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的嘴在半空中一下子张得老大。
不知何时,淳一已经检视完了那些架上的珠宝器物,早已转过身来,便立在自己身后。
他的额头上迸出了鼓胀的青筋,铁青色的头皮上,也正有滚烫的汗珠在不断地向下滴落着。
一双向来坚毅冷峻的眼睛此刻却像是两潭沸腾的泉,装满了浓浓的雾气和说不出的热度。
高高的鼻梁下,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微微半张,大概是唇角有些发干,正不经意地用舌尖在舔砥着。
这个样子的淳一,少了平时的稳重和老成,相反,强壮的身体上却满溢着一个壮年男子被欲望燃起的熊熊烈火。
当午的目光在他结实的胸前略作停顿,便迅速向下望去。
苍天啊大地!佛祖啊上帝!
它……
果然现形了。
“你…你…又动了心魔是吗?”
当午颤抖着问了一句,尽量让自己的目光不去看那在空中晃动的异物。
可是不知为何,凤眼中的余光却又总忍不住要在那物事上看了又看。
没办法,太馋人了。
淳一满面胀红,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法师…淳一卑劣,受这些画面蛊惑,又动了那心魔,如今虽百般抑制,却又无能为力,让法师受惊了…”
他顿了一顿,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犹豫再三,一时间窘迫万分。
当午知道以他的年纪和身体情况,面对这样的画面有如此反应实属寻常。
说真的,要是没有反应,那才叫操蛋呢。
“淳一,我见你这心魔发作起来,似乎一次更比一次凶猛,如此下去,必将折损你辛苦修来的佛家内功,更严重时,甚至会摧残掉你自幼修来的佛性和佛理,那可就回天无力了。”
淳一本已被自己根本无法遮挡掌控的情状弄得焦头烂额,浑身尴尬。
待见到碧浪法师不时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瞥向自己那异物,眼下又如此一说,更是又急又愧,冷汗淋漓,冲口而出道。
“法师帮我!淳一实在…实在是无能为力了!老天爷让我生了这样妖孽的物事,偏还要让那心魔来纠缠我,法师,你佛法高深,又习得那欢合大法,看在淳一对你一片赤诚的心意上,救我出这苦海吧!”
对于淳一来说,以他素来沉稳压抑的性格,像方才这番冲动却出自肺腑的话,在平时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可是眼下的情景却不同于寻常,他已经接二连三在碧浪法师面前动了邪念,起了心魔,露了绝不该露的物事,对他来说,世上最羞愧最无耻之事也莫过于如此。
而此刻两个人既不在那香火缭绕的佛堂大殿,耳边又没有僧侣敲打木鱼和诵经之声。有的,只有一间极香艳极妍媚的小小卧房,和墙壁上一幅幅勾人心魂的香艳图画。
所以此时此刻,年二十七的蓝若寺僧值,持重稳健的淳一和尚,面对着眼前凤眼斜飞、一身冰肌玉骨的碧浪法师,终于喊出了那句情、欲难分的“法师帮我!”
当午听到淳一这番矛盾中却又激情难抑的表白,不知怎地,心中竟涌出一阵暖流。
这个天生异禀的和尚,从诞生之日起便入了佛门。从小到大,既无家人的疼爱,又要面对严苛的清律戒律,更加之身上有了那样让他暗暗心惊的异物,这一路走来,不知道在心里面积压了多少郁结不开的愁肠和难解的人欲,都在刚才那声对自己的呼喊中显露出来。
而自己,虽然初始之时只是为了所谓的任务而试图征服他,完全都是欲念在做怪。但是随着一点点的接触,淳一身上那种身为男人独有的魅力,却通过他的言行、他的身体和他不容忽视的神器,彻底让当午沉醉了。
他承认,眼前这个自己甚至不知道哪个朝代的、虚无缥缈般的古代和尚,却像是一个生活在自己身边实实在在的人,已经真正走进了自己的心。
那么,既然自己的心已经接纳了他,下一步要接纳的他的,应该便是自己的身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般痛苦下去,现在,我就教你修那阳阳欢合大法,让你从这苦海中挣脱出去,只是……”
当午忽然间停了下来,心里面莫名酸了酸。
“只是什么,法师?”
听到碧浪法师答应要和自己同修欢合大法的淳一激动莫名,全身上下都兴奋得晃了晃。待听到那句突如其来富有转折意味的‘只是…’淳一皱紧了眉头,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当午侧过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努力将脑海里刚刚浮现的一个念头抛出去。
是的,现在这个时候,是自己征服淳一的最佳时刻,也是两个人灵欲相合的最佳时刻。在这个时候,还想那些分离与后世做什么?
且尽今日欢,莫念明朝苦。
当午慢慢走到淳一的身前,大概还有一人距离的时候,却被那物阻到,走不过去了。
他缓缓朝淳一伸出纤长的右手,嘴角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旋涡。
淳一看呆了。
这一刻,这个身穿僧袍,修眉凤眼且面带微笑的男子,头顶仿佛有金光万道,恍若真佛现世,又似观音幻像,正款款朝自己伸出那白玉般的素手。
他像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带着汗水的手掌一把握住那纤长的五指,大概是心猿意马得狠了,身体失去了控制,这一握变成了拉扯,竟一把将当午带进了他的怀里。
刹那间。
四臂相围,六足鼎立,双唇相吸,一醉经年。
朱纱帐里,佛语呢喃嫌梦短;红绡被上,心经织就五更残。
神器天生,凶狠狠一副惊人貌;
幽谷广袤,娇柔柔满面无畏颜。
凤眼如丝,叫一声和尚哥哥,可告奴今夕是何夕;
龙翔浅底,回一句阿弥陀佛,吾只愿此刻到永远。
也不知那时光过去了多久,当午只知道自己一阵阵昏迷,又一阵阵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