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晋听着身边的官员说着哪个是寇国的使者,又说寇国使者今年拿的东西比去年少,“听说公主跟着过来了,被拦在海上,硬是没让上岸。”
“说是那公主长得跟鬼似的,白刷白,嘴上就两点红,眉毛特黑,颊上点了两个红点,一身白袍,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那边做个小吏,前些日子,他家婆娘过来给内子送年礼,不知怎么提起了此事。”
王修晋听着两位官员的话,脑子里想到寇国人化妆的样子,还真是跟鬼有得一拼,想到这儿,王修晋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李菻善坐到王修晋的身边,自然听得清楚,握着王修晋的手,轻拍了一下,王修晋挑了下眉,压下笑意,他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关于寇国妆容的说法,据说是从大唐传过去的,至于为何传到寇国后,变成那个样子,说法不一。其实比起寇国把学来的东西,衍化成自己的,棒子国硬是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更让人恶心。
宫宴结束后,王修晋裹着披风和李菻善并肩往宫外走,走没有百步,大殿内突然传出连连惊叫的声音,众人全都停下的脚步,纷纷转身往大殿跑。待进了大殿,便见侍卫分别押着棒国和寇国的使者,棒国使者脸上怖满了凶相,寇国使者则像是个受气包一样缩着。若是不是满朝官员都对寇国不喜,进来之后,入眼便会觉得寇国使者受了棒国的欺负。
“发生了何事?”刚刚随父皇离开的四皇子又折了回来,看着被侍卫押着的人,对寇国和棒国,四皇子都没啥好感。
“禀四皇子,两人刚刚打起来了,寇国使者语言挑衅,棒国使者如同得了狂疫症,扑到寇国使者身上便要咬。”参加宫宴,怎么可能让人带刀,且两位使者怎么看都像是文人,语言吵不过,打架也是花架子,便下口咬。
四皇子挑了下眉,两国的使者可真是牛掰,在别国的大殿用“嘴”打架。“今日不宜见血,且先拖下去关着。”
“臣……”寇国使者想要开口求饶,他怕被关之后,再也出不来。前车之鉴摆着,他哪里体验一把,都怪自己嘴欠,继续做鹌鹑哪里会有此事发生。奈何他想求饶,也得看看侍卫允不允,刚冒出一个字,便被堵了嘴。
王修晋和李菻善站在人后,听了处理,便退了出去,至于两国使者为何吵闹,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回家过年。
将军府红灯笼高挂,家里人人穿着喜庆的红衣,地龙子的火引得旺,屋里暖洋洋的,王修晋和李菻善退去官服换了身衣服后,便往老爷子的院子赶。一家人聚在一起扯着闲话,一同守岁,待到子时,吃着饺子,磕头拜年,老将军看着跪在眼前的三代人,不停的道着“好”。
这厢年拜完,也都吃了饺子,要各回各的院子,便听到丧钟的声音传出。喜庆的气氛全无,米掌柜数了次数后开了口,“后宫哪位贵人去了。”
大家心里都有了底,去岁皇太后的身子就不好了,熬了一年,年前身子骨大好,哪想不是病好了,而是回光之照。管家忙叫下人把红火的灯笼撤下,换上白灯笼。府里从上到下的人,全都换上素衣,后厨的肉也得收一收,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吃。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宫里便出两道圣旨,一道是太后去了的守孝,另一道则是攻打寇国和棒国。皇上因太后去了而迁怒棒国和寇国。
王修晋忙着给李菻善准备出发的衣物,李菻善虽不是主帅,却也挂了职,皇上下旨要打,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跑过去说反对的话。雅昶抱着父亲的腿,一脸坚定的表示,他要跟着父亲上战场。王修晋揉了揉儿子的头,连武器都拿不起来,还要上战场,去凑数吗?
李菻善倒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儿子的提意很欣慰,李家的儿郎自当经杀场洗礼,才算是真正的李家人,王修晋对李菻善的言论翻了个白眼。
整好行囊,李菻善向祖父道别,李老将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便让李菻善去跟大儿道别。李菻善还没迈出去腿,管家匆忙的跑了进来,“老太爷,二老爷带着一家子回来了!”
