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贺宇帆那边儿有多愤怒,这边儿张斩话音刚落,天空中就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闷雷。
天道面色不悦的上前一步,站在了桓承之的身侧。
虽然他没说什么,可周身的气势再伴上那副似乎是在看死人一般的冷漠眼神儿,也足够让在场众人心下一凉,忍不住头皮发麻了起来。
难道,这真是天道?
这让人发笑的念头从脑中冒出,还未成型,就已经让张斩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了。
他是张家家主,也是这里唯一还能稳住局面的领导者。眼下夫人的灵气已经彻底感受不到,而那费尽他们几代心血造出来的怪物,现在估计也已经命丧黄泉。
张家世代基业能不能保住就看今日一战,所以在此时此刻,不论他人的选择如何,他都绝对不能有分毫的动摇之心。
张斩在心里对自己不停的说着,那双捏在身侧的手,也不觉紧的有些发疼了起来。
但这只是个开始。
成败与否,还得看接下来的发展如何了。
思至此,张斩深吸了一口气。
也不顾明阳掌门依然不断的谩骂,只缓缓闭上双眼,又慢慢睁开。
待眸光重新落向前方时,其间的恐惧也已然转化成了坚定。
他从腰间将那把,自成为家主之后,就许久未再出鞘的长剑抽出。抬手,剑尖指向桓承之的方向道:“我不知道陈家家主对他们丧子之仇有何感想,但在我张家,杀妻之仇不得不报。”
“这倒也巧。”
桓承之勾了嘴角,眼底却凉的几乎带起了冰碴。
他说:“我们桓家也是,灭门之仇,不杀你全家,不足报。”
这话就像是一个开场的讯号一般,音刚落下,两人便同时向对方冲了出去。
桓承之手中长剑带火,那张斩的属性倒是和他夫人一般,剑刃中都流淌着丝丝水气。只是除水之外,他掌峰翻转,又能带起片片藤蔓,妄图将桓承之捆入当中。
“水木双灵根啊。”
贺宇帆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见两人打的几乎不相上下,也便放下了些担忧的心思,转而和他身边儿的小傀儡分析了起来道:“你觉得谁能赢?”
“那肯定是娘赢。”
小傀儡应的毫不犹豫,他说:“娘虽然经常会不靠谱,但是修为和经验还是比一般人高了太多。更何况这种每天就知道坐在家里勾心斗角想阴谋的家主,若是一对一的打,他估计连爹你都打不过的。”
贺宇帆闻言嘴角一抽。
又重新看了看那边儿的战况,他很想特有自知之明的告诉他儿子,这话实在是太高估他水平了啊……
只是没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那边儿从战斗开始后就退站到一旁的陈家众人,此时视线一错,那大儿子就跟着他母亲一同朝贺宇帆这边儿走了过来。
“你道侣有张家大哥对付,我们再去插手,就显得有些胜之不武了。”陈夫人走到贺宇帆身前,冲他特有礼貌的点了点头。才缓声继续将特没礼貌的话说出道:“不过先生也看到了,我们这边儿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联手一下,也算不得是不公平罢。”
说着,她将手中的弯刀举起,对贺宇帆沉声道:“还请赐教。”
贺宇帆被她这一连串的话说的嘴角直抽,就先不吐槽她身旁那个年纪约摸四十的“孩子”了,两人放着那边儿桓承之不管,反而跑来找他。
这中间是个什么意图,简直明显的都不用人说了成吗——
柿子太软,果然就容易被人挑着捏了。
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刀剑也已然冲至了面前。
贺宇帆别的不行,但就躲避逃跑这方面,向来是他称第二就没人敢说是第一的。
所以就算这陈家二人攻势甚猛,他也还是如同一条入水之鱼般,灵活穿梭在刀光剑影中,半点儿也没有要被攻击到的意思。
时间分秒拉长,贺宇帆神态如旧,反而是攻击他的两人呼吸渐渐紧了起来,动作也不似刚刚那般平稳。
桓承之在和张斩打斗的时候错眼看了个情况,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抽空朝那边儿还在一味躲避的人喊了声道:“你出手啊!”
“那可不行。”
贺宇帆侧身躲过一刀,脚尖在地上一点,又避开了下边儿妄图划断他双腿的长剑。嘴角向上扬出一个欠揍的弧度,他高声笑道:“我说了把人都留给你处理,我和儿子就是个看热闹的,哪能抢了你主力的风头啊。”
他这话说的语气甚为轻松,让人听在耳中,也实在是联想不到他正在被两个合体期的大能追杀。
桓承之那滋味儿乱七八糟,话在口中憋了半天,自己还差点儿让张斩伤着一下。
思绪赶忙回归的同时,他也总算是想清楚了一个问题——
自家道侣身边儿有那个爹控儿子看着,相比之下,更危险的明明是他自己才对,还瞎担心个什么劲儿啊……
认清现实之后,桓承之也便将心思撤回到了和张斩的对战之中。
就像天道说的那样,对方强靠着灵根上的优势跟他拼到现在,基本就已经是极限情况了。再往后拖下去,甚至不需一盏茶,就能分出胜负了。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桓承之攻击的速度也加快了起来。
然而就在张斩漏出破绽,他终于能一剑挥下让人不死也重伤的时候,一声大喝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他了!”
桓承之闻言动作一顿,以为那个“他”是在说贺宇帆,这慌忙的收了力道扭头看去,却在下一秒又放松了下来。
与他动作相同的还有贺宇帆。
只见陈家家主此时一脸得意的搂着天道,一手拦在他身前,一手持刀横在他颈间。
嘴角一勾,用几乎快要高兴的跳起来一般的得意语气,他说:“你们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不希望他出事的话,就自毁修为滚出这里,这辈子也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