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秦勉问。说来也是杜氏自作孽。本来十天时间一到,雷铁就会让人把她放出来。但杜氏嚣张惯了,在牢里待了十天,有雷向智花钱打点狱卒,虽然住的不好,但一直好吃好喝。杜氏因此认为雷铁根本不足为惧,每天吃饱了就开始骂雷铁,还放出话,等她出去了,要雷铁一家四口好看。雷铁得知此事,便延长了杜氏坐牢的天数,并禁止雷向智再为她打点。杜氏吃了不少苦头,意识到不妙,老实下来,出大牢没多久却被杀。如果当初她没有谩骂和威胁雷铁一家,十天期限一到就离开大牢,兴许就会逃过这一劫。
雷铁道:“应是针对我而来。”
秦勉颔首,“我也有这种感觉。对方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挑拨你和五弟的关系,其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对付你。但我想不通的是,即使挑拨了你们的关系又如何?五弟只是五品官,并不足以对你造成威胁。”
“这我不管。”雷铁眼里泛着冷光,“但若是有人敢你和锐麒、锐麟下手,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秦勉眯着眼,沉声道:“孝惠帝可能知道。”他总觉得孝惠帝在下很大一盘棋。
来到雷向智府门口,大门上已挂上白绫,里面的灵常想必也布置了起来,隐约传出阵阵哭声。
秦勉四人要进门,被雷向智府上的下人拦住。
秦勉和雷铁都没有坚持进去。一来,他们不乐意跪拜杜氏,二来,自从雷铁把杜氏送入大牢,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国公和继母不合,若是坚持进去跪拜,还会让人觉得他们装模作样,何必。
秦勉和雷铁领着两个孩子朝着宅子的方向三鞠躬也就作罢。
秦锐麒和雷锐麟从没有享受杜氏的关心和宠爱,对杜氏的离世根本没有丝毫感觉,只是不喜欢到处都挂着刺目的白。
一家人上了马车回镇国公府。
雷铁换了衣服,出门调查杜氏被杀之事;秦勉在家里关心两孩子的学业,又给两人讲了一堂现代的课程。
当天晚上,夫夫俩都睡熟了,房门突然被下人敲响。
雷铁起身去开门,片刻,拿了一封密封的信回来。
“又出什么事了?”秦勉无语。自从到了京城,几乎就没有什么好事。
雷铁道:“五弟府上的人送来的。”
秦勉来了一些兴趣,靠在他的胳膊上和他一起看信。
信确实是雷向智写的,内容十分理智。雷向智相信杜氏之死并非雷铁下手,并且也不会怪雷铁,承认对杜氏的死他自己要负一部分责任。在信中,雷向智还分析了幕后者的目的,和秦勉一样认为幕后黑手的目的是为了挑拨他和雷铁的关系。雷向智建议,接下来兄弟俩假意闹翻,不再来往,只盼以此能找出真正的凶手,为杜氏报仇。
雷向智的来信让秦勉非常,翻身抱住雷铁,“睡觉。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
第181章 秀恩爱
第二日,孝惠帝下旨,赐雷铁和雷向智“丁忧夺情”,并给七日假。朝廷官员的父母如若死去,无论此人是何官何职,从得知丧事的那一天起,必须回到祖籍守制二十七个月,是为丁忧。“夺情”即不必遵守这一规制,也不需免去官职。
有镇国公的身份在,雷铁行事更方便,查到一些东西,在京城郊外乱葬岗发现两具尸体,经仵作查验,确认是中毒致死,其中一人背上的箭袋还在,里面的箭和射中杜氏的那只箭一模一样。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此事确实有些棘手,因为他们连怀疑对象都没有。如果不能找出幕后的人,以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麻烦。
秦勉认为孝惠帝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探一探皇宫。”雷铁打定主意。
秦勉有些犹豫。以他和雷铁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灵识探入皇宫内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和雷铁的大概动静一定被孝惠帝掌握着。如果他们从皇宫里得到线索,按照新线索往下查,万一被孝惠帝问起该如何回答是个问题。
