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想了想便也点头,高修平是来会考,如果住在御史家中,只怕会有闲言闲语,对他考试不公。
郭盛好生嘱托了一番,又与梁思买了许多日常用品和书籍送给高修平。
高修平连连道谢托辞,郭盛笑言:“都是一家人,怎如此客气?”
高修平只得收下。
往后,郭盛与梁思也常去探望,因高修平正在紧张备考,两人也不敢多加打扰,多是高修平读书写策论,郭盛从旁提点了几句,梁思在一旁看着。
郭盛对这个义弟的学识、态度甚为满意,一直尽心尽力;高修平对郭盛亦是尊重和感激,数次经他提点,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立刻茅塞顿开。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此时是阳春三月,初六,外面春意暖暖,杨柳青青,天子学子早早起床,备好笔墨赶往贡院。
十年寒窗苦读,成败在此一举。
三日后,郭盛处理完都察院的事,梁思也值过勤,两人便匆匆赶到贡院门口等待,贡院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钟声未响,隔着门缝,隐约能看到里面巡查的锦衣卫手按绣春刀走来走去,外面的人未敢大声说一句话。
终于,贡院里沉重的钟声发出最后一声声响,三年内最后一次的声响。
过了足足有一刻钟,大门虚开,慢慢彻底打开,里面的学子鱼贯而出,外面等待的人立刻伸长脖子,呼唤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修平。”
郭盛唤道。
高修平转头过来,面色疲惫,露出一抹笑容。
郭盛道:“好了,先去吃一顿好吃的,你回去好好睡觉。”
高修平点头。
陈记的饭菜很香,高修平却没有多少胃口,郭盛与梁思对望了一眼,纷纷安慰。
郭盛:“这次没有考好,还有下一次,也不一定要拔得头筹,只要在榜,还有殿试一关。”
梁思:“是的是的,你文采那么好,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高修平勉强一笑:“嗯。”
吃完后,郭盛和梁思准备送高修平回去,高修平摆了摆手,说自己能回去,郭盛和梁思知他心情不佳,也就随他。
过了几天后,高修平心情倒平复了许多,也约两人出来玩。
好一阵游山玩水,侃侃而谈,三人情谊更加深厚,也对对方的人品学识更是相互钦佩,惺惺相惜。
放榜那日,贡院门口堵的水泄不通,倒是有不少聪明人深谙些官场之道,早就散了银两,早早知道了自己的排名,也便没有过来,只是差小厮过来一看,确认一下。
梁思伸手矫健,立刻窜进了人群,在榜单前寻找了起来,不一会,他才出来。
郭盛道:“如何?”
“贡生第二。”
高修平松了一口气。
梁思揶揄:“这些时间被你吓死了,还以为真的落榜,贡生第二这么好的成绩,还说没有考好,要我考,还不知道能不能上榜呢?”
高修平赧笑。
郭盛笑言:“修平对自己要求高也是应该的。”
梁思不满:“敢情你们都是大才子,要考就考天下第一,都挤兑我一个粗人。”
郭盛和高修平知他仍是开玩笑,哈哈大笑。
三人往人少的地方走,高修平道:“会元是谁?”
梁思:“杜征,是上次我见到的那个人?没想到他强词夺理,文采倒是不错。”
高修平面露惊讶。
梁思道:“怎么了?”
高修平沉默了一会,道:“他与我同窗,一直以来文采并不出众。”他说完似是觉自己小心眼,尴尬一笑,“不过,也许是我一直小看他了。”
郭盛岔开话:“既然高中,做兄长的理应庆祝。”
高修平刚要摆手,郭盛言:“莫要推辞了。”
三人去往赏心楼。
这赏心楼自从最大的对头倒闭后,水涨船高,价格一路飙升,堪比昔日闲云楼啊,梁思看到价格时,内心骂了一句:万恶的封建主义!
“恭喜义弟一举高中。”这时,郭盛站起来,手拿一杯清酒。
高修平站了起来,面色酡红,激动道:“义兄一直以来的照顾,修平没齿难忘。”
“自家人怎么又说这些话?”郭盛笑道。
高修平点头称是。
两人一饮而尽坐下。
郭盛指了些菜:“这是赏心楼的招牌菜,你尝尝。”
高修平忙不迭点头,伸筷子。
郭盛沉默了一会,又言:“这殿试不比其他考试,当今圣上也未弱冠,平时不爱看些文人的书,你殿试的时候还得注意。”
高修平目光一顿,点头。
郭盛提点到此,也不便再多说,再多说便有违他的身份了,对其他学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