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张口,却发现无力说话。
那人又在他耳畔说:“延平侯,你不舒服,先养身体,我还会再来找你。”
那人走了,安荣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还没醒么?”
小福道:“是,荣总管,已经五天了,奴才每天都担心的要命。”
“……”
已经五天了,竟然这么久了,为什么自己还是浑身使不出力气。
贺兰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眼皮抬了起来,阳光突然刺入眼睛,他轻哼了一声,又把眼睛赶紧闭上。
尽管动静不大,还是惊动了安荣和小福,二人奔到床边,观察床上人的动静。
“公子,你醒了么?”
贺兰骢这次慢慢睁眼,等适应了满室阳光,才把眼睛大睁。
看着床上的人晦暗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安荣暗中叹气,五天,好好的一个人,竟憔悴成这副样子。
小福端了水过来,道:“公子,喝点水吧。”
贺兰骢疑惑地看了看小福,努力喝了两口水,才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你叫我什么?”
小福回头看了眼安荣,微笑道:“公子,你那夜侍寝后,陛下就下旨封你为贺兰公子,现已记录宫档啦。”
嘴张着半天才发出声音,贺兰骢的眼睛一下瞪得圆圆的,“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原本已经哑了的嗓子,最后却是奋力吼着自己的疑问,封为公子,这无意于晴天霹雳。历来听说各国有进献美女一说,北苍国提出让自己作为岁贡进献到该国,那时他就想到应该是这个结果。他那时拼命想逃离改变这个宿命,可最终还是回到原点,什么也没有变。
安荣淡淡地道:“册封的诏书陛下已经颁下,恭喜了,贺兰公子。”
安荣转身拍了几下手,有几名小太监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皆端着个红绒布盖的托盘。
贺兰骢一看,托盘上是金册、崭新的衣服、把玩的玉器、珊瑚等等之物。
“哈哈、哈哈……”这北苍的小皇帝居然真当我是他后宫的女人了,一阵悲愤,贺兰骢发狂般大笑后,一条血线自口中喷出,眼睛一闭,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没动静了。
“公子!”
在小福的惊呼声中,安荣两步抢到床边,抓过贺兰骢的手腕搭上两个手指。就见安荣脸色一变,大声吩咐道:“快去请陛下和宪王殿下,就说贺兰公子毒发了,情况危急!”
安荣伸手,快速在他胸前几个穴位上点了下,控制住毒素的蔓延。
昭凰阁一阵人仰马翻,皇帝被元常轰到外间等候消息。
“怎么发生这种事?”皇帝起急冒火,这是谁刺激他了?
安荣道:“陛下,你的吩咐,他醒了就把旨意传达给他,但公子接受不了,气急攻心,奴才也是没办法。”
小皇帝一跺脚,没有了丝毫帝王威严,本是要羞辱他的,弄成这结果偏自己又有些心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竟是让这人左右了心智。
皇帝其实,足足担心了有五天。那夜过后,他问安成,为何贺兰骢不见醒转,安成说一来是侍寝耗费体力太多,二来是那个药糖药性过于霸道,完事后消散比较慢,得需要几天。
于是,在这几天里,皇帝颁下了封贺兰骢为公子的诏书,并赐住昭凰阁。
现在,皇帝名正言顺地把贺兰骢封为公子充入后宫,此事引起多大的舆论风波可想而知
皇帝这次不再隐瞒贺兰骢的身份,并以高姿态宣布,原东林逃跑的贡品,如今已捉拿回来,至于这个贡品要怎么处置,当然全在他的龙意圣裁。
曹、崔两位御史这次出奇地意见统一,为了自家女孩今后的后位之路能一帆风顺,哪容他人分帝宠,一齐上奏请皇帝收回成命。先皇后宫虽然安置了男宠,可毕竟无任何名分,如今皇帝此举自是不妥。
丞相杨林冷眼旁观,未置一言,此事一出,他也不用再花心思寻人,翼王很快就会得到消息。可眼下这关口,皇帝这么做,似乎有些蹊跷。
面对一个个老臣的义正言辞地直谏,皇帝为以冷笑置之。当初刚登基实行新政,那么多顽固派反对,还不是让朕一个个都收拾了,朕何时怕过你们这群老古董。
收回思绪,皇帝见元常拿袖子抹汗,已经走了出来。
“他现在如何?”皇帝没察觉,他正用一种非常担心的语气发问。
元常道:“看陛下要他死还是要他活了。”
“什么意思?”皇帝愣了,难道玩这么一次,这人就玩死啦?
元常道:“臣当初劝过陛下,追魂那个药,慎用。现在,他受了刺激,追魂发作,如果不想法配出真正的解药,这人如此下去,怕不长保。”
“元常,朕命你,配出追魂的解药。”皇帝开始心慌,过去一直认为,这人服追魂,因他必须次日饮解药才可保命,认为这是控制人的好方法,不想后果如此严重。
元常摇头:“谈何容易。”
“朕不管,反正你必须配出解药,否则你就等着脑袋顶乌盆!”皇帝开始耍无赖,只令元常更无奈。
“罢了,算我欠你的。”元常没有对皇帝用敬语,有些事,搁在心里很痛,但这是他和皇帝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