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反应过来,便明白哪里是什么小动物,分明是调皮小孩的玩心。把侄子抱起,王修晋略有些报复性的挠侄子的痒,王智濯被挠得直躲,一边还不时的发出笑声,待王智渊叫来人过来,便见小叔正和弟弟玩,也不管之前的心情,直接扑了过去,仆人见少人并没有什么事,估计孙少爷是看错了。
王修晋被扑上来的智渊吓了一跳,还好反应及时,若不然很有可能把孩子扔出去。拍了拍,大侄子的头,然后对上二侄子的眼睛,一大一小非常有默契的把智渊撂倒,然后……抓痒痒。
第189章
和侄子们玩了一会儿, 便带着两娃娃去吃早饭,之后两娃娃去了学堂, 王修晋则回房间补觉,一觉醒来, 便快到午饭的时间, 王修晋到达主院的时候, 还带着打哈欠时泛出的泪花。进了屋, 只见母亲坐在饭桌前,王修晋立刻精神起来,“父亲没回来?”
“也不知是还未下朝,还是下朝之后直接去了衙门。”王夫人亲自给儿子舀饭, “等下你要出去吗?”
“会去铺子转一转,娘可是有事?”王修晋接过饭后不忘记向母亲道谢, 他们家没有下人帮忙布菜的讲究, 他觉得若是盛个饭,夹个菜都需要别人伺候,基本上这人和残废也没啥区别了。
“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你帮带些东西回来。”王夫人原本想让儿子跑一趟衙门给老爷送些吃食, 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小儿子既然不打算为官,就不要总往衙门口跑, 免得被一些人当成小辫子抓。
“成。”王修晋连问都没问是啥就应下,对于他来说,别说母亲只是让带些东西, 就是让他搬金山银山,只要他有能力,他也会弄回来。王夫人点名要的东西也不是啥特别的物件,而是刘姐做的吃食,王修晋倒是没弄回来东西,只是让刘姐关门后回去一趟,帮忙做一桌的吃食。
宫里的朝会并没有持续太久,散朝之后,皇上却把王大人等三位大人留下。朝会上提起削藩的事,大臣并无反对之人,只是在和亲一事上,一些大臣觉得长公主之女是被调包来的,当不得皇上义女之名,再是不该去北缅和亲,有失皇室的颜面。皇上并没有想过要换人,那么个祸害留在大梁才叫丢人,扔给北缅,又许了不主动攻打的条件,只要北缅的人不是傻子,就不会计较和亲之人是什么身份。
王大人也觉得没有必要换人,和亲的名义是皇上之义女,又不是长公主之女,有什么丢不丢颜面的。早朝之上两边互相争吵,后宫之内,皇太后的寝宫里,长公主差点没哭晕过去,她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居然是假的,她当初生的是儿子。涉及到子女,长公主便少分精明,完全没去想混淆皇室血脉是多大的罪。皇太后看着长公主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精明的长公主被人联合算计,还偷龙转凤,着实有些可怜,都是为人母的,皇太后理解母亲对儿女的感情。
厚厚的一封信,里面满是关于当时事情如何进行的记录,里面除了之前调查出来的人之外,又添了几人,其中就有长公主的贴身丫头。原本刚刚收回的眼泪又忍不住的下落,那个被她千防万防的孩子,居然是她亲生的,而养在身边一直坑王府的却非亲生,长公主再一次痛哭出生,她不会怀疑信件或许有假,她只是气为何没有早些清查此事,也许,她就会对那个庶子好些,也不会在回到京城前给那庶子吃了绝育的药,而给她出主意的,正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之后丫鬟出嫁时,她为彰显仁慈,还送了一份非常不错的礼物。长公主后悔得不行,越哭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想想可怜的儿子,长公主恨不得把那小妾,从坟堆里扒出来,挫骨扬灰。而吃里爬外的人,得活活被鞭子也解不了心头之恨。
待见到皇上时,长公主硬生生的给皇上跪下,请皇上一定要收拾参与混淆皇室血脉的人。
