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诵的声音抑扬顿挫,还给自己配着拍掌的声音,待停顿时,传花的学生还在继续,等反应过来,大家都乐了。王修晋一头的黑线,看来背诵是不行,便改成用两个木棒互击。这回是能玩起来了,接到花的人,也不扭捏,起身便能吟诗,甭管是自己做的,还是背先人的,绝对不会让场面冷下去。击鼓传花也就玩个新鲜劲,之后也不是吟诗背诵了,干脆改成一问一答,答错的便被罚跑圈。便是如此,大家也玩得不亦乐乎,四皇子全程没有离开。
一直到了日渐西斜,王修晋和先生组织大家返城,学生们极其不舍,却也知深浅,一边走一边回头望,王修晋看着这帮孩子,决定,以后每年春季组织春游,秋季则要举办运动会。
王修晋的想法并没有跟学堂先生讲,而是和李菻善提了提。在了解何为运动会后,李菻善觉得主意相当不错,可以实行,不过要换成别的学堂,恐怕就难以实现。别看王修晋的学堂里的阶级差别大,但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利益牵扯。被外面念着罪臣子弟的孩子们,成人后,只要不出差错,就会进入王修晋专门用来查账的部门,当然,他们也是有机会在学堂做先生的。而皇室的子孙,他们日后是做米虫还是精英,全看他们自己怎么决定了。此时,王修晋大概不会想到,从他的学堂走出去的人,没有一人在家吃白饭,在各行各业里或大或小都有些建树。
四皇子回宫后把今日的事向父皇汇报一番,皇上觉得有趣,“朕若是年轻些,也想偷偷溜出宫,去看看王修晋弄出的学堂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特别之处。”
回到京城,李菻善把三张皮子给了王修晋。王修晋听完李菻善的意思后,乐了,他虽不缺这东西,但因是李菻善的心意,便欣然收下,想着入秋后做两副手套,他和李菻善一人一副。
比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文官一方出了两名文官,还有一些在京城里颇有些名声的才俊。学堂里这边却没做什么精心挑选,随随便便挑了几人,还以小孩子居多,让文官一方参加比试的人脸色都非常难看,赢了,会说他们胜子不伍,输了,便是连小孩子都不如。
学堂这边负责带队的人看着对方的脸色,面上虽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心想对方此次愉是要摔了个大跟斗,也不想想他们学堂实际情况,就吵着要比试,注定要吃亏。新楼学堂以小孩子居多,也不能说没有年长一些学生,只是孩子的比率占优的情况下,有小孩子出战便非常自然。
皇上看向新楼领队的先生,示意亲随去问问什么情况。亲随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把学堂的情况一说,皇上看向文官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了,这帮子文官真真是脑子装的是杂碎,跳着嗷嗷和一个全是未成年学堂比试,他们也不觉得丢人。
王修晋并没有出现此次比试现场,倒不是他对学生有多自信,而是觉得输赢无所谓了,反正丢人丢名声的又不会是学堂。
比试当天可是引来不少朝臣围观,看着两方的阵容后,没有参与此事的文官们就差没拿块布遮羞,武官们则乐呵呵的看着,他们可是听说这所学堂不一样,不说个个文武全才,却也都习武,强身。
在外面忙碌的王修晋连想都没想比试的事,这次下去清账的人回来的很快,到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让王修晋很满意。另一边到杂货铺清账的人回来,只说觉得他们去的地方奇怪。因为杂货铺遍布的地方太多,而陈年旧账更是压积的有此字都看不清,于是米掌柜便想每年清理一处到两处省府,这样不会耽误王修晋的事,杂货铺这边也可以一点一点的盘查完。
去杂货铺清账的人给米掌柜只是账册,并没讲其他的事,到了王修晋这,他们便会把觉得奇怪的地方说出来。正巧李菻善也在,两人听完之后,王修晋只觉得哪里不对,李菻善的脸上虽没啥大变化,可还是让王修晋查觉到不对。“可是哪里不对?”
“杂货铺里武夫是正常,但是若人人皆能武,便不正常,而听他们刚刚讲,当地人都十分健壮,难不成人人皆习武还有非官役的队伍,他们想做什么?据我所知,并没有听说有这样的地方。”李菻善在心里转了转当地知府是何许人后,越发的觉得不对,那位知府是典型的文人做派,怎么可能大肆兴武。
“此事回去之后,问问长辈再做定夺。”王修晋也明白哪里不对了,现在是古代,而非现代,什么跆拳道,截拳道班遍地,公园里多得是打太极,耍鞭的。古代虽不忌武,却也不会允许有一座全民皆武的城存在,皇上会无法入眠的。
李菻善点点头,之后两人皆有些心不在焉,便干脆出门走走。集市上看着人来人往很是热闹的街道,王修晋不由得叹气,希望是他们想太多,不会引起什么事端。对外的战争,他是全力支持的,内战则是他不忍看到的。“希望这样平和的生活不要被打破。”
“不会的。”李菻善握紧王修晋的手,也许是他们想多了。
在集市里走了一圈,王修晋给两侄子买了面人,许是两人心里有事,没有多转。出了集市后,李菻善把王修晋先送回了家,正准备回家时,便见有急匆匆的往这边来,李菻善停下脚步,来者正是今天进宫参加比试的先生,先生的脸上难俺喜悦。还未进家门的王修晋挑了挑眉,“赢了?”
