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看过《盗墓笔记》,但是我从来没想过有天我能堂而皇之的进了皇陵,不用挖沟,也碰不到什么妖物,就是从正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东延哲的陵墓,安静的像一滩死水。打开墓门的时候只感觉到轻微的风吹过,不凉,也没什么怪异的味道,面前那条长直的走道的边墙上长明灯还亮着,我皱了皱眉头心想,这里莫不是还经常有人打理……
小哥儿从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说话,沉默的走在雕刻精美的石板上,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走吧。”
随着身后巨门的关闭,我跟着小哥儿走了进去。
其实我是有点怕的,但是我更怕的是,小哥儿心底的哀伤。
精美壁刻上的文字我虽看不懂,但看图画大致知道是一个有关于征战的故事,里面的主人翁想必就是先皇东延哲了,他确实是个英勇善战的人。
快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壁画风格居然变了,漫天大雪,雪地里很多场景,无不站立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子,那种感觉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月眠……”我静立在画面前面,失声叫出了这个名字,看着让人忧郁的画,所有的画面里面都只有这个男子,没有先皇。
“为什么?”我不解的回头看着小哥儿,他垂目片刻,轻声说道:“这面墙,入殓的时候,是空的。”
我听到他的话,顿时后撤了好几步,挨在了他身边,虽然我心里知道,这肯定是月眠做的,但是……
毕竟他是鬼魂啊……
“当初修一面空墙的主意,是你的?”
小哥儿点了点头。
我突然尤为的佩服他,难怪月眠都会回来帮助他,这应该不单单是因为月眠对小哥儿父亲的感情,更是因为小哥儿对他们感情的理解……
小哥儿沉默了许久,终于推开了内室的门,我原以为会是金银满目,陪葬丰厚,毕竟老皇上仙逝的时候,是昭丰国最富足的时代,但这内室很小,只有一口巨大的漆黑棺木放在屋子左侧,右边空空如也,随葬品也仅仅是一套撑在架子上的战袍和立在边上的刀架。
“这……”
这不合理,哪有皇上的墓室这么简陋的,我不由得看着小哥儿,他懂我的意思,看向我说:“这是我父亲的意思。”说罢他指着棺木右侧说:“那里,还差一具棺木。”
我自然知道是谁的,不是太后,就是月眠,我宁可相信是月眠的多一点。
我叹了口气,小声的说道:“按理说,皇室的陵墓应该在修葺的时候就备好了陪葬的棺木……为什么不放进来?”
小哥儿此时已经走到了棺木面前,缓缓的跪了下来,轻轻的说:“我父亲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的这么早,也从来没有着手修造过陵墓,这里,是母后为他……”
我哽住,跪在了东昭弘身后。
没想到,曾经那么光辉的东延哲,在逝去后居然愿意安眠在如此简单的地方,这让我似乎更了解他了一点。但同时我也知道了,那位置应该是太后的了。
“那太后为什么不往那里多备一口棺木……”我似乎总是对于某个问题,十分的较真。
东昭弘看了那空位一眼,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说:“因为那不是母后选择的自己长眠的地方。”
“啊?”我愣了,这怎么可能?我能感觉的到,太后明明是那么的爱着先皇,生而同枕,死亦同穴是很正常的啊……
“是月眠的。”
小哥儿这句话将整个墓室震的安安静静,我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真希望能看到月眠就站在我身后,也平静的看着那块空地。
“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放棺木进来呢?”我已经快语无伦次了,只能继续较真。
“因为他不肯。”小哥儿终于说了原因,我不理解的看着他问:“谁?”
“月眠。”
“怎么会!”
我真的不是很相信月眠不肯……按理说最希望和先皇合葬的人就是他啊!怎么会不肯?再说他不是先于先皇离世的么,怎么可能会不肯……
不过……
“每当要抬进棺木的时候,就会狂风大作,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知道,他不肯。”
“为什么?”我这话其实不是问小哥儿的,更像是问月眠的。
“父皇,那只盒子,孩儿要拿走了……”东昭弘没有再回答我的话,只是安静的对着棺木。
我看向他,只是觉得此刻的东昭弘真的很孤单,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对着永远也不会给予他答复的父亲,剖开了心脏,将表情中最无助最难受的一面都呈现了出来。
“父皇,昭丰国一定会收复失地,过去的误会,孩儿一定会努力化解的。”
我再看向小哥儿的时候,他脸上所有的无助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确实成熟帝王的刚毅。
我真的很心疼他。
我也似乎感受到了,当年先皇弥留之际,将所有的责任都交给小哥儿的时候,他身上的压迫感。
“父皇,这是九仪,我相信你也能够理解孩儿。”
我只是觉得那棺材里的人在看着我,赶忙虔诚的磕了几个头,哪怕是心理作用,但我真的还是很怕的。
小哥儿行过礼,将棺材下面垫着的木板中间的那一块抽了出来,后面紧跟着拖出来了一只小盒子,也就巴掌那么大,却是纯金打造的。
……
回来的路上,小哥儿一直都没说话,我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插话,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疑惑,为什么月眠不肯和先皇葬在一起,太后都已经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他却不呢……
难道,他还有什么瞒着我?
要这么说起来,似乎是的,因为我总觉得月眠这一次见我的时候和以往几次都不相同了,不相同的地方我说不出来,但我似乎错觉的发现,他笑的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