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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即日为君 > 即日为君_分卷阅读_28
  打一棍给个甜枣是最好的驯服准则,已经安静下来的岳禄老老实实跟着罗纯走了,留下我一人在屋中思考政治问题。
  不客气的说,大殷官场奢靡腐败现象现今蔚然成风。岳禄言语中暴露出来的官员豢养大量仆役问题,只是冰山一角,跟多深层次的问题等待我去发掘。
  还记得去年夏天南方地区泾云两州的洪水灾害吗?这事在去年秋天落下帷幕。当时狠抓了一大批渎职受贿的官员。一直到今年年初还有排着队等待流放的犯官家族。
  也是我那会刚来不久,脑子里一团浆糊,除了摆个架子,基本上朝臣说什么是什么。他们说结案了那就结案了,我顶多把报告过目一下。前两日我翻看尚书省统计汇报上来的,上半年各地区官员赏罚任免报告,我发现一个值得深思的细节。
  去年的动荡,使得泾云两州原有的官员网络十不存一。本来官位任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罢免一些就要补上一些,于是这两年积压的科举人才大批调往泾云两州。
  这个事情本身很正常,但我一查这些官场新鲜人的身份背景和关系网络,问题出来了。重要岗位上的全是同窗,不是同窗就是同省同榜进士,并且好些人家里都是颇有底子的,有些甚至家中有人在中央任官。正因如此,一些在翰林院实习表现并不如旁人出色的进士,反倒分得了肥差。
  然而仔细查下去,我却发现,无论是经手任免命令的人,还是任命过程,都没有明显漏洞,即便是表现不好分配单位却好的人,也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进士,去被分派到的岗位足够以胜任。也就是说,即便我把这事提出来,我除了斥责一声尚书省任人唯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但这里隐藏的问题严不严重?严重。非常严重。拉帮结派搞小团体一贯是我党坚决反对的不良作风。一旦各级官员抱成团,就容易沆瀣一气,腐败起来一个拉一个,极短的时间里就污染了一大片。
  这对执政队伍来说是非常严峻的考验。这种时候,做领导的要耳聪目明,尽早给这些搞小动作的官员提个醒,免得隐而不发藏污纳垢,等最坏结果露头了再去处理,那都晚了。
  与我,与大殷朝堂来说,这个五月,都是一个忙碌的五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八点更新。么么哒。
  第31章 零叁壹
  岳智失踪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传回来的消息并不多。全面盘查广南府后,有目击者称,在出广南府的官道上见到过一群行踪鬼祟的人,这群人护着一辆马车赶路,途径驿站的时候,马车上的人露面在驿站吃了点东西,然后很快就继续赶路。
  据驿站驿丞回忆,那个马车上的人衣着明显与护着马车的人不同,像是大家公子的打扮,他当时想着应该是世家公子外出,那些人都是护卫,便没有在意。
  线索在这里就断了,因为事隔久远,驿丞也无法回忆更多信息,就连马车上的人的脸都没有看清,只记得队伍是往北去了,而过了这个驿站往北,就出了广南府地界,至于是去了东北的并州还是去了西北的延州,就不得而知了。
  大殷行政区划是州府混用,广南府又是广南州,相当于一个省的级别,因省会都市叫广南府,所以广南府也可代指全州。
  广南府的面积相当于一个云南省,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也类似云南省,这个地方资源丰富,但地形崎岖,道路不通,所谓要致富先修路,广南府修路条件差,没有够平坦够宽敞的道路通往外省,即便当地资源丰富,也无法变现成钱,富裕地方。
  这么一个地方,其实是岳智自己求来的封地。当初先皇有疾,满朝文武都盼着立储,可拖到先皇性命垂危也没个结果,最后时刻先皇直接把位子传给了原主,而超中呼声最大的立储人选岳智,却早已麻溜的请了块封地,参加完继位大典,就拍拍屁|股走了。岳智走的如此干脆,让一众支持他,准备迎接腥风血雨的朝臣傻眼了。
  特别是,那时的广南府正在发生暴动,服徭役的百姓和流放此地的犯人不满超强度的劳动,和低待遇的生活条件,殴打了监工,遭到镇压后发生了更猛烈的反抗,加上当地一直不安分的武林人士跳进来搅混水,局面一时无法控制。
  这样一个严重骚乱的地区,岳智居然自请前往,还去的美滋滋的,还在世的先皇甚是欣慰,便以广南府治安条件不好为由,开放了岳智的掌兵权,也就是说,岳智可以在当地招募兵丁,给王府自用。甚至把军中禁卫也拨了一部分给他。
  等岳智到了广南府,□□很快就消停了,之后一直没有广南府骚乱的消息传过来,甚至往年经常出现的,广南府武林人士闹事,毁坏公共财物若干之类的上报,也少了很多。群臣皆称秦王治理有方,广南府交到秦王手上是交对了。
  现在秦王失踪,朝中普遍猜想是秦王镇压当地绿林势力,遭到武林人士的报复。我也偏向于这个观点。
  这日早朝,潘煜明迫不及待的站出来,手上拿着一只短小的竹筒:“陛下,广南府传来的消息!”
  陈福灵活的快步走去,从潘煜明手上接过竹筒,把里头藏着的短笺倒出来,送到我手上。一指宽的油纸短笺上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写下一片文字。我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眉头越皱越紧。
  “爱卿,这信笺何时传来的?”我问潘煜明。
  “禀陛下,今早便有信鸽飞来,臣不及观看,便带到朝上,让陛下过目。陛下,可有秦王的消息?”潘煜明问的也是朝中大臣想知道的。
  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我脸色不好看,我放下短笺,面对满朝文武:“秦王已被广南武林盟控制,现已转移至天山隐匿起来。”
  我的话音一落朝堂一片哗然,焦急等候消息的张玉立不敢置信:“陛下,天山之上终年积雪,渺无人迹,又是天然迷阵,山势险要,无路可通,秦王如何能入得山中?”
