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良在原地踱着步子转了两圈,眉头在中间紧紧拧着,口中有些纠结的问道:“咱们……”
“咱们只能等着。”桓承之不等他继续说出,便主动打断道:“如果真的有问题,宇帆也不会这么直接跟进去的。况且你相信我,就算出了意外,受伤的人也不会是他。”
桓承之这话说的无比坚定,只是听在没见过天道的风慕良和楚岳耳朵里,就显得不是那么有说服力了。
那边儿陆奕遥见贺宇帆进屋之后也没急着离开,此时听着桓承之的答案,倒是转转眼珠,直白问道:“道友何出此言?”
桓承之眉头一紧,答非所问的含糊道:“因为我相信他。”
陆奕遥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就是“噗嗤”一声轻笑了起来。
然而却不等她继续说点儿什么,远方的屋后就先一步燃起了一阵冲天的浓烟,让这边儿四人的目光都不由跟着挪了过去。
其中桓承之反应最烈,在看到浓烟的瞬间,便一把扯住陆奕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会着火?我……”
“诸位别慌。”
话说一半,那主屋的门也被从内推了开来。展凌战在门口,目光复杂的在几人身上看了一圈,最后忍不住低叹了声道:“我家先生在后院和贺先生小聚,诸位随我一同过去吧。”
他说完,转身向后院走了过去。
剩下几人对视一秒,还是以桓承之为首,皆快步跟了过去。
可是想象中烈火冲天交战的场景并未出现,四人随展凌到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贺宇帆和栖轩两人一人一刀片着那根触角烤着吃的样子。
栖轩似乎是吃到兴头,甚至还从乾坤袋里摸了两坛酒出来,递了一坛给贺宇帆道:“来来来贺兄喝酒,我跟你讲这酒可是我用院里的桂花自己酿的,后劲儿不大,但醇香倒还是敢说的。”
贺宇帆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但对方有意,他便也没去矫情的推辞,接过酒坛和栖轩一撞,两人豪爽的一口灌下,顿时后者看他的表情就更为赏识了。
至此,贺宇帆才终于看着了过来的桓承之等人。
赶忙招手将几人唤至跟前,又大略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他就继续和栖轩喝酒吃肉去了。
这一顿两人欢乐其他人懵神的宴会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天边月明,栖轩才终于晕乎乎的被展凌扛回了房间。
贺宇帆等人因为得了家主的赏识所以也为上宾,因此免去了继续坐在庭院里风吹的苦,倒是一人一间的给了四个客房。
由于晚上酒喝太多,贺宇帆一时间也睡不着觉。
先跑去桓承之屋里跟人闹腾了一会儿,等玩儿够了说要回房,桓承之说要送他,又被他以出门就到为由推了回去。
只是等他出门之后,却脑子一热脚步一转,自个儿跑到小院后面的花园里的假山边儿上去了。
“贺先生这是睡不着吗?”
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温凉又轻柔的声音,贺宇帆回头,展凌双手负在身后站在距他不远的位置微笑注视着他。
贺宇帆脑子有点儿晕乎,下意识点了点头,一边开口应道:“酒喝多了不大舒服,想吹吹风。”
“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说,贺先生这样可容易染风寒的。”
展凌说着,自己却上前两步,跟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手中不知从何变出一件外套,他递给贺宇帆的同时,也跟着继续笑道:“这岛上入夜风凉,还是多穿些东西挡挡吧。”
贺宇帆低低嗯了一声,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将外套穿在身上,他开口笑道:“展先生这么晚也不睡啊?”
“睡也白睡。”展凌摇头道:“栖轩喝多了喜欢闹腾,这一夜不知要撒疯几次。我若睡了,还谁来照顾他啊。”
贺宇帆一愣,他直觉自己从这话里,好像读出了什么暧昧又不可言说的味道。只是现在脑子被酒精闹得有些乱,想去思考清楚,也理不清这线究竟是何。
所以两人沉默片刻,贺宇帆开口时,那话却转了一圈道:“那我今天还给展先生添麻烦了。”
“倒也不算。”展凌摇头道:“我们这儿有些与世隔绝,每年能到岛上,再恰巧被我们家遇着的可能不过十人。栖轩是个爱闹的性子,每天让他面对着我和奕遥,倒也挺无趣的。今天若不是你来,我怕是也难见着他笑的这么欢的。”
贺宇帆听他说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展凌双手撑在身侧,仰头看着空中的明月。半晌,才又继续道:“栖轩人疯,但是心眼不坏。今天被你们见着的那个也是因为杀孽太重,身上血腥味儿也没散,他不愿救助恶人,才会赶人离开。”
“这我知道,奕遥姑娘给我们说了。”贺宇帆嗯了一声道:“只是如果把他放出岛去,那不是相当于放虎归巢了吗?”
“当然不是。”展凌笑道:“还记得在上岛的时候给你们吃的丹药吗?那东西的药效是永久的,只要不给解药,他这辈子不管如何修炼,都终究不会再突破筑基了。可是他身上的血腥味儿注定他的仇家不会太少,就这么让他离岛,怕是过不了多久,修真界就会传出恶人已除的喜讯了。”
贺宇帆闻言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层。
只是眼珠一转,他又继续好奇道:“对了,我记得栖轩在送他走的时候又给了他几针,这……”
“那是为了断他命根。”展凌意有所指的用视线示意了一下某个不可描写的部位,脸上笑意增加,他愉快道:“栖轩报复心可是很强的,那人调戏他,还怎么可能完身离岛。”
贺宇帆了然的点了点头。
顿时有点儿庆幸自己没对栖轩做出什么不对的举动了。
也不知是因为酒后胆子会增大,还是因为好奇心在此时越发膨胀。总之那些白天不好意思询问的话题,到了现在也都敢说了。
就比如……
“我听奕遥姑娘说你是她师弟,可你又说你不是栖轩的徒弟,只是有点儿好奇,展兄能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是不是师徒吗?”
“当然不是。”展凌笑道:“我和栖轩不过就是个同行,不过我是外科医生,他是中医,现在我跟他在一起也是学术讨论,算不得师徒教导。”
他说着,顿了顿,又自嘲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有些词儿你怕是听不懂,是我……”
“如果我说,我都能听的懂呢?”
第127章
这话出口, 不只是展凌, 就连贺宇帆也跟着一个激灵, 原本被酒精麻痹的思路也尽数清晰了起来。
时间在两人的对视中延长, 沉默伴随着一股似乎随时都要爆发的错觉在空气中慢慢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