“老二回来了!”老将军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外看,李菻善扶着祖父往门口走。
在另一边院子里的王修晋自然也听到了管家的声音,听到二叔一家回来,也很开心,给儿子整了整衣服,便要拉着儿子往外走迎迎,哪想儿子避开他伸过去的手,“小爹,我已经长大了,不能拉着。”
王修晋看着儿子一本正经的板着小脸,眼里满满的认真,强压下嘴角,不露出笑脸,儿子怎么这么可爱。
第299章
李家二老爷归来, 给家里带来不少喜气,二老爷是因换防, 带着一家子从南边归来,会在京里休整一顿时间, 然后再等皇帝的派遣。此次换防, 以前驻守边关的大将基本全都回京, 下一次下派将, 估计要等到攻打寇国之后。
李菻善因为二叔的归来,晚了一些时间去往军营,临出府时,二老爷不停的嘱咐着大侄子, 看得一旁大老爷直眼气,菻善是他儿子, 他却一直没机会嘱咐上几句。米掌柜暗暗翻白眼, 这会儿知道心疼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李菻善是个孝顺的,甭管是因为老太爷,还是因为名声, 表面上绝对不会让人挑出理来, 至于私下里李菻善怎么想,没人能猜得到, 若是要以己渡人,就以前外子办的那些槽心事,估计心里怕是会存有怨言。
王修晋和雅昶一直将李菻善送到军营外, 才依依不舍的道别,雅昶看着父亲,握着小拳头,向父亲保证,在父亲回来之前他会保护好小爹。王修晋笑了笑,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却被儿子躲了过去,让王修晋有些小失望。不知是不是跟在父亲身边久了,他觉得儿子越发的向小大人发展,不能摸摸,抱抱,逗逗儿子,觉得特别的失落。
目送李菻善进了军营,王修晋才和儿子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也不知李菻善这一去要多久,打仗永远是变数最大的赌博,便是强强大的军队,也不敢说在没有人员伤亡下能够取得战争的胜利,只盼着李菻善能够平安归来。
雅昶握着小爹的手,“父亲定会平安归来。”
王修晋看向儿子严肃的小脸,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要摸摸儿子的头,又想到之前儿子一本正经拒绝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弯弯,“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雅昶啊!要认真的练拳,要快快的长大,长高。”王修晋本想说如果晚回来就帮小爹收拾他,但想到这个时代的思想,是不能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雅昶奇怪的看着小爹,心思一动,大约理解小爹的意思,用力的点头,大约是用力有些过,抬头时,撞到车壁,“嗷!”一手忙去摸后脑勺。
王修晋强忍着笑,伸手摸摸儿子撞到的地方,一边揉一边说,“摸摸毛,吓不着。”
“小爹,我没吓到,就是有一点痛。”雅昶瞪着眼睛,不让因疼痛而本能含出的眼泪落下,却不知含着眼泪的水汪大眼,说着“不”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爱,让人想要伸手掐捏揉揉。
王修晋觉得儿子太萌了,却不能揉捏,太可惜了。因李菻善离开而有些伤感的心情,被儿子治愈了,给儿子揉头,顺便摸了摸,看着儿子纠结的小模样,王修晋的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送走李菻善,王修晋也没闲着,他要忙的事太多,虽说现下国库不缺粮,但仍是要准备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谁知道管军粮的人会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除了粮之外,还有成衣和鞋子,至于武器,王修晋就无能为力了。
王修晋收粮囤衣一点也不低调,自然被有心人士注意到,然后御案上便多了道折子,更有甚者在朝堂之上告了御状,直指皇商要借此机会哄抬粮价,民以发不义之财。只是告状之人话还没讲完,便被皇上叫了侍卫廷仗二十,并明说,王皇商此举是他同意的,至于为何,何不问问户部。
被点名的户部尚书直接趴到了地上,连连告罪,心下恨得不行,在心里问候了告御状的祖宗十八代,这帮人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没人事干,跑到皇上面前刷存在感,你刷就刷到点子上,没事说什么皇商,傻了吧唧的,不管此事皇上知不知道,此时都不会拿王皇商如何。这些个不长脑子只长肉的蠢货,还累及他跟着遭殃,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口唾沫,把告状之人淹死。
