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程先生在我这里的借条,现在还你,我们之间就算两清了。”嬴勾从抽屉中拿出一分文件,从里面找了一叠白色纸张,搁桌面上,缓慢推向借贷方。
地中海秃顶男人一把抓过借条,跟恶狗抢食似的,抓手里就紧紧攥着。
“那我,就、就先走了。”男人虽然还了钱,依旧惊魂未定。
嬴勾笑着觑看他,不失礼貌地说:“我还有事,就不送程先生了。”
“不,不用,我自己走就行了,再见。”男人火烧屁股一样,掉头就健步如飞。
在经过公司玻璃大门时,缩着脖子战战兢兢往左右两边看,当什么都没看到时,嗖一声,直接拔腿狂奔。
许从一在门外围观了整个事件,男人一走,室内的人寒利眸光陡然掷向他,下意识的,许从一的神经末梢就紧张起来。
做了点心理建设,许从一进屋。
“来拿手机的?”嬴勾出乎寻常,先许从一一步开口询问。说是问话,答案却很笃定。
许从一先是点头,随后快速摇头:“还有录音笔。”
嬴勾反扣在深褐色桌面上的手臂往后挪,拿了许从一的手机递向后者。
并没有放桌子上,而是手拿着,意思明显,要许从一再走近。
许从一昨晚的记忆有点模糊,但还不至于完全失忆,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足够他拼凑起事情的原始首末。他喝了加料的酒,被对面的男人带走,然后,对方帮他挵了几次。再后来,就是这人把他摁床上,咬破他脖子,吸食他鲜血了。
回忆到这里,脖子上结痂的伤口似乎再次疼了起来,被嬴勾犹如实质化的视线盯着,全身四肢忽然就变得沉重,像是挪动一下,都得费劲心力。
许从一微微吐息,还是走过去,接过自己的电话。
电话电量耗尽,呈关机状态,许从一摁了一会,没任何反应,遂不再执着。将手机揣兜里,眼帘一掀,看向嬴勾。
声音略有迟疑:“录音笔?”
嬴勾上半身后撤,半靠椅背,眼眸里晦暗不明,他直言:“扔了。”
“什么?”许从一惊了一下,瞳孔不自觉扩张,满脸满眼的难以置信,“你扔了,为什么?”
“我不做赔本买卖。”嬴勾意有所指。
许从一想不通:“不会牵扯上你,录音笔我会备录一份,以匿名的方式交给警方。”
“还真是天真。”嬴勾笑着看许从一,笑容里不掩嘲讽。
“你一定没扔,开玩笑的对不对,麻烦你还给我。”许从一坚持一定要录音笔。
“不相信?”
许从一摇头,肯定不相信。
“但我真扔了。”嬴勾嘴角的笑一收,声音跟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