“赢了。”先生说话的声音带着颤音,完全没有宫里时的淡定。
“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王修晋相当的淡定,“快些把学生们的情绪压下去,尽快恢复以前的学习气氛。”
先生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还不如王修晋来得有沉稳,回去后得好好反思。先生本就是过来报喜的,自然不会多呆。在先生离开之后,王修晋脸上才露出得意的表情,“赢了!让那帮人没事找事,明儿就满城皆知一帮子大人输给了小娃娃。”
李菻善看着王修晋的反应,眼里满满的笑意,学堂赢不是意料之中的事,若不然他也不会在比试之前带着学生去春游。“不要高兴太早,以后想要去学堂的人怕是会挤破头,你家的门坎不知会不会被他们踩平。”
王修晋一想便觉得头疼,小声的念叨着,“还不如不赢。”颇为不爽的进了家门,李菻善见人进门之后,也转身往家走。
归家的王修晋见父亲不在,便和母亲闲扯了一会儿,没多久王大人带着俩孙子回来,脸上难得露出得意的表情,本打算和儿子说说学堂的事,见儿子一脸正色的说要和他去书房,王大人收起脸上的表情。
“可是出了什么?”王大人进了书房之后,便见儿子把门关严,挑了挑眉。
王修晋便把今儿的事复述了一遍,王大人听完之后眉头紧锁。另一边,李家老将军的书房里,老将军的眉头也拧到了一起。就在老将军和王大人纠结如何处理此事时,有人来报,李将军带兵已经进了到草原最北端,到达哈密河的源头。俘获蛮子的哈德王及其六个儿子。
皇上听闻大喜,连赞数个“好”。李老将军和王大人互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早朝前商量的事不宜在朝堂上说了。前一日文官败于学堂孩童的事,也因战事之故,躲了过去,文官们纷纷盛赞李将军骁勇。皇上发现文官的意图后,也睁只眼闭只眼,不过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如何换人,用一帮不如孩童的官员,他都觉得没脸。
第210章
早朝过后, 李老将军和王大人去了御书房,两人把从孩子们那听到的消息讲了一遍, 两人均认为此事异常,当派人去看看是真是假。皇上听后脸色无异, 可御书房里的众人皆有种遇了倒春寒。两位大人退出御书房, 互视一眼, 王大人退后一步让李老将军先请, 老将军拱了拱手,迈步先行。
春后要忙的事不少,王修晋自然不得闲,听说的事情向父亲说过之后, 便没再问过,跟他又扯不上什么关系。新楼学堂胜了文官和几位名声才外的才俊后, 声望刷刷的往上涨, 此事也不知谁传到市井,现在京城里谈论最多的便是建在新楼群里的学堂,百姓们清楚他们的孩子去不得,但不妨碍八卦。可, 京城的贵族们却是十分想把孩子送去, 没见那些个名声很大的才子们,全都不再出门, 个个在家里读书,说来也真是丢人,居然不如一群娃娃, 他们的名声恐怕都是捧出来的,并非真才实学。
就像李菻善说的那样,新楼学堂的名声打了出去,很多人都想走走后门,王家的访客不见多,但是去王修晋名下各个商铺堵人的却不在少数。大家也都清楚哪个是软柿子,跑去王家,若是把王大人得罪了,王大人一怒让手底下的人去清账一番,他们可不敢说自己多清白。而王修晋就不同了,便是披着官身,到底也是行商之人,应该不会与人交恶。
王修晋倒不怕得罪人,可这次若整不好,就要得罪整个京城,无奈,只能躲到新楼里办公,时不时的会去工坊转转,至于商铺,王修晋是说什么也不会去了。在新楼办公期间,王修晋也会到学堂里给快要成年的学生讲了一些他自己的经历,希望学生能受到启发。别看王修晋总说以后做什么人在他们自己,他从心底仍是希望从学堂里走出去的学子,能够有一番做为,哪怕他们开家小铺子,也是靠自己赚来的,而不是家族的光环。当然,这些皇室子孙,便是庶子庶孙也能从家里分到几间铺子,若是经营的好,吃穿不会愁。
学生们很喜欢王修晋到学堂讲些他们闻所未闻的事,大宅院里的孩子没有纯粹的小白莲,哪个不是各自打着算盘,可从王修晋讲的内容里,他们感觉自己犹如那井底之蛙,看到的想到的东西都只有那么一块,等跳出井外,发现外面的世界非常大,没有必须非得盯着那么一小块的,还要很多人分的东西。
春家,春二老爷考虑要把孙子送到新楼学堂去读书,春二夫人觉得不错,她自然也没有落下外面的传闻,此事得了不少人肯定,自然不是做假,且春家其他几房都过来打听,春二夫人当然不可能帮着他们去问,心里越发的感谢皇上把女儿记在他们家名下。
对春二老爷提出的请求,王修晋没有拒绝的道理,怎么着人家也是挂着长嫂的娘家人称号。春二老爷也没得寸进尺的提什么亲戚家孩子的事,感谢之后,便问起秋城的情况,春家的产业不少,秋城之前一直被藩王把持,想要进入有些难,但现在换了人,春二老爷自然不想放过机会。王修晋没掖着藏着,有什么便说什么,把秋城的情况讲得明白,春二老爷一时之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后来一些,皇上都在那里建工坊,以后肯定能发展起来,若不在这时把产业打入秋城,以后再进,恐有些难度。
