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笔起,十二道灵符已经闪在两人周围。
连成一个球体一般的灵符,每张符之间都连着一道金蓝色的细线, 箭翎攻来,便被这些细线吸引着,擦着灵符球的边缘,往其他地方射出。
孟染见了一眼,微微一笑:“倒与旋返有异曲同工之效。”
两仪应道:“正是受上次旋返之舞的启发。”
有两仪在,孟染再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灵符球体内,孟染的旋返之舞已起。听起来格外有异域情调的琵琶舞曲起,孟染身姿柔软的旋转起来,完全看不出什么杀伤力。
等旋返式成,孟染周身灵气瞬间将攻来的箭翎,纳入了自己的气场之内,下一瞬,数道箭翎便失了自己的准头,随着孟染琵琶式起,空拨琴弦,这些箭翎便朝着那六人的方向射了过去。
“这是什么鬼招数?”其中一女立刻惊呼出声。
另一个已经啊一声惨叫中招,只片刻,那名女子的胳膊上便起了一层青黑色。
邓文泽大惊:“箭翎有毒?!”
好在几人此时已能互相驰援,并未有人中毒。
被箭翎打中的女子,往口中扔了一颗灵药,须臾对方胳膊上的青黑色便已经散去。
但面对孟染,却再不敢如此天罗地网般的铺开箭翎了。六人身形变换,其中三名男子竟然就这样从场上失去了踪迹。
孟染旋返式未停,已经顺着身形转了姑射式。免伤到两仪,孟染将两仪扣进怀里,四肢与自己完全贴合,姑射式起,周身剑气贴着两人身形往四方旋转而出。
浮在灵符球体内的两人,将两仪那身水云衫,转成了一朵盛开的轻蓝色昙花,顺着花叶而出的剑气,却锋芒毕现。
“咻咻”两声便将隐去身形的其中两人给打了出来。
无斜抓住机遇就攻向了其中一人,一道凝实如锤的金光,从空中迅速砸落,随着一身沉闷的撞击声,那名男子闷哼一声,身形如直线般往下坠落。另一人想去相救,邓文泽的灵符倏忽而至,拦截了对方的去路。
“哗啦”!那人落入了瀑布下方的潭水里。
不知是否错觉,只觉得潭水里的绿意在一瞬间变得更胜,似乎有血腥味从下方淡淡飘来,落下去的人影却再也没有起来过。
孟染目光微缩,两仪道:“青血螺。”
就在此时,孟染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推开两仪迅速转身,膝盖上方灵甲猝明,一个膝袭便与一双匕首撞在了实处。
之前失去踪影的另一名男子,竟不知如何突破了两仪的灵符防御,窜进了球体里面。
孟染转身一击,对方便被撞到了灵符上。灵符之上蔓延出数条金蓝色的灵光,将男子禁锢在了灵符球内。
孟染的目光被男子腰间的两个乾坤袋拉扯了过去,浅杏色,还绣着符文,看起来很是眼熟,与邓文泽腰间那个完全相同。
“你们将牧泓他们?”孟染大惊。
邓文泽闻言,也转回了身。邓文泽这一分神,一道箭簇般的灵气就朝着他身边袭去。无斜双手一转,一道灵盾接应了邓文泽,并提醒道:“小心。”
邓文泽收敛心神,往自己不远处的那名女子看去,果然,对方腰间也挂着两个属于玄光派的乾坤袋,怒色大起:“你们杀了我师兄弟?”
“哼,伤我师妹,怎么还杀不得?”与邓文泽相对的那名女子,轻描淡写便应了此事,瞥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水潭,对几人道:“还杀了我师弟,你们今日一个也别想走。”
孟染闻言,已经急怒:“一个都别想走的,是你们!”
虽说牧泓等人并不讨喜,但与玄光派的事情,毕竟事出有应,且真正犯浑的也还不是牧泓本人。对方能够与他们一起进两仪荒山来找宛晚,孟染还是承情的。对孟染而言,日后若再见面大约还是会不喜欢牧泓。但,人就这样没了,这就过分了。
在孟染的认知中,也没有讨厌对方就让对方去死的想法。
但是现在,孟染觉得自己面前的这群人,却是真的该死。
掳掠宛晚在先,杀死牧泓等人在后。而无论哪一个,在此之前都与他们无怨无仇。按这个习性,若非宛晚恰好遇到了无斜一行,结局如何还真不好说。
思及此,孟染再不留手。下一秒,数道姑射剑气,就将灵符球内的男子打成了筛子。
然而却半丝血迹都没溢出来,人影还如烟般散去。两仪手中灵符起,数道灵光如丝网般在灵符球内一闪而过。刚刚失去身形的男子,再次无所遁形。
孟染的剑气出的极快,随着血腥味飘出,那名男子终于不敢近身再战,化作一缕青金色烟雾,从灵符球中遁出。再次化出身形时,身上手上都是剑气割裂的血口子。
此时另外四人已对无斜、邓文泽形成合围之势。
邓文泽周身忽然灵光大爆,似乎将之前收敛起来的元气,都在一瞬间激发了出来,灵符接而连三从邓文泽周身爆出,一时之间那四人竟然再进不得身。
孟染在两仪的护持下,已转为曳灵之舞。
曳灵之舞乍看之下,全无形迹。待对方几人发现不对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左一。”孟染一声喝令,掌势同时往对方压了过去。
被孟染针对之人,刚想遁影移形,却发现周身灵气仿佛被禁锢一般,全然不听使唤。身影只是一虚,便不得不化实而出。恰被无斜禅杖携着金光一砸而下,那人身影便直线般坠落。
“右二。”孟染转而往邓文泽对面的那名女子,控制了对方的去势。
邓文泽手中的符笔和袖中的灵符同时倾泻而出,全不留余力。被灵符伤到的女子有些惨,鲜血在空中就如血色花雨般溅开,一声哀嚎才落入了潭水之中。似乎还想从潭水中挣扎而出,鲜血却吸引着蛰伏在水底的青血螺,绿漾漾浮了上来。
余下三人似乎没想到,孟染突然发力,竟然对场中的灵气,都有了近乎绝对的控制力。遁影不行,走也走不脱。想继续朝着孟染出招,便发现箭翎想从弓弦上聚出,灵气都显得不济。
三人还没想到什么应对之策,佛光、符光、剑气便已经攻到了眼前。
其中两人坠入了青潭,被孟染伤过的那人,却被无斜一杖穿心而过,被禅杖鲜血淋漓的挂在了山壁上。对方看了无斜一眼,竟然自举双手触击头顶而亡。
兵止戈歇,邓文泽看着那人腰间被鲜血浸染的乾坤袋,一时还有些怔怔。
无斜一声轻叹:“邓施主,还请节哀。”
邓文泽怔回神,抵着身后的山壁,捂着脸哭了出来。
听着外面已经没了激战声,宛晚在无心无相的护持下,正从山道内走出来,便听到了外间邓文泽的呜呜低泣声。
方才几人一人未少,宛晚不解的看了看哭出声的邓文泽,又转向孟染问道:“师兄,他怎么了?”
孟染心中也有些不忍,却也不希望此事让宛晚不快。只道:“他几位师兄弟……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