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过了,不全是。”
“剩下是零号建造的?”苏锦之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号话里的深层含义。
然而一号却说:“不是。”
苏建问它:“那是谁?”
一号道:“是你。”
“是我?”苏锦之愣住。
一号却没有再给他旁的解释了,只是道:“这些世界都是虚构的,受意识操控,如果你的意识波动足够强烈,是可以改变这些世界里的一些事的。”
“照你这么说,我只要想着我有人格分裂,我就能有了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你可以伪装。”一号告诉他,“不然很危险,你一直想着自己是人格分裂,那分裂出来的人格,会跟随着你回到现实。”
苏锦之闭嘴了,乖乖起床去找姜黎山,只是在浴室里漱口时,他看到自己被包扎的胳膊,忽然就想起了梦里原身的父亲一直拿芯片往他胳膊里塞的画面,脑海里顿时就有种想要把手腕剥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芯片藏着的冲动。
这个强烈的念头是原身残留下来的。
苏锦之摸着手腕上的纱布,一下子就明白了原身为什么要反复割开自己的手腕。
他觉得父亲把芯片藏在了他的手臂里。
苏锦之深吸一口气,觉得这样的人渣死了也是活该,难怪就算原身是最大的嫌疑人,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们也对他那样好。
明天就是周日了——是医院的集体电影活动日,也是姜黎山承诺的带他去见艾帅的日子。
医院的集体电影活动所有的病人都可以参加,护士们和其他医生商量了一会,本来是不打算让艾帅去的,因为他太能闹了,也比较危险,但不让艾帅去的话,他也要闹,而且艾帅毕竟是姜黎山的病人,决定权并不在他们手上。
所以当天晚上,艾帅病房的护士就给姜黎山打了个电话,询问姜黎山艾帅能不能去看集体电影。
姜黎山答应了苏锦之要带他去看艾帅,所以不会阻止艾帅,挂了电话后就看到躺在他身边眼巴巴盯着他瞅的青年,对上青年淡茶色的眼睛,姜黎山心就蓦地一软,忍不住俯身碰了碰他的脸:“明天带你去看电影,艾帅也在。”
苏锦之抱着他的胳膊:“你会陪我一起看吗?”上次看电影的时候姜黎山就没在。
“会的。”不用苏锦之说,姜黎山都是要陪在他身边的,因为他不知道青年为什么忽然对艾帅产生了兴趣,而艾帅那样需要隔离的人,理论上是不能让他和任何病人靠得太近的。
因为他完全有可能,也有能力将另一个病人洗脑成为第二个他。
“小心点他。”姜黎山叮嘱苏锦之道。
苏锦之只在口头上答应了他,回应了姜黎山的晚安吻之后就扯上被子睡觉了,睡着之前他还在想着白天和一号讨论的那些话,好奇今晚的梦会不会是接着昨天继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晚上都没有做梦,直到第二天的白光唤醒他,苏锦之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他就这样睡到了天亮——彻夜无梦,一夜好眠。
姜黎山抱着给青年拿来的病服进屋时,就看到青年呆愣愣地坐在床上,神游天外,他勾了勾唇角,走过去给青年换衣服。
“姜医生……”苏锦之回神,抬手拽着他的衣角,眼里有着疑惑。
姜黎山在床边坐下:“怎么了?”
“我昨晚没有做梦。”
“是啊。”姜黎山摸了摸他的头,“这不是好事吗?”
这的确该是一件好事,不做梦就意味着不失眠,他能睡个好觉,可是不做梦的话,他不就不知道后续是什么了吗?
苏锦之敢肯定,只要继续把他的梦做完,那他就一定知道原身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总觉得不好的预感,但他很快就安慰自己,或许只是昨晚没做,今晚和明天会继续做的,他还是先去艾帅那里看看好了。
这一天的雨势比昨天还大,接连下了几天的欲,温度骤降的厉害,衣服穿得少一些就能冻得人起鸡皮疙瘩,忍不住缩着脖子打颤。车上有空调还不觉得冷,一出车门后苏锦之就感受到了那股寒意,他抱着胳膊,上下搓着手臂,凉飕飕地雨丝顺着衣领灌入衣服里,冷得人心清神明。
医院的病服也分夏冬款,因为天冷了,苏锦之就换上了冬款,只是冬款在外面也抵御不了多少寒气,因为那是给病人们在有暖气的病楼里活动时穿的,因此一下车,姜黎山就往苏锦之身上盖了一件大衣,是刚刚从他身上脱下来的,还带着暖融融的温度。
身上的寒气被这热意驱散,苏锦之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就撑过来一把伞,随后有些冰凉的手被人握进手心,轻轻牵着往病楼里走去。
这样的接触如果发生在一对恋人之间是很平凡的,无足轻重,甚至有些不够亲密,只是放在他们一个病人和医生之间,就亲密的过分了。
“姜医生。”苏锦之喊了姜黎山一声,想要把手抽出来。
但姜黎山却很强硬地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说话的语气柔和得和他动作呈现两个极端:“没事的,没有人看到。”
苏锦之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现在的确没什么人,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去活动大厅了的缘故。
男人见他放弃挣扎,笑着凑到他耳边道:“我说了没有人看,是不是?嗯?”说完,他还故意扯了一下苏锦之的手,让他整个人撞入他的怀抱里。
苏锦之抱着他的腰刚刚站稳,抬起头来下唇就被轻轻咬了一下。
湿热的温度在唇上停留了几面很快就离开,在空气中变冷,但是苏锦之的脸却烫得厉害。
姜黎山在牵着他去到活动大厅之后才松开了他的手,活动大厅里的座位还是和以前那样布置的,前面坐的全都是穿浅蓝色病服的普通病人。不过这一次苏锦之和姜黎山到的时候,艾帅还没来,而且最后一排只放着把单独的椅子,是为他准备的。
男人领着他在椅子上坐下,随后不知从哪拿来一杯热牛奶递给他。
苏锦之接过牛奶后没急着喝,而是左看看右看看,寻找着艾帅的座位在哪,可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哪把椅子是远离人群的,难道艾帅今天不来看电影吗?
“姜医生。”苏锦之马上求助姜黎山,“艾帅坐哪?”
姜黎山见青年的注意力果然还是放在艾帅身上,眉头一皱,语气不善道:“他自带椅子。”
自带椅子?
苏锦之还没弄懂这四个字,就听到艾帅的声音。
“嗨,苏先生,好久不见。”
艾帅人未到身先至,苏锦之一抬头,就见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被精神病束缚服裹得严严实实的艾帅过来了,也瞬间明白姜黎山那句“自带椅子”是什么意思。
不过苏锦之差点没认出艾帅,要不是他那熟悉的声音和独一无二的蓝色眼睛与黄牙,苏锦之可能会觉得这是他们医院新来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