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就是个冲动。
因为还不等他把冲动付诸于行动,那边儿桓承之就已经扭过头来,用一副考了满分求表扬的炫耀表情看着他,红眼眨巴半天,写尽的满是得意。
贺宇帆甚至好不夸张的觉得,如果此时能让人把尾巴放出来,那肯定是摇成一把扇子了。
在心底默默感叹了一句自家道侣这帅不过三秒的样子,贺宇帆动作上却还是上前两步,走去人身边儿抬手揉了揉他脑袋。口中轻声笑道:“表现不错,再接再厉。”
话音落下,桓承之那张本就乐的不行的脸上,顿时快开出花了。
贺宇帆哭笑不得的转手在他脸颊扯了一把。待人做出副浮夸的痛样儿后,才心情愉悦的收了手道:“还剩下张家和陈家的家主,我打算把接下来的机会都让给你,我和儿子在你背后呐喊助威。你加油去就行了。”
“真能这样再好不过了。”
桓承之笑着,虽然心底知道这话十有八九就是说说,但还是心情愉悦的低了脑袋,在贺宇帆唇角偷了一吻。
然后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将地上的本命剑捡起,又把魔剑递还给贺宇帆后,便喜滋滋的朝张家院儿里那最大的房子走了过去。
就像他之前给贺宇帆说的那样,放眼望去这院儿里灵气最甚便是那处,那就算再怎么傻,也足以猜到这些人都躲在何处了。
这样想着,两人也带着他们的小傀儡一起走到了房间跟前。
桓承之没跟人客气什么,抬脚就将门直直踹了开来。倒是贺宇帆还有些纳闷儿的左右看了看,低头朝怀里的小傀儡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大个家族,里面怎么连个守卫死士都见不到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
天道咧嘴笑着,凤眼都跟着眯在了一起。他说:“既然爹爹说要速战速决,咱们进来之后我就给闲杂人等都下了禁咒。现在能活动的只有这屋里的人,当然就不会有人过来帮忙了啊。”
贺宇帆闻言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事儿要说是别人做的还有些不对,可天道出手,那真就是躲都没得躲了。
不过显然认为此事蹊跷的也不止他一人,尤其是屋里坐着的那些,见桓承之出现就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一个个面容扭曲神色慌乱,为首的那个还一直在扯着嗓子叫着“来人啊”的话。
贺宇帆看着他这作态心下有些不喜,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将开口的机会让给了他家狗崽儿。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边儿桓承之还没动静,那边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先一步响了起来。
带这些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他喊着:“上仙看这里!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这声呼唤在只剩下谩骂和低咒的大厅中太过突兀,几乎是瞬间的功夫,所有人的视线就都汇集去了角落之中。
只见明阳派掌门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贺宇帆,当后者的目光对过来时,他脸上的兴奋劲儿立刻就高了一大截。声音也比刚刚提了不少道:“上仙!是我啊!我是……”
“别喊了,我记得你。”
贺宇帆有些头疼的应着,他甚至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此时这人不是被绑着,指不定就已经站起来冲他挥手呐喊了。
当然,没有如果。
手指在眉间轻轻按了两下,他抬脚从桓承之身侧挤进屋里,三两步的走到明阳掌门面前,先弯腰把儿子放在身旁,才顺势蹲了下去。倒是没给对方解除身上的束缚,就这么平视半晌,他撇嘴道:“我怎么在哪儿都能见着你啊。”
“上仙说笑了,这次也不过是咱们第二次相遇而已。”
明阳掌门似乎是有些受宠若惊,快速摇了摇头,他说:“不过上仙这次你要相信我,我从一开始就打算走的。结果那姓张的小儿非但不让我走,还给我绑在这儿了。我是真的无意再与您作对啊!”
“这我看出来了。”
贺宇帆嘴角一抽。
要认真来说,他和明阳派之间唯一能称为“冤仇”的事儿,也就只有上次在长月门时的那次冲突了。
不过就那次来说也是当面儿两清了,所以现在这种情况……
贺宇帆摸了摸下巴。
在他打算告诉明阳掌门,自己可以在杀完张家之后顺手把他放走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开口道:“我知道我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对上仙不敬了。可是上次给上仙的东西不少,我明阳派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宝物了。这样行吗?看旁边儿这位是上仙家公子吧?我身上的这块儿玉送给公子,不说别的,只求我今天能安稳离开便可。”
他说着,那口中描述之物似乎是听的懂这命令一般。甚至不需要他去掏,就已经主动从他怀中飘进了贺宇帆手里。
对于明阳掌门这种过分明显的讨好,后者没有直接应声。
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傀儡,他扬了扬手中暖玉道:“要吗?”
小傀儡表情复杂。
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道:“爹你留着就好,这东西是神品,对我没用,但对你而言,和娘亲手中的那块儿差不太多的。”
贺宇帆闻言“哦”了一声。
而明阳掌门看向天道的眼神儿则是闪烁了几下。
停顿一秒,他用难以置信的语调儿,像是生怕会惊动什么一般,颤声问道:“你是天道?”
小傀儡笑而不语。
却也没给贺宇帆帮着解释一句的机会,那边儿突然一道银光闪过,紧跟着一声“铛”的金属撞击声响起。
贺宇帆不免被这近在耳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抬眼过去,只见桓承之横剑将他和那小傀儡一同护在身后,而脚下,一柄像是匕首一样的飞刀,正直插在地上。
“张道友身为一家之主,竟然做出这些下三滥的偷袭出来,还要不要脸了?”
不等贺宇帆开口,那边儿明阳掌门已经为了证明立场一般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而听着这话,张斩却是表情更加难看的狠狠啐了声道:“你好意思说我?自己身为一派掌门,在这儿像个走狗一般俯首称臣。还天道?不过就是个畜生的后代!哪儿配得起这般称呼!”
他说着,双眼又对上了桓承之那双散着红光的眸子。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示意着他口中的“畜生”究竟是在说谁。
只是他的这声辱骂,在桓承之看来也不过就是个拂耳轻风,别说是让他有什么反应,根本就连点儿涟漪都无法在他心底荡起。
可他是这般,其他人就没这么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