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谢过高荞,推开门往外走。
“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晏南和楼萧崖并肩走着,两个人步速很慢,旁边一对散步着的老夫妻都轻易超过了他们去。
“因为我拉琴的样子可他妈丑了…”楼萧崖单手捂着脸叹了口气,“真的,我自己都不想看。”
他当年学大提琴完全也是他妈妈一时激动的决定。
楼萧崖当时幼儿园才念到中班,每天玩泥巴堆积木开心得很,生活中最痛苦的事情顶多就是去爷爷那儿背两首诗。但结果某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妈妈接了他放学之后,就直接带他去了乐器行,把他扔给了那儿的老师。
老师也是很尽责,带着一脸懵逼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的他洗干净了手,当天的课就上了快有两个小时。
他那时几乎每天做梦都在砸琴。
但无奈他妈妈对这件事情似乎非常坚持,每个晚上再忙都会抽出一个小时来盯着他练习,还准备了一根小棍子,只要腰一踏,抬手就是抽。
小学时候每周背着比自己高的琴去上课简直就是楼萧崖最痛苦的回忆。
本来学的挺好的也没怎么样,但他妈妈在看了别人家孩子的演奏之后回家老是打击楼萧崖。说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他生的这么虎背熊腰,人家孩子修长修长的,金发碧眼大长腿一跨坐在凳子上美得跟幅画似的。
就他,每天踢完足球满身泥巴去拉琴,活像个装修队。
每天被这么打击,让楼萧崖本来就不高昂的兴趣都散得七七八八。
回国之后就再也碰过了。
“我们楼萧崖还有不好看的时候?”晏南笑着开了寝室的门,和楼萧崖一前一后走进寝室,两个人站在门口亲了亲,“你装修队也帅。”
楼萧崖嘿嘿笑着,把晏南压到墙上,手半圈着晏南的腰,和他交换了一个深吻。
虽然说着不想,但楼萧崖还是晚上就给他妈妈打了电话,说要她把琴给寄过来。
“哟,你还想起练琴了?”楼妈妈也是很好奇,但动作很快地去琴房翻出了楼萧崖的大提琴,“不用寄了,明天我叫家里司机帮你带过去吧。”
“也行。”楼萧崖没什么意见。
“你看我明天就练琴了。”楼萧崖坐在晏南床上,长腿垂在楼梯上晃荡着,对刚从浴室出来的晏南说,“你明天竟然还要去见小姑娘。”
晏南浅浅笑着,也没吹头发,头上顶着块干毛巾,扶着两边的扶手两步就上了床。
楼萧崖一个不当心,直接被扑上来的晏南压在了床上。
“呀…头疼。”倒在铺着席子的床板上,楼萧崖笑着和晏南撒娇。
晏南单腿挤在楼萧崖的双腿中间,半跪着和他抵着鼻子。
“上了我的床。”晏南的睫毛堪堪都要戳到楼萧崖的脸颊,下方的人却丝毫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早就是你的人了。”楼萧崖圈住晏南的腰,带着他转了个方向头朝里滚到床上。
两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儿挤在学校的单人床上,怎么变换姿势都解锁不了一个安全的动作,在听到旁边栏杆咔哒一声响的时候更是双双僵了僵,飞快往里挪。
“小心我半夜把你踹下去。”
两个人最后只能紧紧抱着,全身上下都无缝隙地贴在一起,楼萧崖更是直接把腿架到了晏南的腰上。
晏南无奈地被他挤在墙边,摇头叹气。
“掉下去心疼的还是你。”楼萧崖晃着脑袋满脸的无所谓,帮晏南用毛巾擦着头发,“明天什么时候出去?”
“她们八点的高铁到这儿,我去接她们吃完早饭,接着把她们送到民宿我就回来了。”晏南眯着眼睛,在楼萧崖的服务下活像只餍足的猫,说话的声音都轻上了许多。
楼萧崖见晏南的头发干的差不多,把毛巾一甩挂到了旁边的钩子上,双手抱着晏南:“不是说要住一天?”
“这不是我们家装修队不同意嘛。”晏南笑,“我可怕你拆了家里。”
刚才听高荞念节目单的时候,晏南就开始着手处理这件事情了。
小姑娘们想要一个向导,也想来A大玩玩,按道理来说晏南陪着住是最好的。但既然楼萧崖不高兴,晏南也没什么坚持的必要。
顶多就是来回多跑两趟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和老师他们说了之后,老师也说男女混住的确不太方便,把自家格外坚持的小女儿给劝回去了。
“你训练这几天我们还是住学校,等到训练结束了我就带你去公寓那儿看看吧?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上,以后周末要是想过去也好。”晏南看楼萧崖已经闭上了眼睛,自己撑着手肘往上躺了躺,把楼萧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
楼萧崖点点头,环着晏南的腰,嗅着晏南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晏南抬着头看着窗外的夜幕,笑。
要是放在上一世,他可能连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他和楼萧崖能走到这样的程度。
从连看都只能看着背影,到现在这样毫无芥蒂地躺在自己怀里熟睡。只有晏南知道,自己能这样拥有楼萧崖付出的代价是多大。
但是,真的很值得。
他闭上眼睛,紧紧抱住旁边的人。
晏南翌日一大早就出了门,等到楼萧崖迷迷瞪瞪抱着被子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晏南买上来的早餐都已经凉得七七八八了。
两大口咬掉包子,楼萧崖一边吸溜着馄饨面一边看着自己妈给发过来的短信。
“琴放在你们寝室楼下了,一起的还有一罐甜酒酿,妈妈自己做的,和小晏分着吃!”
也不知道自己妈现在就这么喜欢晏南是好还是不好。
到了训练时间的楼萧崖一边等电梯下楼一边摇头笑着想。
不过自己妈妈好像一贯以来的审美就是偏向晏南这样清瘦修长的类型,当年生儿子前好像还看了不少同类型的韩国欧巴,结果还是生了个这么个虎背熊腰的体育生。
校队的集训强度很高,但教练念在今天是第一天,大家又还没适应,并没有过多的难为他们。做完基本的训练量之后就把几个新来的放回了寝室,留下老队员做比赛的准备。
楼萧崖揉着有些酸痛的肌肉,走到寝室楼下的大爷办公室,刚推门进去就看见了和自己相爱相杀了不少年头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