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了远处的热闹与欢腾,清晰的入了楚歌的耳。
“你当真忍心……教他留在皇城内吗?”
怎么能忍心……将他困在这狭小的皇城内。
这座恢弘巍峨的城池,从一开始,到以后,都不会是赵从一的舞台,他合该到最广阔的天地去。
楚歌抿紧了唇。
遥遥的望着擂台上的赵从一,如同隔了千山万海。
他小声对系统说:“统子,他好狠的算计。”
系统附和道:“是哦,真的好狠哦。”
楚歌说:“我错了,我竟然刚才还觉得他是个好人。”
系统:“……你现在还这样想你是不是傻?”
楚歌说:“是傻啊,统子,我只有三岁的呢。”
系统:“………………”
太子的心思一览无余,要么便将赵从一困在这座皇城内,令他施展不开拳脚;要么便放他去边疆,但从
此楚歌就要永困宫城。
两者不可得兼。
太子轻声道:“你可以慢慢想,朕不着急。”
但大军即将开赴前线,哪里还有更多可供他思索的余地?
军中的喧嚣与热闹里,到了晚间的酒筵,作为优胜者,赵从一理所当然被带到了主桌。
宽阔高大的屏风后,并肩站着太子与楚歌,领军者擦了擦汗水,并不曾料到,这两尊大神竟然还未曾离去。
一看新帝与楚王都是一身常服,摆明了是瞒着他人出来寻访的样子,又见着新帝隐晦的冲他摇头,于是更加明白,这是不想将微服而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但这偌大军中,全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新帝还是太子时,向来亲近文官疏离武将,也就是后来要为岳家平反时亲近了稍许。
领军者一时恍然大悟,内心猜到了新帝为何与楚王联袂而来。传言里那岳家的遗孤,不正是被救入了东宫,后来又指入楚王府了吗?
这样一想,新帝与太子前来,为的是谁不言而喻。
方才明白这一点,转瞬间,领军者心里忽的咯噔一下,他想起来楚王与赵从一之间的传闻,军中沸沸扬扬早就传遍了。
那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恰恰屏风外高弹阔论,正巧谈论到了楚王,有人兴起,直直便对着赵从一说到,从此入了军中,便再不用惧怕楚王对他的压迫,岳家儿郎,定要展现出一番骨气来。
又有人接口,大肆谈到,楚王昔日骄奢暴戾之事,言辞中颇有不忿之色。
将士们苦守边关,风刀霜剑,保家卫国,却没想到在家园里,守出来的却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纨绔玩意儿。
领军人听得心中叫苦不迭,眼见着楚王春晓之花一般的面容化作秋霜凛冽,双唇紧抿眸间压抑,心里直直把那些个兵士骂了个狗血淋头,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楚王在此的时候说。
忽而听到低沉声音,正是赵从一:“传闻未必当真,所见未必属实,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都是些捕风捉影罢了。”
楚歌闻言,弯了弯眼眸,太子于一旁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容却冷了。
屏风外,立时便有人要反驳,直直要数落出楚王的十八般罪状。
赵从一沉声道:“今日之前,诸位难道不是对赵某有诸多猜测?如今赵某人可与传言中相符有半分?”
往前推一日,众人知晓他是岳氏遗孤,楚王护卫,却也从来不知道,他文武兼济,本领高强,寻常士兵无一人能敌,
赵从一却是用自身做例子,来说明那些有关楚王的传言不可信。
楚歌听至此处,心里早已是十分满足,如同一枚透澈的水晶被拂去了所有灰尘,心中一片琉璃透亮,他转过了头颅,面向自己清雅尊贵的兄长,十分得意的弯了弯唇角。
太子眸光冷淡,一言不发,片刻后,薄唇轻挑,似讽似嘲:“呵,还真是死心塌地,一往深情。”
再往下听已然没了任何意义,太子大步迈向营帐之外,楚歌隔着屏风,深深的看了赵从一一眼,也亦步亦趋,跟着太子去了。
赵从一若有所觉,偏过头来,只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衣袂。地位尊崇的大将绕过屏风出来,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毫不吝惜的夸赞,赵从一却只注意到了他额上的冷汗。
那应当是因为极度紧张,焦躁不安而产生的汗水。
方才那片雪白的衣袂……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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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草微风,危樯夜舟。
星垂平野,月涌大荒。
天幕之下,一片晦涩深浓,楚歌遥望长洲,慢慢的叹了口气:“终于到了这种选择的时候,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系统说:“答案已经确定的选择题,还有什么好激动的。”
楚歌说:“万一我不想他离开,情愿把他困在皇城内呢?”
系统说:“虽然你只有三岁,但这个时候,我还是相信你的智商的。好好干,年轻人,组织相信你。”
楚歌坐在冰凉的玉阶上,遥望长夜,满目忧愁。
好一段时间里,都一直没有开口。
系统狐疑的看了他一会儿,问:“咋啦,楚三岁,你不会谈恋爱谈当真了,真的不想让他走吧。”
楚歌摇头,说:“怎么会呢,统子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