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你要怎么赔罪?”古书荣冷哼一声,“就你这样,也不怕之之开了灵智后提剑切了你。”
切哪没明说,但在场的人都懂,包括苏锦之。他在心里憋着笑,心说我哪舍得切啊?
江又辉却是缓缓勾起里的唇角,冷硬的面容化开,一向清冷的嗓音也带上了些温柔:“我会自备一份嫁妆,嫁给之之,之之开了灵智后若是不喜欢我,想要纳妾,我绝不阻拦。”
苏锦之庆幸自己在江又辉说这话之前就把漱口水给吐了,不然他听到这话还不当场就得把水给喷出来?
他怔怔地望着江又辉,男人却微微勾着唇角,抬手抚着他的脸侧,像是在和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嫁给之之不好吗?”
而古书荣已经完全呆掉了,他用一种很复杂纠结的神色盯着江又辉,怀疑他这师弟是不是走火入魔疯掉了,他问:“你是认真的?”
江又辉道:“当然。”不过那些妾进门后是死是残,就怪不得他了。
古书荣只当江又辉和他说了个笑话,听完就走了,也没当真,不过走之前给苏锦之留了个小玩具。
那是一个大绣球,用木枝条编成的,每个缠结处都栓着根红红的长穗子,抛起来特别好看,苏锦之拿起来抛了几下,一个没接稳绣球就滚出去了,但是又被江又辉给捡回来了。
本来苏锦之玩绣球玩得好好的,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可当绣球到江又辉手里时,他就觉得很不对了。
于是当日,苏锦之一晚上都没能睡,就只顾着叫唧唧了。
直到天亮时江又辉才放过他,拍着他屁股叫他含好,苏锦之委屈极了,心道你不给我做清洁还要我带着那玩意睡觉?
不过江又辉抱着他在他脊背上来回轻抚着,哄他睡觉,苏锦之趴在他怀里,眼睛眨了几下后也就睡着了。
江又辉没和他一起睡,他将从古书荣那里得到那面镜子取出,放在手里端详。
那枚小镜子底下缀着的红珠在半空中轻轻晃动,而镜子中的他一会是人一会是兽,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异兽,可他无比确信,自己是个人。看了一会,他将被子掀开,用镜子对准床上的少年。
镜子中顿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和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他没有腿,身上的一些部分也是残缺的,甚至还能从未合拢的胸腔中看见跳动的脏器与管脉,血红色的皮肉肌理,和那袒露的森森白骨。
他紧闭着眼睛,脸色青灰,唇色苍白,再加上他可怖的身躯,没人会觉得他还是个活人。
床上的少年没有盖着被子,也许是觉得冷了,眉心微微蹙起,手指在旁边摩挲着想要找到被子,而镜子的少年却还是紧闭着双眼,像是死了一样未曾动弹。
江又辉看了一会,就将镜子捏碎了。
这镜子虽然珍贵,但是照出的东西却怪异诡谲,不如碎了好。
将镜子的残尸扔到芥子戒的某个旮旯里,江又辉把先前移开的被子重新盖到了少年的身上,掖紧,保证一丝风都冻不到他之后,俯身在他额上吻了又吻。
第162章 小狐狸精9
古书荣以为江又辉说的下嫁,只是随便说说, 或者说, 没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兑现这句话。
但偏偏江又辉就是那么迫不及待,古书荣前脚刚走, 他马上就去了执事阁把苏锦之的名字刻上了户籍玉牒, 顺便把自己的名字玉牒也找了出来,让执事阁的人给他们两个安排合籍。
执事阁的人见来上户籍的人是不问仙尊, 受惊之下非常地认真办事,江又辉说什么就照着办什么,听到江又辉说要给个人上户籍玉牒那人也没细问, 直接就将玉牒拿了出来, 一手执玉, 一手执刀, 洗耳恭听道:“敢问仙尊, 那人姓名和修为……”
男人淡淡道:“姓狐, 名之之,修为大概在练气期。”
那执玉人握刀的动作顿了顿,心道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不像人呢?但是这话他可没胆子对着不问仙尊问, 认认真真将“狐之之”三个字刻下后继续问道:“那年龄……”
“约莫两月有余。”
执事阁的人觉得自己的耳朵约莫也出了问题,练气期的修为不值得他震撼,可是哪有两个月大的人就有练气期的修为?他长那么大还没听说过呢,于是执事阁的人震惊地抬头望向江又辉,在对上仙尊冷漠的面容后又闭上张大的嘴巴,汗涔涔道:“哈哈哈, 这月份倒是和尊上的小狐一样大……”