皇上看着长公主冷笑了一声,长公主隐隐觉得不对,又没有反应过来哪里有问题,待天子开口后,长公主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混淆皇室血脉,乃欺君之罪,当诛九族,朕念你的公主身份,可免你一死,予茵仍在和亲的路上,等此事结了之后,便继续踏上去北缅。没了娘家的支撑,她能想到的,也就是爬男人的床。”
摊倒在地的长公主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欺君之罪,刚刚皇上只说可免她一死,但是儿子们,她还未认回的三儿子,却逃不脱此劫难。
另一边年轻藩王也得知了妹妹是假,庶弟才是同父同母的弟弟,落王匆匆跑去见庶弟,或许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在,他越看庶弟越觉得亲切。被莫名其妙围观的庶子表示,他不想参与府内的事,这些年被正室的几人欺负得差点没了命,任谁都不会有好感。
年轻的藩王比母亲多了一些冷血,此事若被皇上知道,王府怕是就真的覆灭了。此事因三弟而起,若是没有这人的存在,藩王手握紧拳头,看着弟弟的眼神里出现冷酷,绝望,还有不忍。只是藩王却忘记了,他就算是真的动手,皇上也不会饶了他们,且皇上也不会让被调包的孩子,不清不白的死了。
王修晋从铺子里出来,便见到李菻善在外面等他,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期间王修晋不停的打着哈欠,李菻善眉峰微丛,“没睡好,还是身体哪不舒服?”
“没睡好,昨天一夜时不时的会有似睡非睡的情况,早晨跑了一圈,又打了套拳后才有了睡意,上午睡了一会儿,仍是有些发困。”王修晋揉了揉太阳穴,虽说他现在的身体挺年轻的,但心灵上已经不在年轻,过了兴奋的劲后,便有些后怕,上辈子可是看过不少关于兴奋过度猝死的新闻。
李菻善没说什么,只是把人领到最近的一家医馆,大夫为王修晋请了脉之后,说了一大堆的让人听不明白的专业用语,听得王修晋眼睛里都快出现蚊香圈。大夫给开了几服温补的药,李菻善一手提着药一手扶着王修晋出了医馆,王修晋一脸复杂的看着药,听到中药,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苦,王修晋虽说不怕苦,可也不愿意吃中药,他倒没怀疑,大夫会不会为了开药而开药,古人的药材多靠采集,而非大面积的种植,若是御医或许有可能为了显示自己多认真,多敬业,水平有多高,而有病没有病就开些药,但是在医馆的大夫,基本上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看着王修晋的样子,李菻善便猜是怕苦,从医馆出来,便直奔点心铺子,买了一些甜口的点心,喝了药口吃上一块,裹裹嘴,王修晋觉得自己被李菻善当成孩子了,不过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还不错。
王修晋拎着药回来,把王夫人吓了一跳,忙追问怎么了,王修晋不想让母亲忧心,便把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王夫人听完方放下提起的心,叮嘱儿子身边的仆人,一定要看着儿子把药喝了。
晚饭过后,王大人才回府,一脸的疲惫,王修晋虽好奇宫里的那位如何处置长公主的事,也不好在父亲满脸疲惫之时开口问起,陪着父亲说了会儿话,王修晋便回了院子,他很困。
长公主最不愿意听见的事便是削藩,但比起命,藩位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人都是贪心的,保下了自己的命,便想要保下一家子的命,若保住之后,便想要得更多,长公主现在便处于这样的情况,她现在在想如何说服皇弟留下三个儿子的命,哪想还没有想到法子,皇上便接到了南边的人送来的加急信,藩王想要弑亲弟弟。
皇上觉得藩王和予茵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都是不着调,没脑子的,一定是上位藩王那里遗传过来的,皇室绝对没有这样的性子遗传下来。皇上直接让亲随把信给长公主送去,让她看看她的长子做的事有多狠毒。长公主完全不相信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这是诬蔑,绝对是诬蔑,长公主会轻易的相信予茵不是亲女儿,却绝对不会相信长子会伤害亲弟。
