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四处张望,看准围墙边一处空地后,便挟着小五窜到那里,疾驰中却忽然一个转身,将手中的小五用力朝楚天阔抛来。
待楚天阔不得不收脚接住小五的瞬间,那黑衣人已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物事,朝两人中间的地面上用力一掷,那物登时发出一声轰然炸响,浓烟四起,挡住了楚天阔的视线。
待烟雾消散,那人早已翻墙而去,遁入林中,人影不见。
楚天阔急忙察看一眼臂中的小五,见他被人点了昏睡穴,便运气将他穴道解开。
小五睁开双眼,见自己身在寨子围墙之下,眼前竟然是楚天阔的身形,自是大吃一惊。
不知为何,在那黑衣人将小五抛将过来的时候,楚天阔的心里忽然‘格登’一下。
因为他反应过来那男子方才逃脱的路线,明显是在寨子里大兜圈子,似乎有拖延时间之嫌。
按理说,如果他不在暗处朝自己发来一枚袖箭,而是直接带小五逃出寨子,自己追起他来,未必便如此容易。
可他为什么要故意给自己发出一枚袖箭,示意自己劫持了小五呢?
楚天阔看着一脸羞窘之色的小五,顾不及责怪他半夜三更在自己房间外头偷听一事,而是思绪急转,一言不发。
忽地,他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糟了,老子中计了!”
楚天阔懊恼地叫了一声,拔腿便朝自己房门的方向飞奔。
小五不知道他所言何事,但见他此时的神情,哪敢询问,便也在后面提气跟随着。
待楚天阔以最快速度赶回到房前,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窗子已被人踢掉了半扇,屋子里黑漆漆的,鸦雀无声。
楚天阔心里“呯呯”地跳着,一边闪进房门,一边低声叫道,“叶公子?叶公子?”
房间内早已空无一人。
月光下,只见当午的衣衫从内到外全都抛散在地上、而火炕上原本一床杏色棉被却已不见踪影。
整个室内,只剩下一片狼藉。
楚天阔一双眼睛瞪得仿佛要滴下血来,双拳握得咔咔作响。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看着一边发怔的小五,楚天阔喝令道“别发愣了,我料定今日进寨的人,必是那淫贼谢日和他的手下。叶公子上山一事这么机密,根本无人知晓。而江湖上只有谢日一直在暗中伺机对他下手,想来他必是见我先行一步,扑了空后心有不甘,所以跟踪前来。哎,倒是我忽略了这层,害了公子。妈了个巴子的,狗日的淫贼,你要敢碰掉叶公子一根毫毛,我必要把你碎尸万断!小五,我这里去和师爷打个招呼,便要下山去救叶公子,你赶紧给我备马!”
小五在今晚散席后,原本是跟着酒后的楚天阔行至他的院子外,便欲离开。可是一想到朝思夜想的大哥房中还有一个尤物叶品箫,便说不出的心如刀绞。
他在院门外徘徊良久,却终是不甘心,咬咬牙便潜进院去。看着面前楚天阔的房间内灯光融融,不知藏着怎样的一室春光。
又恨又妒之下,他屏住呼吸,慢慢来到窗前。谁知还没等他听到自己既想听又怕听到的只言片语,却只觉身上一热,穴道已封,整个人昏睡过去。
现在想想,自己显然是在大当家的屋外被人偷袭,又被大当家的追了回来。可是看到大当家室内的情形,那伙人想要劫持的肯定不是自己。而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骗走了楚天阔后,劫走了叶品箫。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为楚天阔飞速牵来了座骑。
在看到那匹高头大马时,他好像又看到当午骑在马背之上,偎在楚天阔怀中向自己挑衅的眼神。
哼哼,这回你落到了采花贼的手里,就好好地享受吧!
到时候一个被淫贼玩烂的货色,看你还怎么在大当家的面前扮什么清高风雅!
叶公子,听说只要被那谢日调教过的男女,个顶个都会对他着迷疯魔,你这么高贵风雅,想来那谢日一定会好好调教于你,你便等着用心侍候你的主人吧!
被人诅咒中的当午此时正在一架封闭的马车上气鼓鼓地斜倚着。
那床杏色大被在一边摊着,他身上已经穿上了一套崭新的长袍。那是谢日将他连人带被裹下山塞进马车车箱时,顺便扔给他的一套新衣。
说实话,当午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采花贼竟然还会给自己衣裳穿,并且并没有趁夜色正浓,自己又一丝不挂的机会钻进车箱行那不轨之事。
或许真的像他所说,他虽贪花恋花,却并不欺花摧花,大概是对自己征服美人的功夫有十足十的把握吧。
当午三下五除二便将那套新衣服穿上了身。
我管你是贪花还是摧花,反正在这个世界里,我当午的人是属于楚天阔的,便绝不能让人把便宜占了去。
马车车厢的门被人从外面划上了。
当午只知道车子一直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奔走着。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当午心急如焚,呼叫了几次娘娘腔系统,想要寻求帮助,可是奇怪的是,一向随时在侧,从不缺席的系统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出现。
当午臭骂了一阵系统,又在心底里暗暗滴咕着,“楚天阔,你知道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老公和未来孩子他爸,你可一定要早一点来找到我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午感觉那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采花贼究竟会对自己做些什么。
车厢门被人打开了,还没有看到人,一阵扑鼻的香风先顺着车门飘了进来。
“主人,这位公子,便是您日思夜想的叶公子吗,真是世上罕见的美姿容啊!”
一个清脆中带着讨好语气的男声传进当午的耳膜,紧接着,一张面貌清秀却莫名有着骚气眼神的脸在车门前露了出来。
这张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一双凤眼盯着车厢里的当午上下打量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中透着讨好的语气,可是当午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强烈的反感。
“没错儿,他便是金山城的叶品箫叶公子。这一路上车马劳顿,想来叶公子也累得很了,欲奴,你且先带公子去沐香池沐浴,再带他去品香楼用些点心,然后吗……送至含香苑过夜歇息。”
那谢日口中名唤欲奴的少年始终面带笑意,谢日每交待一句,他便虔心地点一次头,似乎对谢日极其尊重。
只不过当谢日最后提到要将叶品箫送到含香苑过夜的时候,欲奴两条纤细的眉毛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