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父皇都吓出汗了,儿臣真是不孝啊。儿臣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哪敢真切了你的手指做印泥啊,要切也是切赫连明昭那个废物的,父皇说是么?”
说到此处,赫连明景忽然轻声微笑,然后收起了匕首。
赫连明昭看着,宛若幽潭的眼眸中带着若有所思之色。
大京皇帝松了口气,谁知,赫连明景却突然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画卷,猛地甩开,卷轴下滑,缓缓铺开,露出里面一个清秀无比,身着明黄色衣袍的少年。
“父皇,你的江山与他,孰轻孰重?你愿以玉泉换儿臣手中这幅整日挂在你床前的画像吗?”
大京皇帝看着画中人,眼睛都直了。
他面色惨白,抖着唇,再也坐不住,立马起身朝赫连明景扑过去抢画。
赫连明景并非真的如表面上看上去那样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其实他身形矫健的很,一个转身,就避开大京皇帝,纵身飞跃到大殿雕龙盘凤的柱子处,在旁边不远处,点燃着火盆,长夜不灭。
“父皇,水火无情,若是不想此画被毁,便告诉儿臣玉玺在哪里,到时候,你好,我也好。”
大京皇帝扑空了赫连明景,反倒是摔倒在地,他听了赫连明景的话,大口的喘息起来:“孽子!!!你这个孽子!!!”
说着,有艳红的血水从他的唇间滴下。
赫连明景看到了,皱起眉:“老不死的,要死也先告诉本王玉玺在哪,不然本王烧了这幅画!!!”
大京皇帝抬头,面色青白,眼睛瞪的极大,充满怨毒和仇恨的望着赫连明景,就像是来自地狱报仇索命的怨魂一样,望的赫连明景生生的打了个冷战。
这也让赫连明景心底升起一个恼怒,赫连明景一气之下,直接将手中的画卷扔到火盆中,‘忽’的一下,火焰蹿到老高,而原本精致的画卷,在眨眼间就成了一片黑灰。
看到前太子赫连明奇的画卷被毁,大京皇帝喉中发出悲鸣的嘶吼。
赫连明景眼中带着鄙夷:“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真要本王砍下你的手指当印泥来盖手印是不?”
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大京皇帝的反应也让他心惊,他怕大京皇帝来不及告诉他玉玺在哪就会死掉,大京皇帝死了无所谓,他推给赫连明昭就好,但是,他不能拿不到玉玺。
此时重伤的的赫连明昭更是被他忽视了。
赫连明昭却是听到了门口有动静,他侧首看去,看到门外的横梁上正有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放倒门口的禁卫,正从横梁上飞跃而下。
那熟悉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着银光。
是赫连明峰。
赫连明昭精神一震,在心底暗赞赫连明峰行动迅速。
其实这里面尉迟未然功劳不小。
当尉迟未然知道善王府的侍卫和裴家军都到皇宫之后,就立即赶过来,善王府和他爷爷那里两下跑,让对方不至于大打出手,反而是一起对付禁卫军,这就大大的提高了办事效率。
与此同时,大京帝都北城门外,赫连明昭的私兵,与百花王朝的军队,也打了起来,北城门的打斗惊动了帝都的巡卫,然后全城戒备。
守城将领连夜求见皇上,理所当然的,被阻在宫外,不得入内。
赫连明景又拿了那份让别人写的假圣旨,拉着大京皇帝的衣领,狠狠的将他从地上揪了起来:“玉玺在哪里?信不信,本王问你一遍砍你一根手指?”
大京皇帝心里虽然怨恨赫连明景,但这么久都未有人来营救,他又早有求死的念头,便心如死灰,不再挣扎,抹了把唇上的血水,没有说话,整个人被赫连明景拉着,跌跌撞撞的到御案面前。
赫连明昭慢慢的站起身。
大京皇帝不回答赫连明景的问题,赫连明景当真又拿出匕首,‘叮’的一声,将匕首插入御案中,同时也穿透了大京皇帝扶在御案上的手掌,大京皇帝痛的闷哼一声,但却还是脸色浓郁,咬紧牙齿,丝毫没有要告诉赫连明景的念头。
殷红的血从御案上流淌下去,滴落到地上。
赫连明昭心里一紧,现在大京皇帝还不能死。
若是大京皇帝真死在这里,找不到玉玺,那么不管最后胜的是他还是赫连明景,两个都将名不正言不顺。
赫连明昭眉眼一沉,缓缓道:“父皇,儿臣今日求见你,是有一件要事要说。”
赫连明景这才回过头看赫连明昭,见赫连明昭站起来,冷哼一声,却没理会。
赫连明昭身上血迹也不少,都是之前刚进宫殿与赫连明景打斗时伤口崩裂流出的,赫连明昭脚步虚浮,面色蜡黄,赫连明景自持武艺不低,知道赫连明昭身受重伤,一点都没将他看在眼里。
大京皇帝一脸木然之色,好像没听到赫连明昭的话,赫连明昭却继续道:“那是因为儿臣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那也是三皇子今夜造反的原因……我大京王朝前太子,赫连明奇,并非是病的,而是被毒死的,而罪魁祸首,就是三皇子!!!”
“你……你说什么?”
连手心被匕首刺穿都没有反应的大京皇帝猛地抬头看向赫连明昭:“你说奇儿……奇儿他……”
赫连明昭点了点头:“正是,三皇子指示宋太医毒杀太子,宋太医拒绝了,但太子还是在近日病逝,宋太医觉得太子的死很蹊跷,怀疑是三皇子找了别人,就私底下收集太子生前服用的药物,竟果真在里面发现了三皇子交给他的毒药,可惜,宋太医未来得及告诉父皇,就被三皇子给屠了全家,只有宋太医的女儿宋晴小姐侥幸带着证物逃了出来。”
赫连明景看赫连明昭说,也不阻止,只是冷笑连连道:“是本王做的又如何?老不死,现在知道这个,已经晚了,快把玉玺交出来!!!”他拔出匕首,大京皇帝手背上被匕首戳出的窟窿血流如注。
赫连明昭还在说这就是善王府被刺杀的原因,而他因为身受重伤没有及时将此事告诉皇上。
但大京皇帝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的。
他只知道,他的奇儿是被杀死的。
他的奇儿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毒害的,在他眼底下,被毒害致死的。
他心里既是痛苦内疚难过又是滔天的恨意。
“啊……你这个畜生!!!”
原本生无所恋,心如死灰的大京皇帝,不顾后上的伤口,猛地蹿起来,将赫连明景撞倒在地,竟如同街头泼妇,张嘴就朝赫连明景脸上咬去,他心里恨极,力道极重,不过电光火石间,就生生的咬下了赫连明景脸上一块肉。
这是真的恨不得生吃他的肉。
赫连明景不防大京皇帝突然反击,被脸上的伤口弄的大声痛呼。
大京皇帝咬了一块远远不够解,又张嘴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