送走了春二老爷,王修晋意外的接到了宣进宫的旨意,到了宫门口,见到李菻善,两人都挺意外,上一次两人一起被宣进宫是被派去建工坊,这次不会又有什么事让他们去做吧!李菻善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原由。从宫门到御书房的一路,两人十分的安静,全靠眼神来交流。
拜见皇上后,皇上也没拐弯,直接说明了宣他们进宫的原由。两人互视一眼,为君分忧乃为人臣子的义务,只是,王修晋有一点搞不懂,他是给皇上赚钱的,怎么成了给皇上跑腿的了。天子宣两人进宫,便是让他们去一趟奉安。奉安在哪里,对没怎么见过大梁舆图的王修晋来说,完全没有概念。不过,他却知奉安,那里正是清账人员回来时所说的奇怪的城。
“朕允你们去游玩一趟,务必在奉安之奇查清。”就像王修晋所想,有这么一处人人皆武的城,皇上睡不着觉。
王修晋和李菻善领命,出宫之后着手准备出行之事,走前分别和家中的长辈进行了秉烛夜谈,太阳还未升起前,送走了上朝的长辈,两人也各自从府里出发,这次出门没有一组小队,只有他们两人,连仆人都没带。李菻善赶着马车,王修晋坐在车里打瞌睡。
一路上两人没有显露身份,有皇上的话在前,两人还真就没着争赶路,却也没落下脚程。从京城到奉安,王修晋也听李菻善讲了许多关于奉安的事,什么山山水水的,还有就是奉安临海,在那里能吃到王修晋心心念念的海鲜。王修晋从行走的方向,和李菻善讲的一些内容进行分析后,猜测奉安应该在后世的山东或是江苏一带,具体还要到了地方才知。
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两人便到了奉安,此处非山东也非江苏,准确的说奉安是在两处的交界处。王修晋觉得如果他有机会回到现代,他一定要把地理好好学学,为何这里的地名,他完全对不上号。
进了奉安的界内,就会发现真如听说的那般,这里的人,不论男女都非常强壮。入了奉安城,城内十分的繁华,街头小巷处处都能看小摊小贩,从人们身上的穿着上看,应该十分富足,不过王修晋觉得挺奇怪的,这里的人似乎对外来的人并不欢迎。从进城门时的遭遇,到进了城后的,来往人们打量的视线,总让他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想想进城门时,两人若不是他们一口的京味,怕是连城门都进不来。
寻到落脚的客栈,小二看着他们的眼神也透着奇怪,不过在他们开口之后,小二立刻变得态度,虽不能说有多热情,却也不似刚刚像是防贼的样子。王修晋便打趣的开口,“伙计,难不成我们长得面目可憎?”
小二笑呵呵的打着哈哈,就是不说原由,招呼着两人进了客栈,王修晋看向李菻善,非常小声的念了一句,“奉安里还真是处处透着古怪。”李菻善点了点头,从马车里将东西包袱拿下,两人一同迈步进了客栈,要了相邻的两间上房。柜台后的掌柜,也没有一路上所遇到客栈掌柜的热情。这让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奉安到底是什么情况?
安放好了东西,做了简单清洗后,两人便下楼用饭。小二麻利的擦桌上菜,一反之前的疏离,热情的搭话,什么从哪里来,到奉安是寻亲,还是路过等等。王修晋觉得有意思,说一半留一半的回着话,“我们年初从京城出发,想游遍各地,赏美景,品美食。”
小二怕是没有听过这样的回答,先是一愣,然后皱了下眉,似乎不知当怎么接话,只能傻笑两声。
“一路走来却是遇到不少美景,吃到不少美味,不知此地哪里的吃食为佳。”王修晋开始向小二搭话。
似乎没有问到小二的防线上,很是乐得回答,小二把城里几家酒楼全数说了一遍,并把每一家的招牌菜介绍一番,还提了海味,“客官过来的时间有些早,若是到了夏季,海产出网,便是用清水煮吃都是美味。”小二说完后,挠了挠头,“客官慢用,若是不够,招呼一声便是。”
王修晋应声,便和李菻善低头开吃。客栈的厨子自然比不上大酒楼的,不过还能对付。饭后,李菻善直接进了王修晋的房间,“小二和掌柜的都耍过拳。”
“……”王修晋无言,一个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习武,奉安里到底藏着什么?“出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非官役的队伍。”李菻善点头。
两人稍作休整后,王修晋先行下楼,见到小二便问了问哪里的景色宜人,他想要去转转,还有海边这会儿能不能去?小二报了几个地方,至于海边,小二却拦着,表示最近几天海潮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