不问仙尊养了只白毛鸳鸯瞳的小狐狸,这是整个昆仑门甚至修真界都知道的事,但是人们大多只知道仙尊养了只狐狸,其他的事并不怎么清楚。执事阁的人也听说过江又辉那只小狐狸,毕竟不问仙尊和狐狸的恩怨纠葛可是在几百年前就开始了,他虽然不是那种八卦之人,但这此事颠离曲折,牵涉之广……实在让人好奇。
“嗯。”江又辉应了一声,还点了点头,“就是给之之来上玉牒的。”
玉牒是一个人的户籍,也是身份,玉牒在哪个宗门,便受哪个宗门的庇佑,只要在修真界行走就一定得有玉牒,若是你拿不出玉牒,修士们便会怀疑你是魔修。
妖兽灵兽也可以有玉牒,不过得是在他们开了灵智化为人形之后才会有,否则这玉牒对他们也没用。
执事阁的人听了他解释只觉得心中的谜团更大了,僵硬地笑了两声,哈哈道:“尊上的狐狸可真是天赋异禀,这么早就化出了人形……”
两个月大,练气期,化出人形。
执事阁的人觉得这仙尊说的这些事可能是对他的一种考验,首先,那小白狐先前是只凡狐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其次,两个月大的幼狐,不论是凡狐还是灵狐,不是神兽血脉的都不可能直接拥有炼气期的修为,更别提化出人形,要知道那些化形的灵兽,最低都是金丹期的修为。
谁知仙尊听了他的恭维后却摇了摇头,直言道:“之之天赋一般,根骨也是不是上佳。”
执事阁的人差点直接问他“那敢问仙尊令宠是如何在两月内拥有练气期的修为还化出了人形呢”,但他想到仙尊百年来和狐狸的纠葛恩怨,又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去了,把江又辉说出的信息皆数刻在玉牒上,又将江又辉递来的小狐鲜血滴在玉牒上,便成功让小狐在昆仑落了户,又把玉牒递给江又辉过目:“好了,尊上。请问尊上是要把令宠的玉牒落在问缘峰吗?”那狐之之是问缘峰的人,玉牒也应该是落在问缘峰上吧?
“不用。”江又辉接过玉牒,确认上面的信息无误后就把玉牒交还了给执事阁的人,声音依旧清淡冷漠,“本座要和之之合籍成婚,你将我的玉牒拿出,改落在之之名下。”
执事阁的人闻言手一抖,就像是他手上这个“狐之之”的玉牒仿若有千金重,重得他拿都拿不稳。他睁大眼睛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玄衣男子,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尊上?”
不问仙尊素来话少,虽然冷漠但是脾气不好,耐心也极差,唯有这两点瞧着还和火系灵根的人沾点边,然而他今日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是靠近他的人却能莫名感觉到他心情应当不差,甚至有些好,好到愿意重复一遍自己已经说过的话。
他像是怕执事阁的人听不清,把少年的玉牒落错了地方似的,清声一字一句道:“本座要和之之合籍成婚,我的玉牒拿出,是落在之之名下的。”
“别落错了。”最后,他还叮嘱了如此一句。
昆仑门所有人的玉牒,都是落在各峰各阁名下的,你是哪峰哪阁的人,玉牒上写的清清楚楚。而两个人的玉牒,只有在合籍成婚时才会落到一块,谁的玉牒落在谁的名下,便是谁嫁给谁。
不问仙尊要嫁给他养的狐狸,这可是件大事,执事阁的人当面应下了这件事,却不敢立刻给江又辉落玉牒,迅速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古书荣。
古书荣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他的灵霄峰捋猫,闻言差点失手把猫脊背上的毛给捋秃了。
陆青恒和萧文轩两人当时也在古书荣身边,和他请教最近剑术上的困惑,听完执事阁的人的话后,脸上的神色皆是一言难尽。
陆青恒呆呆地问旁边的萧文轩:“不问师叔……莫不是被那狐狸勾去了魂?”
萧文轩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今日这种情况:“我哪知道?”
陆青恒摇着头小声嘀咕:“还好当初没把那小狐狸送给小师妹,不然今日说要嫁给那小狐狸的人,说不定就是小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