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会让他觉得自己难堪又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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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嚣渐起,无情咆哮,无数念头在胸中流窜,逼得他最终垂下了头颅。
楚歌只看到了他低下头去,于是伸手想要把他的脑袋给抬起来,然而青年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脾气,执拗着不肯抬头,到的后来,干脆弯下腰,直直抱住他的腰部,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项间。
这个久违的、类似于撒娇的动作让楚歌恍惚了一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谢童少年时常常这样子撒娇,每一次后脸上又总是不好意思,他这个别扭的样子每每都逗得楚歌想笑,只是后来,渐渐地就少了。
手掌伸出,楚歌抚过青年的发顶,慢慢的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啊。”
即便心中蕴满了痛苦,在听到这一句的刹那,谢童也是一怔。
像是有飞羽落在了千疮百孔的心脏上。
言语织成了最华丽的城堡,即使只是一个安慰,亦或是一个陷阱,他也如同受了海妖蛊惑的水手,情不自禁想要跳下去。
他听着平缓从容的心跳,轻轻问道:“是吗?”
楚歌温柔的说:“一直都是的,童童。”
橦橦。
称呼入耳,飞羽变作了滚轮,残忍又不自知的碾过。
城堡塌陷,他又纵身跳入了万丈深渊。
谢童轻轻的说:“殷叔叔,可以不要这么喊我吗?”
楚歌道:“怎么了?”
谢童垂下眼睛,像是心语,又像是一个玩笑:“这样听上去,总觉得我还是一个孩子。”
楚歌失笑,莞尔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喊你呢?”
谢童抬起了头,对上他宽容而又温和的眼眸,眉间含着淡淡的笑意,就如同年长的人看着自己闹脾气的后辈。
无论他怎样出色,无论他的爱意有多么浓烈,依旧隔着那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慢慢的凑了过去,伸手捂住了眼睑,吻过微凉的嘴唇。
即便换了一个称呼,又能够怎么样呢?
那样的眼神,告诉他,尽管已然有了最亲密的联系,然而在楚歌的心中,他终究都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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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谢童难得的没有那么早出门。
他甚至一直等到了楚歌睡醒,一起吃过早餐,才动身前往公司。
楚歌有些止不住的犯困,系统给他放了一场球赛,巴萨在中前场倒着倒着脚,他就看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条薄毯子,沐浴在阳光中。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有人端着瓷杯走过来,将热茶递到了他的手中。
来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金丝镜框下的面容斯文俊秀,还隐隐凝着些担忧。
是宁舟。
楚歌抿了几口,热茶入腹,渐渐驱散四肢的冰凉。他倦怠的问道:“宁舟,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如今他基本都很少过问那些小事,能够让宁舟在他面前露出为难神色的,恐怕也并不是什么小事。
宁舟欲言又止,终于道:“先生,您是否操之过急了一些。”
捕捉到其中针对的人与事,楚歌笑了一下,道:“怎么说?”
宁舟踯躅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谣传,是您的身体不好了,所以不得不找这么个年轻人来接班。”
楚歌不甚在意道:“这种传言……没有一千,我也能编出八百,你也信这个?”
宁舟摇头道:“并不是……只是殷家有些人心惶惶,那些老人也在蠢蠢欲动。”
楚歌轻轻笑了笑,淡淡道:“这不正好?引蛇出洞,也省的还去费工夫抓他们马脚……让谢童一并处理了就是了。”
宁舟目中犹疑,轻声道:“您就当真这么放心吗?毕竟他当初是那样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
大概是迟钝太久了,楚歌一开始还没有反应的过来,直到宁舟隐晦的做了个口型,他才慢慢想起,谢童最初是作为P型血的人形血库被殷野歌看上。
这是最初谢童既定的命运,也是他悲惨结局的一部分原因。在过去的五年里,楚歌悉心照顾,看着他逐渐成长,险些都要忘记了,殷野歌这一并不光彩的初衷。
楚歌缓缓摇头,道:“我心中自有打算。”
宁舟依旧想要劝他:“先生,毕竟谢童身份十分尴尬,不清不楚,太过暧昧……还有那样不利的流言,不服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楚歌敏锐的察觉道宁舟话中有话,徐徐问道:“什么流言?”
宁舟顿住了口,似乎有一些难以启齿。
楚歌静静地看着他,丹凤眼变得冷淡阴郁起来,暗含说不出的压力。
宁舟终于心一横,把自己听到的那些传言都说出口:“道上都在传言……他是您亲手养大的枕边人。”
楚歌:“………………”
宁舟依旧在说:“……都说他是爬了您的床,以色|惑人,让您昏了头,才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