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刚听说,那货栈被一群官兵包围了。”
逝修打盹的功夫,梅管家就在他椅子边绕着圈儿,他很随意的搭着话,不过逝修一个字儿都没回他,梅管家也不气馁,继续在那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是卖了假货还是逃了赋税,怎么就被官兵围上了,前者还好说,赔付些银子,在不子关了店,可后者,按照大洹的历律是要杀头的。”
梅管家说着,还应景的摇头,长叹一声。
“不过也不用担心,历来抓的都是主事儿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倒霉鬼被抓去背了黑锅,爷您知道的,有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这宽阳官府一直不咋干净,塞点银子在街上抓个娃娃都能说是主犯。不过应该不会有人那么倒霉吧……当然这也难说。”
说到这茬,梅管家又嘶了声。
“不过我听说那边好像不像是宽阳的官兵,他们穿着软甲还带着兵器,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物,啧,那货栈恐怕是摊上大事儿了,这可真不好办了。”
梅管家在那儿磨磨唧唧,自己说的话,两头堵,哪边都有礼,他越说越来劲,越说内容越恐怖,最后逝修被他烦的这觉也睡不得了,一个高就窜了起来。
梅管家看到他在捏拳头,在惟公卿那里的敬老爱老这个论调到逝修这儿肯定不好使了,他也不用浪费时间跟逝修讲道理,说打老人是多么不好的行为,他对这个府宅有多大贡献,在他打过来的时候他只要大声点求饶,多装装可怜说不定侥幸能蒙混过去了。
可是逝修没有袭老。
尽管他很想这么做。
恶狠狠的瞪了梅管家一眼,逝修一孟风一样的刮了出去。
看着那还在摇晃的门板,梅管家露出欣慰也得意的笑。
惟公卿就这么走了,梅管家根本没想到,那天的阵势根本是谁都拦不住,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离开。
可是这府里没了惟公卿,哪哪都不对劲。
梅管家和所有大洹的百姓一样,对男风鄙夷唾弃,可是这接触久了,也就有了习惯。
总觉得这惟公卿是主内的,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而逝修是主外的,有他在就没人敢动逝府一根手指头。
如今这俩人就这么分开了,这宅子好像都被撕成两半了。
所以惟公卿走了之后,梅管家就用他带着浓浓鼻音的腔调一个劲儿的在逝修身边磨叽,他得抓紧时间吹耳边风,俩人不过是吵架,趁热乎还能和好,拖的越久感情伤的越厉害,虽然他一直是个光棍,但他毕竟活到这个岁数了,什么事情没见识过经历过,他全懂的。
逝修走了,梅管家就满意了,让下人看着门,只要逝修一个人回来的就立即通知他,他一定得把他磨叽到修成正果。
梅管家得意洋洋,不过话说回来,他刚才虽然说的重了点,但那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惟公卿的货栈的确被官兵包围了,现在宽阳城都轰动了,他们还真就没见过那么多官兵,而且看那样儿,也不像是宽阳当地的兵。
那些兵一个个剽悍凶狠的紧,单是那眼神就够让人害怕的。
像吃人的狼一样。
宽阳的士兵就是狗,还是只认吃随便摇尾巴的狗。
看样子对方来势汹汹,他一介草民也帮不上什么忙,梅管家只能祈祷惟公卿平安无事。
不过,逝修去了,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所以他老人家要回去补眠了,刚才他绕的自己头都晕了。
……
逝修一到货栈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外面围了重重官兵,虽然算不上是个队伍,但人数也少不了了。
梅管家没有骗人,果然是出事了。
可这不过是一天的功夫,怎么就惹到了这些人?
逝修对凡间官衔军队并不了解,不过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带着狐疑,逝修就要往里面进,可他才一靠近,所有兵刃都转向了他,他听到有人大声呵斥,“退!”
气势如虹,让人畏惧。
逝修站在大门口,他挑着眉头,谁准你跟老子这么说话的?!
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逝修一脚踹开了挡在他面前的士兵,这是最后一层防御,那士兵直接被他喘进了门,货栈的大门就这么咔吧一声一命呜呼了。
露出了个洒满阳光的大窟窿。
逝修踹开那破烂的门板,大步流星的迈进货栈,他到底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大堂的人听到这响动,慢悠悠的抬起了头,不过在看到逝修之后,那眼睛微微敛起了下。
士兵们聚了过来,逝修侧头看了眼,他刚要动手,里面的人就一挥袖子,那些士兵齐齐的喊了声是,转眼间就退到门外。
这货栈内只剩逝修和那人对视。
“宽阳虽小,却竟是些了不得的人物。”那人慢条斯理的说着,眉眼间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模样慵懒却又带着威严。
对方看出他的身份。
逝修眯了下眼睛,冷意乍现,“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不过今儿办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我们就各自行个方便,免得无生事端。”
“只要是这货栈的事儿就和我有关。”逝修冷声道。
“是么?”那人不咸不淡的笑了下,眼睑轻轻垂下,又慢慢的转身逝修,“我来接我的人回家,这事儿,和你有关么?”
这话音才落,惟公卿就从后面走了出来,他身边是神情漠然的重华。
看到他们一起从后面出来,逝修的眼神更加凶狠,他正盯着重华,带着笑意的嗓音悠然响起……
“本王来接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