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筠出门抓药,傅成蹊找来一块手巾湿了水,坐在床榻上正欲给白简行擦脸降温。白简行兴许是猜到他要做的事,微微睁大眼睛瞪视过来,傅成蹊面上苦笑,完全不理会他反抗的视线,小心翼翼地将湿毛巾贴在他面上,一点儿一点儿地抹。
白简行身子明显一僵,傅成蹊笑道:“阿简,放松些罢。”
“……”
指尖与肌肤轻触的所带来的稍纵即逝的酥麻感,白简行的身子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傅成蹊心下感叹,这小子就这样讨厌莫小公子?碰到就觉得恶心么……
好在手巾上沾的是冰水,滚烫灼热的脸获得片刻凉意,嗡嗡乱叫的脑袋也消停了些,一团烧得他燥热难耐的火灭了,神志又渐渐清明了起来,白简行不知不觉放松了身体。
觉察到他的变化,心中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白傲娇以后身高会高高高高高过太子殿下~放心吧~好好养
长真牙就是长智齿~~年初刚拔了智齿的倒霉家伙路过……
日常表白天使们~感谢看文!
第15章 灌药
不多时,顾筠端了碗墨汁儿似的汤药进屋,傅成蹊接过,碗底微温不烫手,温度刚刚好。
兴许是害怕傅成蹊在对他动手动脚,白简行看到药送来了,很自觉地用手撑起身子坐起来,傅成蹊怕他这般坐着硌得慌,寻了个枕头替他垫在腰后。
“趁热喝罢”
白简行接过药,点了点头,垂下眼帘定定的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儿,眉头微蹙,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傅成蹊看他那副样子,笑问:“怎么?怕苦啊?”
白简行摇头,道:“烫”
傅成蹊好笑,原来这小子是个猫舌,索性就着他的手舀了一小勺药汁儿,轻轻吹了吹,递到白简行唇边道:“这次绝对不烫了。”
白简行微微睁大眼睛看了看傅成蹊,兴许是因为他发烧的缘故,平日眼中的冰冷肃杀化作融融水光,映得一张白净的脸更红了,四目相对,白简行先移开视线道:“……我自己来。”
这张平日里极清冷的面孔,原来发起烧来是这等风情,平添几分旖旎的桃色。
白简行嘴上说着他自己来,喝了不到小半勺的汤药就停住了,眉头拧成一团,一副苦大仇深如临大敌的模样。
傅成蹊恍悟,展颜一笑:“原来你真是怕苦~哈~”为了维持大师兄的形象,他硬生生将剩下两声哈哈吞进肚里,没想到这个我行我素天不怕的不怕的小师弟,竟然怕喝药,真是一物降一物。
傅成蹊温言道:“怕苦也得喝,我教你,憋着气一口闷,绝对尝不出苦味儿。”
“……”
看白简行依旧没有下一步动作,傅成蹊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汤药,邪邪一笑,摆出一副流氓样道:“你不喝,可是要我用嘴渡给你?”
白简行蓦地抬头,面色一沉,狠狠地瞪了傅成蹊一眼,端过药碗,沉了一口气,双眼紧闭,一口灌下,视死如归,一气呵成。
看一碗药见了底,傅成蹊咧嘴一笑道:“诶~这才对嘛,阿简真乖~”
白简行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也不知是因为药太苦,还是傅成蹊的话太放荡不羁,傅成蹊边看边笑,心想,平日里可难得见小师弟这样丰富精彩的表情呐~且看且珍惜~
在一旁不言语的顾筠终于忍不住摇摇头笑道:“大师兄,你就别欺负小师弟了。”
傅成蹊依旧笑嘻嘻地,拿过空药碗道:“来来来~我去洗罢,阿简你继续歇着。”
顾筠也道了句小师弟且先好好养病,便与傅成蹊一起出了屋子,两人荡在游廊上,顾筠感叹道:“小师弟他,还是十分依赖大师兄的呐。”
傅成蹊微微一愣,道:“……此话怎讲?”
顾筠闻言莞尔一笑:“大师兄看不出来么,小师弟他几时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傅成蹊脱口而出道:“哈~怕是被我恶心到了罢。”但转念一想,若白简行真觉得他这般恶心,知退剑此刻怕是已经插在他肋骨上了。
顾筠看了他一眼,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不言语。
傅成蹊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孩子就是太认真克制了,无论什么情绪都不往脸上去,这么个憋法,迟早要憋死自己。”
也不知以前莫小公子,是怎样与这小师弟相处的,傅成蹊不自觉叹了口气。
*
白简行躺了半个时辰,辗转反侧,从舌尖到喉咙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苦涩感,身上全无力气,他挣扎着从床上撑起身子,想去对面的桌案取杯茶水漱漱口。
脚尖刚落地,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傅成蹊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只小瓷碗儿。
白简行看到他手中的碗,面色一沉,嘴唇微微动了动,傅成蹊看在眼里,心下暗暗一笑,面上佯作正色道:“来,还有一碗药,也趁热喝了罢。”
白简行太阳穴猛地一跳,深深看了傅成蹊一眼,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喝。”这话说得十分坚决,大有英雄末路的意味。
傅成蹊掩上门,小心翼翼地端着碗,偷偷笑了一阵,才敛起笑容,转身对白简行郑重说道:“这是药,哪有不喝的道理,别任性。”好一副大师兄的架子。
白简行没想到他突然摆出一副严肃脸,微微愣了愣,看这傅成蹊渐渐走近,吸了一口气,道:“不喝。”
傅成蹊微眯着眼看着他,佯作无奈状道:“那你怎样才肯喝?”
“……”白简行以沉默做对抗。
“要不这样,我和一半你喝一半?”傅成蹊使出了讨价还价。
“……”依旧不动如山。
“你喝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给你喝?”傅成蹊苦笑,又退了一步。
白简行眼神闪了闪,似有些微动摇,却依旧不言语。
傅成蹊比白简行高出大半个头,此刻他微微俯下身子,邪邪地的看着白简行,唇角一勾:“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你若再不肯,我真用嘴渡给你喝,喝光为止。”此刻两人的脸不过一寸的距离,傅成蹊能分明感受到从白简行身上散发的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