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带着人去地里,自然有人看到,跟过来不少的人,这会儿全都站在地头,一个个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早晨有人见工匠带着东西过来,便猜到了一些,忙问工匠此是何物,比他们拿锄头翻的地还要好。工匠只是憨笑不应声,村民哪里是你不想说,就会不再追问的主,更何况东西关乎地里的事,更是想要从工匠那挖出点东西。
村长并没有停下,把带来的种子放到农具上的一处小盒里,然后赶牛走再走,添丁见了立刻跑过去,走在村长的身后,村长在前走,他在后面跟着,脚时不时的却埋农具漏下来的种子,地头看的村民立刻跳了起来,跑到地中瞪大眼睛看着。村长走了一段之后回头,便见添丁把刚漏下的种子埋好。“小子,不能再埋,我要看看种子撒的均不均!”
“村长,不用看了,均着呢!”旁边看着的村民立刻接了话,眼睛里泛着红,死死的盯着牛拉着的东西,“村长,这是什么?”话语里透着难掩的激动。
“此……”村长也不知当称之为什么了,看向添丁,添丁挠了挠头,他也不记得这东西叫什么,“要不就叫耕机?反正是用来耕地用。”
一个月后,耕机经由几位官员之手进了户部,再转送到御前,周历皇帝看着名为耕机的东西,听着户部官员讲解后,龙颜大悦,“湘城梧县?朕记得王宰相便是那里的人!说起来,父皇在世时,还为王宰相的幼子指婚。”
位列在朝臣队伍中的李将军便要出列,先帝把王宰相的幼子指给他孙子,这会儿若能请皇上做主,不知能不能解除婚约,李将军有些心急,出列行礼之时没稳住,人向前扑去……
第21章
京中如何,远在湘城王村是不可能知道的。村里,村民正热火朝天的干着农活,自打有了耕机之后,村民下地都有了劲头。耕机虽好,要却也不是万能的,像是浑水稻,番薯就不能用耕机播种,即便如此,村里家家户户也都为自家备上一架耕机。
耕机在梧县推广得非常迅速,上官带着圣誉到达梧县。以往都是圣旨下发,并着赏钱下来,一路官员均可截流,到达发明者手上,十有八九只余要碎钱,遇到大贪之辈,恐连碎钱都没有。此次却不同,皇帝不知怎么想的,派身边亲随带着东西跟着官员一同过来,要亲眼看看用耕机如何播种,并寻发明之人。
原本想要贪功的官员分文未收到,只能眼见着钱飞进傍人的口袋,心气自是不顺,却也不敢隐瞒功绩。从知府到县令全聚到梧县王村。亲随到了王村,便想起此处不正是前王宰相的老家。待在村长家见到添丁和王修柏,亲随立刻换上笑意,“咱家一路上便觉得在何处听闻此地之名,见到两位公子,方才忆起。宰相如今可好!”
“劳公公挂念,家父如今做闲散老人,倒也精神奕奕。”王修柏向亲随行礼,对知府等人也见礼。知府吓得不行,宰相在他辖地,他怎不知。
添丁跟在兄长的身后,一一行礼,心里吐槽古时制度,尼玛,动不动就跪,真是得带个“跪得容易”才行。
亲随和王修柏交谈数句之后,便把话题转到了耕机,当听耕机是添丁想出来时,亲随和跟来的官员无不惊讶,谁也不会是幼童。亲随忙问添丁是如何想,添丁嘴角抽了抽,怎么有种被记者采访的既视感?
