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话说开了,接下来自是皆大欢喜,四个人坐着聊了会儿天,谁都没再提过去那些无可挽回的事,直到临走,杜洁又想起来招呼高建峰和夏天周末去她那儿吃饭,炸酱面配六道菜码,面、酱都管够。
“还有老太太新做的酱菜,特下饭,就是有点咸啊,”王宁挤挤眼,“那说好了,周六中午跟家你候着您二位。”
高建峰答应着,夏天又让司机送杜洁母子俩回去,等到上楼关上门,趁高建峰没留神,夏天这才直接把人给按墙上了。
“刚才抱得挺瓷实啊。”夏天乜着他,半笑不笑地问。
“和哥们儿你也吃醋啊,那完了,你怕是吃不过来了。”高建峰笑眯眯地低头,看了看正放在自己身体某处,某人作怪的手爪子。
夏天成心使坏,边蹭边装正经:“王宁还算有良心,你这好人也没白当,不过说实话,你心里的结,到底解开了吗?”
高建峰被摸得心猿意马,歪着头想了老半天:“其实爆出来的时候就想明白了,甭管我是谁,什么上市公司老板还是普通员工,做过的事总得认。小时候没勇气,后来不是一直致力于修正这一点嘛,再说我也没打算全往自己身上揽。”
他顿了下,整个人呈现出放松的状态,但眼里的春意已渐渐散去,“王安的死有多方面的原因,已经是事实了,谁都改变不了,希望再投胎做人,他能清清静静、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吧。”
“你呢?掺和得这么起劲,”高建峰话锋一转,“王宁那点子是你教唆的吧?”
“会聊天吗?那叫合理安排。”夏天松开他人,顺带把他的那些合理安排讲述了一遍。
高建峰抿嘴听着,听完笑着摇头:“啧,这倒霉催的主编,还不知道自己落进了某人的圈套呢,行吧,我替他默哀半分钟。”
果然了解他,夏天扬起下颌,发给他一记嘉许意味甚浓的坏笑。
高建峰没猜错,要说职场上的整人花招,夏总脑子里的存储量绝对丰富,一点不亚于他私藏的限制级小电影数量。
既然许诺了对方总监职位,Offer也签了,薪资待遇白纸黑字都写得明白,夏天自然得兑现。等人来了,他还煞是热情,专门开个管理层的欢迎会。不过会上还有位新加入的成员,一报名号,是个从药监系统挖过来的处长,title凌驾于部门总监之上,叫做高级总监。
而其人任职的部门,刚好是公共事务部,合着就是那位前主编的顶头上司。
总监管总监,纯粹是为膈应人,新任的高级总监在圈子里资历人脉都强过前主编,欢迎会上抢足风头,弄得前主编咽下一口老血,坐在席间暗自郁闷。
本想着抱抱大腿、拍拍马屁也就过去了,无奈老板不给机会,工作上净分派一些杂七杂八的活,新招的下属又全是人家的心腹骨干。没过多久,底下人就都视总监为无物,一个个全数越级汇报,彻底把他给架空了。
每天坐在办公室,看着那些个小年轻对自己爱搭不理,这位总监不免憋出一肚子闷气,加上时不常还要被上司叫过去,聆听一番挖苦和挤兑。三十万年薪的确是有了,可还不够致郁的,照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早晚有天得被气出心脏病来。
忍了不到半年,总监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离职,夏天假模三道地劝了又劝,可对方哪敢再信他的话,态度坚决地递交了辞呈。从此后见了夏天,他恨不得绕道三尺,心想这种一肚子损招的主儿,他真是再也不想招惹了。
处理干净了小人,夏天的手段越发成熟起来,无奈杂七杂八的人际疏通还是占据了他太多时间,研发项目全权交给钱博士打理,他则致力于和各方面沟通,全力包装着自己和公司。
扩大知名度,提升政府、公众好感度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做慈善。这些年大灾小情不断,捐钱、捐药一个都少不了,企业家反哺社会无可厚非,高建峰那头也是一样。不过他比夏天更多了份悲天悯人的情怀,以企业名义捐款,至于个人名义捐出的,从不对外公布。
不久前,高建峰还拉着夏天,以联名的方式在蜀地捐款盖了一所新学校。
新学校落成,当地政府请捐赠人过去参加开学典礼并答谢,这么好的宣传机会岂能轻易错过,田岚岚本来已找好人跟拍,结果却被高建峰以“扯犊子”三个字为由,言简意赅、直接粗暴地拒绝了。
只有夏天和他两个人,秘书助理一概不带,蜀地山清水秀,加上一群莺莺燕燕的小只们,两个人是去献爱心,也是去借机放空。没成想根本没机会,一上来就被县里各色领导各种招待,饭局酒局不离招商引资话题,高建峰不胜其烦,迅速装起了大尾巴狼,表示互联网能投什么呢,这种事还得找做实业的夏总。
于是夏总白天忙着和官员们谈项目,等到傍晚回来一看,高建峰早已欢快地当起了孩子王。领着一群小只们,不是在操场上打球,就是下河里游泳摸鱼。孩子们个个都喜欢他,叽叽喳喳围着他转,动不动还要找他讲故事,一来二去的,俩人干脆搬到了学校住。
其余还好,就是晚上老有小只进进出出,弄得夏天连亲热一会儿的功夫都没有。
夏总很是苦闷,可每次看见阳光下灿烂展颐的高建峰,他又觉得多待两天也无所谓,高建峰那种舒心的表情发自肺腑,甚至比当年在八中篮球场上耍酷还要生动自然。
或许,真该领养个孩子么?夏天想,高建峰是喜欢孩子的,从他对高志远的耐心程度上就该看得出来,如果没有自己,他是不是早就已经成家,有了自己的小孩呢,然后一家三口过得和乐而美满?
