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一在乜偃出去后,面色缓慢柔和下来。
日子似乎就这么无波也无浪地行进着,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待在巨石下,偶尔许从一或者乜偃会出去,到周围其他地方搜寻可以果腹的食物,多数都是水果,肉类不多,乜笙不吃肉食,许从一虽是九尾狐,但对于生食胃口不大,乜偃就更不必说了。
至于说把肉烤熟,他们不是来游玩的,而是躲避藏身,不可能生火,让肉类散发出来的味道将嗅觉敏锐的魔兽给引过来。
七八天而已,不长。
一转眼就过去六天。
这六天里,相当安宁,没有遇见高阶的魔兽,偶尔有低阶的,能避过就避过,避不过才会出手。
第七天到来,因昨日寻来的水果较多,完全可以支撑到后天月圆,许从一便没一大早就离开石窟,而是同乜笙待在石窟里。
一直都待在同一个地方,活动场所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中,魔界的气息对妖物而言,有一定的侵蚀作用,乜笙化为人形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短。但当下,一半多的时间,都以原形出现。
许从一修为比乜笙要高一些,相对的,都保持着人形。
乜偃在两次同许从一的交.欢中,第一次紧守精关,从头到尾一次都没泄过元阳,就是第二次,开始意外没控制住,泄过一回,但后面,任由攀附在身上的狐妖怎么诱惑,他都控制着自身。
两次下来,他的修为有突飞猛进的涨势看这情形,只要再有一次,他必然能重回过去的法力高深,甚或者,比过去还要强。
乜笙已是原形,不会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情。
手臂堪堪一挥,将乜笙用法力罩住,乜偃眼眸看向神情间赫然愣住的许从一,狐妖对于乜笙的忽然消失,显然还没能立马反应过来,到察觉斜对面那道凌厉的目光时,几乎是马上就知道僧侣未及出口的话。
一种受辱的情绪从许从一眸底快速掠过,他何其聪慧,怎么会不明白乜偃这样的根本原因。低掩下眼帘,遮住不该有的情感,虽然一开始是被半强迫,可上一回,分明就是他自愿的,他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世间万物皆如此,有舍才有得,上天并不会太偏爱谁,想要获得一些东西,就得相应付出一些。
或许当下只是获得,在未来的日子里,总会以这样或者那样的方式,去付出代价。
后天就是月圆之夜,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许从一嘴角弯了一弯,他很快背过身,走向出口,无需更多的言语,以行动表明他的态度。
只是同他想的不一样,后面没有脚步声,和尚还坐在地上,不见任何动静。
难道他想错了,乜偃不是这个意思,许从一疑惑地微拧过头。乜偃眸光锐利,直直盯着他,视线沉重,犹如一张巨大的蛛网,从头顶落下来,将他整个身体都给紧紧罩再里面。
他没有看错,乜偃就是要他助他修欢喜禅。可乜偃却又不动不走。
许从一倏地一怔,然后抵触的情绪以翻滚的海浪一样,涌上眼睛里。他嘴唇微动了一下,心中已有猜想,只是这个猜想不在他的接受范围里,怎么能,怎么行。
不可以。
乜偃面色冷寂无波,这不是有多个选择的选项,打从一开始,答案就是他在设定,他给一个答案,那么许从一就只能选那一个。
没有商量的余地。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一阵凉风吹过,将石窟外的一些尘土吹了进来,许从一火红的外裳随风浮荡,他就站在石窟正中间,魔界里恒古不变的暗灰色,天空低得,仿佛伸手就能够到,没有明亮的光源,但许从一周身却是意外地被拢了一层薄薄的光,把他和周围阴暗的世界分隔开。
光晕里的狐妖,在某个瞬间,身形意外变得模糊不清,乜偃心中顿生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许从一会下一瞬就从他眼前消失。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仿佛曾经有过,他往过去回想,被前方向封印的回忆,他都找了回来,过往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他未曾对任何人动过情,乱过心,这种空寂的感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