宫外的王修晋可不知道朝廷里的情况,收上来的粮让人装车往海港送,没去上朝的李老将军得知后,不由得感叹。朝堂上李家两兄弟在户部趴地后,两人也不管什么形不形象的问题,开始数起以前带兵出征无粮草的糟心事,若不是怕被人扣个御前失仪的帽子,两人都想一把鼻涕一把泪,以体现那时的艰辛,户部在朝堂上的几人都跪了,心里盘算着,要是今天丢了乌纱帽,明天就到告状的人家里去哭。
宫里热闹,宫外却相当平静,王修晋送走由王掌柜押送的车队,回到府里,准备喘口气再去趟户部说道说道,别以为他送了些粮和衣物,户部就可以减少物资,他的,以他个人名义送的,是劳军拥军,可不是给户部省钱。
王修晋到户部的时候,早朝还没散,户部相当热情的招待了王修晋,让本想等会儿再来的王修晋,一边喝着茶,一边和几位官员聊天,王修晋发现,官员也不全是迂腐之辈,和他聊天的几位,就很谈得来嘛。
聊得欢快,时机便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等到终于散了朝回来的户部几位官员,看到王修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转身就走,早晨就因为他,他们跟着躺枪,差点就跟着被廷仗,现在看到本人,真是让他们恨得磨牙。
王修晋忙起身行礼,相当直接的把过来的原因讲明,虽没催促户部早点运军粮,但还是说了句,粮草当先行的话。王修晋还没离开,便迎来的兵部的人,兵部开口就是要粮草,声音可是不小,也没看里面的人都有谁,直说户部尚书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相当肯定的保证,绝对不会差粮草,一定在今明两天送至海港,以保证大军出征。
兵部尚书说完之后,才注意到里面的人,看着户部几位在早朝上丢了脸面,现在脸上的表情更难看,兵部尚书哈哈大笑,然后拍了拍王修晋的肩膀,“既然有事要忙,我稍后再来。”
王修晋忙站起身表示他要离开了,可王修晋的哪里有兵部的人速度快,等他追到门口,哪里还有对方的身影,只能无语的摸摸头,然后看向户部的几位官员,“诸位还有事,在下便不再多做打扰,告辞!”说完抱了抱拳,然后便离开。
另一边离开的兵部官员出了户部后便问带来的小兵,刚刚可听到什么消息,王皇商到户部来做什么?
小兵立刻上前把听到的消息,小声的说了一遍,兵部官员听完之后哈哈大笑,难怪户部那几个老匹夫脸色那么差,越想越觉得痛快,等下还得再跑一趟,催催老匹夫们快点把粮草运过去。户部居然比皇商的速度还慢,且有的热闹看了。
别看皇帝不出宫,对外面发生了什么清楚着呢,刘荇蕴早晨把送物资的车送走,散朝后,皇帝便知道了,想到早晨的一出闹剧,皇帝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同时也在感慨,为什么朝堂之上,像皇商的官员太少,如果官员都如皇商那般,他也不用每天那么累。“传朕旨意,户部今天要是送不出粮草,他们让贤。”
亲随跑出去传旨,在京城里被扣下的寇国和棒国的使臣都感受到了京城里不寻常的气氛,也有听说打仗的字眼,只是询问百姓,百姓看到他们便躲得远远的,他们的心提的高高的,就怕大梁要打的是他们国家,想要询问官员,可哪有人理他们,官员可是很忙的。
王修晋在户部转了一圈,然后去了一趟学堂,和皇子皇孙皇室的族子族孙们聊天,讲战争意味着什么,对惦记着自己国家国土的龌蹉小人就要趁他们还没有强大起来前,把他们灭掉,否则后世子孙就有可能受到来是小人的侵犯,不要小看小人,他或许不能凭借一己之力攻占大国,但他们可能联合他国先打开缺口分占利益,然后再在其他国离开后,独自进驻占领,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得算。所以,一个国家的拳头,一定要握紧。
拳头是什么?不言而喻,皇族的孩子们都清楚,听完王先生的话,这些孩子们对武术的课程十分上心,宫里来的几位皇子下学后,回到宫里十分认真的向父皇重复了先生说的话,若是换做他人讲这番话,皇帝绝对会认为对方怀有什么目的,但出自王修晋的口,皇帝非但不会多想,还会觉得王修晋说得非常有道理,或许应该让所有学堂都把武术做为必须考核的一项,武能强身,文能修身。
王修晋可不知他的一番由感而发的言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他正在画报这边,和几位才子沟通,画一篇关于寇国狼子野心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