  “陛下,据臣所知,天山之上并非无人,反倒是有一群武林人士深藏其中。我朝□□皇帝曾肃清武林,当年一些不服朝廷管教的武林人士纷纷避往人迹罕至之地,而天山之上原就有一门派,命曰天山派。
  传闻此派历史悠久,门派武学超凡脱俗,但门中弟子常年不理世事,最后一次现于人前,就是在□□派兵去王天山,剿灭负隅顽抗的武林残余时。那时天山派仅一人出手,便于千军万马中保下数百武林人士,□□得知,便下令,若此后无人下天山,便不与追究,若是天山之上有人下山,格杀勿论。到如今,天山脚下仍有驻军。”
  “此事所知之人甚少,也是因为臣祖上曾跟随□□征战,加之如今经手武林事务,才有些了解。”潘煜明虽然不声不响,但家族底蕴绝对深厚,朝中能延续三百年而不断绝,甚至家族仍有人身居高位的,也就潘家一家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潘家代代传下来的,与武林中人的关系网。
  当年□□收复绿林,此后掌管武林相关事务的就是当时的开国将军,但开国将军没有后人,机缘巧合下收了当时还是小兵的潘家先祖做徒弟,死后,潘家先祖接过开国将军的担子,后世的皇帝也出于潘家背后能量的考虑,一直重用潘家人。这么多年下来,潘家的底蕴绝对深厚,大殷武林,与其说是归顺了大殷皇室,不如说是受潘家的实际管辖。
  所以说,潘煜明的话,可信度很高。正因为可信度高,张玉立脸色越发不好:“潘将军可知,这些绿林草莽所图何事?”他问的沉重。
  潘煜明静默片刻,才说出自己的猜想:“陛下,这些人胆敢绑架秦王,定然所图不小。他们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朝堂勒索,怕是想要在图谋达成前,不让秦王有获救的可能。臣以为,他们的图谋,可能与恢复地位有关。”
  “呵,”我嗤笑一声,“一群不事生产的暴徒也妄图拥有政治地位,他们可同黎民百姓一般,为我朝献过一厘税钱,可同边关战士一般,守卫我大殷疆土?身具武艺,却不思报国,成日里打打杀杀,朕还未追究其蓄意杀人,危害治安之罪,反倒觉得朕该给他们地位!可笑之极!”
  我气的拍桌。说的好听叫江湖侠士,不好听就叫黑恶势力!一群黑社会跟我讲要合法地位,怎么想的那么美呢?站在国家的角度讲,这就是一群社会渣滓,身强力壮却是恃武行凶,做社会闲散人口。不上税,不劳作,人生的意义就是打架斗殴。
  你要是做大做强,合法占据一片土地,传授武艺,遵纪守法,不偷税漏税,按时服兵役徭役,甚至借助武艺,协同当地官府维护治安,做个实实在在的有证门派。我不仅不打压,我还要表彰你。可广南府那群人是个什么情况?
  他们的脑子还停留在大殷建国之前,还觉得要做个逍遥浪子,要快意恩仇,要仗剑行天下,一刀一个人头。我侄子岳禄在忙于学习后都没这种中二的精力了,这群遗老遗少是要上天吗?在广南府,这群人都成了普通民众头顶的阴云了,还觉得自己是受万民敬仰的大侠呢,简直智障!
  我气的不行,正要下个死命令,要潘煜明和这群黑社会死磕,突然一个白衣人从房梁上轻飘飘的落下来,宽宽大大的衣袍飘飘扬扬,乌黑长发也无风自动,那人发出的声音飘渺悠远。
  “这便是陛下的态度吗?难道不怕秦王殿下再也回不来了吗?”
  朝堂之上陷入一片寂静,这时潘煜明大喊一声:“护驾!”边喊边往我身边跑,用他魁梧的身躯把我挡在身后。随着潘煜明一声护驾,常年守在殿外的禁卫军呼啦啦涌进来,片刻间将白衣人围了起来,官员们也藏到了禁军围成的人墙之外,相对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包括我在内的文武百官才反应过来,有人闯了宣政殿。
  冷汗沁了一背,从天灵盖到脚底一阵激灵:“殿下何人!”我惊魂未定。
  “你便是大殷新君?吾乃天山派第一百一十三代大弟子,冯晓斓。此次前来,只是向陛下传达武林盟的要求,并无歹意。”那人本是背对着我,说完这话后,他缓缓转身。
  那人在刀枪林中冲我微笑,面如冠玉,明眸如星,清泠泠的气息仿佛能抚平人心的躁动,所谓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对此人绝佳的第一印象同我对武林人士的态度激烈碰撞,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在口,简直不吐不快。
  但我生生咽了下去,即便懂了古龙对叶孤城的感慨,对这种违法犯罪,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我也是深恶痛绝。擅闯国家领导人的办公场所,你以为你是谁?出了什么问题你付得起责任吗?
  为什么要对民众做忠君爱国的意识形态教育?因为只有人民的拥护,政权才会稳固,政权稳固了才能形成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国家,才能依靠国家力量,维护社会的长治久安,和国家的稳定和谐!
  要是总有那么些人,想闯皇宫就闯,想在皇帝头顶上打架,就在皇帝头顶上打架,那还谈什么国家尊严?都造反好了!这个风姿绰约的白衣人,我必须给差评!
  艹,吓死本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