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去万灵仙地的屠杀,夫人你应该也有参与吧?”
贺宇帆问着,语气中却坚定的没有一点儿猜测之意。
果然,就如他所想那般,张夫人点了点头道:“万灵仙地一事是我夫家定的主意,女人家嫁了人就得随着夫君了。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不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我都会支持的。”
言下之意就是,当年她肯定也用着这种能力,帮她夫君在万灵仙地里杀了不少妖族了。
这样一想,贺宇帆对她刚刚提起来的那些好感,也顿时就如烟云一般散了个干净。
重新将手中的短剑紧了两下,贺宇帆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又念了一遍咒语,将剑上的烈火重新燃起后,便卯足了力气,双手握着剑把,直接朝那女子的方向挥了出去。
因为两人头顶有桓承之的结界撑着,所以这剑火在贺宇帆的催动之下,好歹也算是燃了起来。
但就算如此,这火冲出了结界的范围后,那天水一浇,便立马像是哑了一般,吭哧吭哧的失去了力劲儿。最后好不容易冲到张家主夫人身前的那一撮,也被对方抬手挥出的一个水球,击的彻底没了踪影。
这一次尝试失败,张夫人那张惯常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慢慢扬起了些许轻松的味道。
贺宇帆看在眼里,不但没有一点儿焦躁,反而还跟着她的样子,一同勾了勾唇角。
张夫人见状有些诧异。
虽然这雨水中她暗下的毒气和幻药都并未起效,但眼下有对方这么多次的失败尝试作为铺垫,也实在是让她没办法去担忧什么。
将心底越演越甚的那点儿莫名的违和感慢慢压下,张夫人原本还因为紧张而快速起伏了两下的胸口,随着逐渐调整平稳的呼吸,也慢慢稳了下去。
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仍然如之前一般,死死锁在贺宇帆身上,就像是要将他身上盯穿个洞似得,一刻也不愿挪开分毫。
然而对于她的这种凝视,对方却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般,别说有什么大的反应,根本就是连眉头都没拧上一下。
低头看了看手中烈火未消的剑刃,他轻轻啧了一声,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给桓承之说的低声喃了句道:“这破雨下的还真够碍事儿的啊。”
“但是你绝对也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不是吗?”
桓承之口中问着,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以他对这人的了解,如果不是全有准备的话,他也不会笑的这般灿烂了。
事实也如他所料,这话音落下,贺宇帆顿时就笑的更甜了不少。
“其实我答应过你,在发生什么事儿的时候,第一时间是应该靠你才对。”贺宇帆开口笑道:“但是这雨主要是天上的事儿,既然是天上的话,那与其咱们在这儿干着急,不如直接让儿子解决算了,你觉得呢?”
桓承之无奈点头。
这次的事儿还真不是他能处理的了的。
这雨一刻不停,他们就一刻不能出手。虽说耗到最后这女人肯定也有力竭之时,但守着等那个时候,不说是来不来得及去处理别的,那屋里坐着的几人,怕是也得逃光了才是。
他这边儿想着,那边儿贺宇帆已经上前一步,抬头朝空中喊了起来。
喊出的话大概就是让天道帮忙把雨停了,这话在桓承之听来是没什么问题,可让那主夫人听到耳朵里,就不是一般的莫名其妙了。
两道秀眉在中间拧起,她有些茫然的开口,有些紧张的朝两人道:“你们在做什么?这雨是我的功法召出来的,又岂是你两句话就能唤停的?”
“你对自己还挺自信的啊。”
贺宇帆听到她的声音,也暂时停止了朝天喊话。转而将目光对上张夫人的双眼,他咧嘴一笑道:“不过我需要告诉你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我们身后站着的是天道,你跟我斗,就意味着你在跟天斗。这不用我多说,你自己的明白这雨我停不停得了了吧?”
他说着,嘴角的笑意又更甚了些许。
按理说贺宇帆的皮相是美得不行,可这张脸再配上这个表情,印在人眼底的时候,更多的却是种地狱恶鬼的索命之态,要人不寒而栗。
张夫人作为一个天赋高点儿的“普通人”,看到他这表情的瞬间,也终是免不了的抖了抖身子。
不过还好,天上的雨幕还未断裂。
只要这雨不停,就足以证明他之前所说这一切都是用来扰乱人心的谎言,也足以证明,他们今天是怎么也无法通过这道院墙的。
这样想着,张夫人顿时觉得自己又安心了不少。
然而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心思还没来得及落定,那天空中的乌云就渐渐散了开去。甚至连几息都未到,那雨幕就慢慢转成了雨滴,最后彻底的消失在了一片晴空之中。
暖黄色的太阳重新挂回了半空,带着刺眼的光芒,在前方的水面上拉出了一道绚烂的彩虹。
但这彩虹映照在张夫人眼里,却像是一根根尖利的银针一般,刺的她双眼生疼的同时,也戳的她心脏闷闷的快要喘不过气儿了。
“怎么样?我说了你们是在和天斗的。”
贺宇帆抻了个懒腰,开口笑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允许你再尝试一遍。你要是能让这雨再下下来,哪怕是一炷香的时间,我们都扭头离开,绝对不找你张家一点儿麻烦。”
他话音落下,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儿中,又更多了些许挑衅的味道。
其实不用他说。在雨停下来的同时,那女人也已经自己再次动了手指,开始尝试着继续将乌云汇聚起来。
然而不论她怎么努力,那云就像是听不到她的呼唤了一般,许久也没有一点儿动静。
直到最后,她近乎疯狂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淡青色的玉坠。将那坠子举天对着太阳,大声将咒语吼着道出,天空中也仍然是一片晴空万里。
别说雨云,甚至就连朵云都寻不到了。
“她手里那个坠子,应该就是用来召雨的吧?”
贺宇帆在这边儿隔着老远看着那主夫人的动作,一边摸着下巴,朝桓承之小声问着。
后者闻言眉头一挑,却是不答反问道:“怎么,你这是连人手里的宝贝都感兴趣了?”
“当然不是。”贺宇帆嘁了一声,眼神儿中全是鄙夷:“你觉得我连它唤出来的雨都能停了,我还稀罕她这坠子?”
话音未落,那主夫人已经崩溃的将坠子狠狠摔砸在了地上。只听“哗啦”的一声脆响,那坠子磕在石头上,瞬间便撞了个粉碎。
主夫人这动作本就是慌乱之下紧张过度的一个发泄,结果这坠子碎了,她脸上表情顿时更加崩溃了起来。
桓承之见状冷笑一声,低头却发现身旁贺宇帆的脸色丝毫不比那主夫人好上多少。
嘴角狠狠抽了两下,他有话直说道:“你不是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