雷铁不愿他操心,“先拿到线索再说。”
秦勉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突破口。
“好,你小心。我照常去一趟药铺,以免引人怀疑。”
因为假装与雷向智闹翻,除了杜氏去世当天秦勉在雷向智府外露了一面,之后几日都和以往一样去药房和明珠阁。关注着镇国公府的人如今都知道雷铁和雷向智兄弟确实是闹翻了。
秦勉骑着马走在路上,还在疑惑雷大强居然没有冲到镇国公府来给杜氏打抱不平或者利用杜氏之死要些好处。
他还是高估了雷大强的廉耻心,雷大强是要钱要命,但更要命。杜氏的死吓到了他,已打定主意彻底不要雷铁这个儿子。但他并没有放弃利用杜氏之死的想法,想让雷向智问雷铁要一大笔银子作为补偿。雷向智因此寒了心,萎靡了好几天,有人见到他比以前瘦了一大圈,因此更坐实了他和雷铁兄弟阋墙。
镇国公府里,雷铁盘膝坐在床上,合上双眼,熟稔地操控灵识进入皇宫。灵识就是他的另一双眼,进宫后从太和殿开始寻找孝惠帝的踪影,很幸运地在御书房里发现孝惠帝。
和孝惠帝一起的还有明亲王。
明亲王比孝惠帝年轻三四岁,相貌偏儒气,比起孝惠帝少了一股刚硬,端正地坐在一把雍容大方的扇形扶手椅上。
孝惠帝这几日也在着人调查杜氏之死,此时面色冷郁,心情糟透。
“镇国公继母之事查得如何了?”
明亲王微微皱眉,冷声道:“回皇上,有八成的可能是忠王所为。忠王隐藏太深,镇国公又是初入京,暂时不太可能查到他身上。”
“哼!”孝惠帝脸色铁青,一手挥,桌上的一杯热茶摔在地上,一声脆响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忠王,好一个‘忠’王!当年朕尚为太子,他就屡次三番对朕下黑手。朕登基后,看在是血缘兄弟的份上不但饶他一命,还封他为‘忠王’,他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李公公吓得直接趴在地上,“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
明亲王起身垂首,默不吭身。即使他是孝惠帝的亲弟弟,有些话,他也不能说。
孝惠帝在这个弟弟面前是露出了几分真性情的,此时失态了,也未曾太在意,缓了缓情绪,“坐。朕的大皇儿可有参与其中?”
明亲王斟酌地道:“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指向大殿下。”明亲王有点走神。皇兄十六岁登基,如今是孝惠帝三十一年,皇兄今年贵庚四十七,但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不过三十五六。皇宫里几乎没有秘密,尽管他把身体善隐藏得很好,但从平常衣食住用行仍能看出他的身体不错。保守推测,皇兄至少还能在龙椅上坐十年。但皇兄最大的儿子即先皇后嫡子已经二十八岁,最小的儿子也有十四岁。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也不奇怪。
孝惠帝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旦握在手中,他就不想放弃。此其一。其次,每一个皇帝心中都有雄心壮志,他也不例外。他仍有许多宏图大业没有实现,他不可能放下权力,即使把一部分权力分出去也不行,所以,他至今都不曾立太子。
今日早朝又有人请立太子,这也是孝惠帝此时颇为烦心的原因之一。
“但臣弟想不通,忠王杀杜氏的目的是什么。”明亲王不解地问。即使他知道的再多,也不可能多过孝惠帝,是以有此一问。
明亲王和孝惠帝都没有发现有一双“耳朵”正在关注他们的对话。
明亲王的这个问题也是雷铁想知道的。
孝惠帝沉吟片刻,“当年镇国公为定西将军时,忠王在边州,他对镇国公所知不多。以朕看,多半是为试探镇国公的实力和势力。镇国公许多旧部仍在军中,对他忠心耿耿,忠王怎能不忌讳?”
说完,他转移了话题。明亲王识趣地顺着话题往下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