“初时并未多想,家兄下田播种,挥不起锄头,翻不动地,草民便想若有东西替家长所劳,也免家兄受耕地之苦。”添丁严着脸回答,亲随大赞兄弟二人兄友弟恭。之后亲随宣读圣旨,又送上赏银,最后由村长引路看耕机如何劳作,便跟随官员离开,从始至终也没说要见见前王宰相。临走前,添丁塞给公公一个荷包,里面的钱不多,也就是表达个谢意。亲随并未拒绝,让添丁松了口气,别小看公公,可不是谁都能跟在皇帝身边。
王村来了贵人,王老六自然听到了些消息,起初添丁也担心,父亲会不会突然冲出来,方清醒足月,若再引起心思,怕是难灭。添丁担忧,王修柏也忧心,坐在院子里带着两只长大些狗,看着散步家禽崽子的王琇芸面带着忧色,时不时的往房门扫上一眼,就怕下一刻父亲推门而出。
王老六悠然的在房里闲转,没有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是当真醒了,再不做官梦,还是蛰伏起来,待他时爆发。
家中意外的平静,让仨小辈全都松了心神,而在梧县县令家宅里,饭桌之首坐着皇帝亲随,湘城知府和几位要员分坐两侧,知府主要问的是宰相之事,之前不知,倒也罪过,现下知了,该当如何处事,便需亲随提点一二。若皇帝还想再用宰相,现下他便要捧着,不容有半点闪失,若前宰相无再翻身之力,那么自当是另一种处事。
亲随心明了,看着知府笑未达眼底,知府忙偷偷往亲随手上塞了数张银票,亲随眯起眼睛,半晌之后方道:“咱家出京前,皇上在朝堂之上仍提起宰相幼子的婚事。”只不过皇帝是忌讳李将军。谁让宰相入了亲随的眼,想要回护一二,何况他的话也不是作假。
知府倒吸了口气,忙给亲随倒酒。
添丁不知县城中发生的事,这会儿和大哥一起把皇上赏的东西收起,至于银钱,两人藏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添丁准备进蟹苗,余下的钱,添丁准备打些简单桌椅,再弄一辆车,准备等春耕结束之后,去城里摆摊卖包子。
晚上布菜时,便见父亲一脸的笑容,兄弟二人悬着心,一直到晚饭过后,也不见父亲说什么,两人犹豫要不要告诉父亲赏赐的事,随即想到,村里大部人都是知上面赏了东西,也见他们抬了布匹和如意出来,至于银钱,当时就被兄弟二人藏了起来,也跟村长说明,当是不会被外人所知,虽说村里都是同姓之人,骨子里都带着血缘关系,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二人犹豫了一番后,王修柏去了双亲的屋子,把此事告诉长辈,当说的说了,不当说的钱财,王修柏选择了隐瞒。父亲会不会起疑,王修柏表示不在意,他相信父亲不会说出去。
在后世的螃蟹中当数大闸蟹最闻名,现下的螃蟹都有什么种类尚且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吃螃蟹,若不然,当然自己提起时,大哥早就摇头说:螃蟹是何物?或是那多足虫能吃?
不论是养殖还是种植,对于添丁来说,都需要摸索,贸然的将两种放在一起,是冒险,也是赌博,若是弄好了,也许是一本万利,若是弄不好,今年搞不好要继续喝米汤。
家里有了钱,便显得有了底气,添丁和大哥在赶集日再次进了城,此次两人要买些面,肉,还要去一趟杂货铺,饶是不想和对方过多牵扯,寻蟹苗之事,仍需要有人帮忙。在进城之前,添丁有去寻过村长,问询村里河中是否有蟹的事,且提出要在水稻田里养蟹。
若在无耕机之前,村长绝对不会同意添丁搞什么水稻蟹田,现下听后,不但没说不,反而大力支持,然后笑呵呵的开口,直言河里都有何物,上下游如何且梧县内,也只有大户中有大户,每年在入秋之后,能吃到蟹。总结就是无蟹,没有蟹就意味着没苗,就算有市场,也没有苗,还是不要异想天开,老实种地为上策。
添丁只当没听懂,此处无苗可不意味着别处没有,于是添丁便想起杂货铺。
肉面等物好买,与杂货铺掌柜谈蟹苗一事却不易,添丁进了杂货铺,直接跟店里的伙计言要寻掌柜的谈买卖。伙计十分机灵,引两人到侧厅坐下,倒了两杯茶后,请两人稍等便去寻掌柜的。两人的茶刚喝一口,掌柜的便已到近前,“不知二位寻在下谈何买卖。”
“我等想寻些蟹苗,不知掌柜的可有兴趣?”王修柏没绕圈子,来时弟弟便说直来直往就可。
“蟹苗?”掌柜的看向两人,“二位是想养蟹?”就他所知,每年进贡的蟹是打河里捞上,均是野生,无人专养蟹。
“是。”王修柏起身拱手,“还望掌柜的帮忙。”
“此事……”
“于掌柜而言,当是不亏,待蟹长成之时,我们亦先供给掌柜。”王修柏抛出饵,弟弟有言,若养成,单在梧县便能卖上高价,蟹不愁卖。
掌柜的未应言,他在思考可行之事,见眼前兄弟二人似有把握把蟹养出,待长成之时,转手卖了,必赚。去寻蟹苗需要的无非是人力和运过来的费用,算是无本买卖,不亏。“二位想收多少?”
