包扎了起来。夏噬飓很配合的让凄清包扎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凄清的脸。他满足的傻笑着,看得凄清脸上开始发烧了,后者却依旧没有自觉,还在痴痴地看着、继续傻笑着。
“别笑了,都伤成这样了还在笑。”有些嗔怪的声音,却让夏噬飓甘之若饴。凄清是在为他担心,他的心再冷,也终究为自己动了心,不是吗?
“清清,今晚陪我,好不好?”夏噬飓说得很轻,同样也很蛊惑。
“不行,还有事要处理,今晚,皇宫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小飓你好好休息。”凄清拒绝了夏噬飓的邀请。今晚肯定是要留在皇宫里,等待着溥苍穹的召见,以及姬臣候的处理估计就在后面了。
但一看到夏噬飓那一副被自己抛弃了的委屈神情时,不由得放软了声音道:“明天我来看你,这样好吗?”
“那你亲亲我,好不好?”夏噬飓非常‘委屈’的退而求其次,凄清沉默地看着夏噬飓。以往都是凄清抬头看夏噬飓,因为夏噬飓比凄清高了一个半头。但现在,夏噬飓仰望着凄清,更能看清凄清的睫毛到底有多长有多翘,还有那笔挺的小鼻梁,小小的鼻翼此时因呼吸而微微颤动。夏噬飓看得有些痴了,脸上依旧是那满足中略带着委屈的笑容,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在刻意的讨好凄清。
“还痛不痛?”凄清扯开话题,没有跟着夏噬飓一起发傻。他得早点离开这里,司寇还在门外等着。
“早已不痛了,有清清在,没什么可担心的。”夏噬飓知道今天想让凄清主动亲自己,似乎又不可能达成目的。算了,来日方长,以后不是有的是时间来弥补这些吗?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凄清站直了腰,正准备往门外走去,手却被夏噬飓握住了,满脸的不舍得,让凄清有些无所适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在夏噬飓的唇角轻轻的印了一下,飞快的挣脱了夏噬飓的手,跑出了门外。
身后那床上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倾世笑颜,他本来还以为今天是得不到一个亲吻了,却不料竟然能得到他的亲吻。傻傻的再一次笑了起来,他的清清最终还是亲了他……
司寇看到凄清那慌乱的神情,心里突然有一种怅然若失。他沉默的一阵,最终还是开口问道:“现在可以走了?”
“走吧。”凄清收敛起了刚才的慌乱,他刚才的确失态了,如果说以前主动亲吻夏噬飓,他的确是将夏噬飓当成小辈来看,那亲吻当然是无所谓的,虽然也会觉得有些不自在,那仅仅是不自在。然而,刚才,他在亲夏噬飓时,竟然没有将他当小辈,他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以及身子在颤抖,他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会心慌意乱的选择了落荒而逃。
低着头,就往院落走去,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响起了司寇戏谑的声音:“清阳候速度太慢了,我们要尽早回宫。”说罢就如飞一般的蹿上了后院之墙,随后很快的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