长公主闹着要见皇上,皇上哪里会见她,在削藩的事毕之前,都不打算见她,她信与不信,与他又何干。
削藩的圣旨已经出发,去驻守的人选皇上也已经拟定好了,便是李家的老二。李俊文接到圣旨之后,便去接了军令,到军营挑选出最强壮的兵,此去若是藩王束手就擒,这些兵到了那也就得了清闲,若是藩王带兵反抗,这些人便是要拿起武器,收复藩地。
李俊文在离京之臆,和父亲在书房里聊了很久,李老将军觉得二儿子此去凶险,现在的藩王别看着年岁不大,定要不寻常之后,若不然怎能收拢住当地守兵,又怎能让其父的手下甘愿为其做事。便是担忧,李老将军也不会表现出来太多,只能在心里盼儿子平安,一切顺利。
王修晋得知李家二老爷去藩地驻守的事,吓了一跳,问着身边的李菻善,李家是惹恼了皇上,还是皇上非常信任李家,要不然怎么有点事,皇上都找上李家。
第190章
不能怪王修晋往歪了想, 而是就他所知的几次,李家都被皇上点到, 若说在北边李老将军的威名能震慑蛮夷,可在南边, 并不是李家的地盘, 上次李家二老爷上战场收回被占之城, 这次又有可能和藩王对战, 若战胜倒还好说,若是败了,李家要如何自处。王修晋着实替李家老二爷捏了把汗。
李菻善看着王修晋满脸操心的样子,眼里满满的笑意, 虽说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但是仍能看出似乎柔和了不少。李菻善拉住王修晋的手, “放心, 二叔不会有事,李家更不会有事。”李菻善没说皇上对李家的态度,李家上数两代都不是占队之人,而他和四皇子扯上, 也是由皇上默许, 不管初时皇上是什么样的心思,现在皇上不会轻易的对李家发难。至于王修晋认为的, 皇上一直盯着李家,其实是误会,别看祖父震慑蛮夷, 但真正驻守的却是宋将军,而此去南边,二叔若没有万全把握,也不会应得那么痛快。
王修晋不知李菻善哪来的自信,不过身为李家人都不忧心,他一个还未进门的,也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抽回手,王修晋还不忘记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放下手头的事跑过来,真是浪费心情。
“李家人不握着军权军令,是以皇上并不会对李家如何,李家从没有恋权贪权之人,朝中众将,皇上最放心的,也只有李家。”李菻善还是把话说得明白些,“所以不用担心,派二叔去接手,也是因为此因,只要李家在,二叔接手之后,皇上便不会忧心能不能收回权利。”
王修晋点了点头,做皇上真累,处处算计,处处防范,虽说他也是如此,但比起皇上的累,他自认他的累连皇上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没事就好,我得回去了,我那还有一摊子的事没做完。”
“你的那些事永远也做不完,今儿余下的时辰,便用来歇歇。”李菻善哪里能放王修晋走人,就像他说的,王修晋永远有忙不完的事,“之前买下的沙漏前些日子被四皇子送来,要不要带回去?”
“你留着玩吧!”王修晋之前心疼钱,这会儿听说被送回来了,又没什么感觉了,其实他在意的,还是那大笔的钱,要知道那钱放在后世,够把做沙漏的厂子买下来。“你若是不喜欢,便转手卖了。”王修晋没说沙漏不值钱的话,毕竟在这个时代,玻璃可以称之为相当奢侈的东西。
李菻善有些不解,他还记得之前王修晋提起把沙漏落在宫里时的表情,怎么现在回到手里,居然一点儿都不在意,还让他转手卖了。“不喜欢?”
“之前也没多喜欢,只不过是因为这层透明的玩意而激动。”王修晋指了指沙漏上透明的玻璃,然后身体僵硬的没了反应,他,之前做了一件相当蠢的事,一个没有去过海外的人,是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一层玩意是玻璃,又怎么知道这玩意有很多的用处。当时皇上可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之后又是长公主的事,现下又是皇室血脉,倘若哪天想起沙漏的事,会不会向他问罪?他的行为是妥妥的欺君啊!