王修柏本想第一年养当保守一些,可添丁却不这么认为,养得少不代表成活率,而且二亩上等田,地方大,若不多养一些,看着都觉得亏。两人最终定下半数。
“算上往来的费用,共计三两,先付一两定金。”掌柜的痛快,立刻报了价。
“高了。”
“不高,我包全活,死一只便全数退定金。”
“二两。”
“三两,不二价。”掌柜的咬死价不松口。
“二两,掌柜的可要想想咱们做的是长久的生意,到收蟹时,难不想与傍人同价?”
王修柏和掌柜的各不相让,添丁淡定的喝着茶水,这茶不错,以前怎么没发现,大哥讨价还价还挺厉害。最后掌柜的被王修柏说服了,以二两之价成交,定金为五百钱,十日之内将蟹苗送到王村。
两人从杂货铺出来后,添丁向大哥竖起大拇指。王修柏挺了挺胸,颇有一股自豪感,两人现下不知,掌柜的运去的蟹苗满打满算的费用,只有定金之数,余上均是纯利。
解决了心头大事,两人快速去往市集买面和肉,又去买了网线,回去请人编密集的网,以免螃蟹爬出。转了一大圈,把东西都买全,回去的路上,添丁想着插秧之事,他与哥哥都不是精通农事之人,蟹苗又是十日内送到,他们需快些将稻秧移到水田中,怕是要请人帮忙了。
回到家中,抛开心事,添丁专心为大家准备包子。面是兄弟二人合力揉开,肉馅是大哥跺的,只是跺完之后,王修柏不停的揉搓手臂,添丁忙让长姐舀出热水,揉湿布巾,让大哥自己去热敷,不然待到明日,大哥的手臂怕是抬不起来,搞不好拿东西都会费力。
一直想要帮忙的王琇芸动作很快,木盆重,添了水之后更重,手无力,脚不稳,王琇芸身体前倾,人便向前扑去,可是吓坏了兄弟二人。
第22章
热水洒了满院子,狗狗乱窜,家禽崽子乱飞,当真是鸡飞狗跳,扑了一脸泥的王琇芸爬起来,兄弟两人吓得腿都软了,忙过去扶人。长兄去重新打了一盆水,给妹妹擦脸,王琇芸拍开大哥的手,自己拿布巾擦脸,之后又仔细对着水盆照了又照,“还有没有泥?”兄弟二人立刻摇头。王琇芸洗了洗手,把水泼了,又打了一盆水,再洗了一遍,方才出来。“继续干活。”
若是以前,王琇芸怕是早就躲回屋里了,哪里还能拍拍手绝对做事。添丁心疼姐姐,便劝人回房休息,王琇芸摇头,"又没不是伤到手,怎的不能干,我的活计最轻松,就是跟着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