王修晋越想越怵,越想越后怕,没一会儿脸色变得苍白。李菻善被王修晋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忙追问怎么了。王修晋则呆呆的看向李菻善,欺君之罪当诛九族,会不会累及李菻善?王修晋突然想起皇上之前说过的那番话……甩了甩头,王修晋拒绝再胡思乱想下去,皇上绝对早就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是不说而已,也不想想他弄出来多少稀奇的东西,皇上何时问过。“突然想到些不好的事。”
对王修晋而言,不好的事,大概就是最初王大人被免官时,从京城到梧县的一路,他听说一些关于那一路上的事,“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想去。对了,四皇子送沙漏时还说,不日便有船只去海外,皇上应下的事,定当竭尽全力做到。还有一句就是,若又有赚钱的营生别忘记带上他。”
王修晋嘴角扯了扯,心啊忽上忽下的,刚刚落下的心,在听到船只出海时,又提了起来,接着又因最后一句落下,跟做过山车似的,便是身体再强壮,也有些承受不来。“等下次见到四皇子时,便告诉他,那东西弄回来归他了。”玻璃的事,王修晋准备装鸵鸟,等皇上当真追究起来再说吧!也不知现在分家行不行,分家之后,九族之内还算不算父母与长兄长姐。王修晋的心里懊恼着,他后悔当时的冲动,难怪有人说冲动是魔鬼,着实有理。
晚饭后,李菻善送王修晋回家,王修晋的脸色仍是有些差,李菻善本想带王修晋去看大夫,被王修晋拦下。王修晋清楚他的脸色是被自己吓到的,到了医馆,搞不好还会被定个思虑过重的病,大夫为显尽心,再开上几服药,他可不想再捏鼻子喝药,上次的药让他记忆犹新,便是过去了一些日子,只要想起,他嘴里都能感觉到苦味。
李菻善无法,只能让王修晋回去之后早些休息,不要再多操劳,不要乱想一些有的没的。王修晋应得很快,可有些事哪里是说不想便不想的,他又不是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不过当天晚上,王修晋真的是早早就睡了,且一夜好梦到天明。至于原因,当然简单,皇上说等到藩地收回之后,让他过去建油和纺织工坊,这说明什么,说明皇上没有在玻璃之事上较真。
王修晋一夜好眠,被扣在宫里不能和儿子见面的长公主却是如何也睡不着,她已经听说了削藩的事,皇太后并没有避讳她,甚至还是特意派人来告知她,长公子争强好胜了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不知所措,心纠纠着痛,心里即盼着长子起兵,不求坐上大位,至少也要保下属地,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说着,不能起兵,长子非良将,便是占了优势,在真正的将领面前,也斗不过的。
一连几天的寝食难安,长公主不用减肥药便让人瘦了一大圈。长公主想要见见二儿子,皇上并没有应下不处置她无辜儿子的事,她总是忧心二儿子是不是已经被抓了起来。想想二儿子的年纪,还有一直被当成庶子养的亲儿子,长公主心里是又气又恼又心疼,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予茵,都怪这个贱人,让她错养十几年,白白的差过了儿子的成长,也不知孩子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会不会恨死她。
长公主的二儿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听说削藩之事,心急得不行,而母亲却不在身边,想到之前管家说母亲是被皇太后请进宫的,至今未归,若在母亲留在皇宫,那么她知道削藩的事吗?若是知道为何圣旨仍是下了?若母亲不在皇宫,那么此时正需要母亲出面,而母亲,人在哪里?二公子认定了,此事只要长公主出面,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
藩王府内,差点被长子杀了的老三,在听闻了自己了身世之后,怒火中烧。想想待他刻薄的正房,他曾羡慕过,也曾恨过,甚至在得知自己不会有孩子后,他更是想一所火将藩王府烧了。他幻想过,如果自己是正房所出,会做什么样的事,思来想去也没有个结果,原因在于,他不是,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贵族教育,他能想到的东西,连他自己都觉得小家子气。可有一天,跳出来一人说,你是公主所生,因被掉了襁褓而被改变了人生。
年轻的藩王心里纵有千万的不舍,仍是坚定的准备牺牲幼弟,怒斥闯进来并救下幼弟的人,“你是何人,竟敢闯藩王府,来人将闯入者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