这么一想,夏总不由又生出一点蛋蛋的忧伤。
好容易捱到回程,小只们又上演起了依依不舍的十八相送——全是冲着高建峰去的。夏天光杆一个,孤零零站在土路上,幸好一个小女孩及时跑过来,拿了颗五颜六色的石头塞进他手里,然而还没等他说谢谢呢,小女孩一个转身,立马又跑去给高叔叔献宝了。
夏天偷空扫一眼,看出高叔叔得的石头明显比自己那块更大,也更斑斓。
得,估摸着还是人家小女孩心细,见自己实在无人喝彩了,于心不忍,这才勉为其难从手指头缝里挤出来那么一颗。
被人嫌弃的滋味不怎么好受,何况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比高建峰看着要好接触得多啊!
夏总意难平,回家洗个澡,觉得自己亟待发泄。高建峰也忍了一个多星期,进了自己的窝,毫不遮掩地围条浴巾就出来了。他有心搓火,夏天如狼似虎,当即扑过去把人按在沙发上狠狠揉搓了一通。
高建峰气息都乱了,不过一张嘴还是煞风景的节奏:“饿,天哥给做顿饭行么?”
其实他是故意的,浴巾后头的某处早就突起了,夏天没搭理他,搂着人专注地亲了好久,“我也饿,但我想吃你。”
高建峰边笑边喘,也没再胡说八道,他知道前方是急风骤雨,但心里实在也想得厉害,且胀得都有点难受了。半晌,那桃花眼里总算闪烁出点点渴望:“天哥,帮我。”
听见这话还能不行动吗?天哥一向雷厉风行,人推倒在床上,从上到下先细细把玩抚摸,被南方湿润的空气浸润一周,高建峰身上皮肤触手的感觉更好了,夏天沉溺其间,却迟迟不肯“帮忙”,逼得高建峰只好用身子蹭着床单,低低笑着一遍遍央求他。
“说点好听的。”夏天故意逗弄,指尖划过皮肤愈发温柔缱绻。
“天哥………?”高建峰大脑缺氧,此刻已是黔驴技穷。
“听腻了,换一个。”
“你丫真是………”高建峰放弃了抵抗,感觉再不宣泄自己就要挂了,“哥?……让你当一辈子哥,行了吗…………”
那哥,就必须好好疼你了……
两个人翻来覆去折腾了一遛够,完事发觉澡是白洗了,各自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夏天连指尖都湿漉漉的,满屋子除了沐浴液清爽的一点味道,剩下的全是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气息。
高建峰舒坦得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饿的感觉没了,他懒洋洋玩着夏天的手指头,算算时间,这家伙起码还得再来一回,可就在他满脑子风花雪月的当口,客厅的座机突然响了。
现如今公事私事,年轻人都好打手机,那部座机已是长时间没人用了,几乎早成了摆设,两人互看一眼,心说刚才着急办正事,手机早丢到不知哪儿去了,别是家里人有事才打的座机。
高建峰人在外侧,一骨碌爬起来,急忙出去接电话了。
夏天翻个身,继续回味一番,听见外头“喂”了一声之后就没动静了。他也没在意,只觉得眼前依旧春色迷蒙,高建峰的腰似乎比以前好多了,自己略微折腾两下,他也扛得住。本来就是活力四射的一个人,这几年更是大有越活越年轻的劲头,那自己可得管理好身材,绝不能被建峰同学给比下去。
呼一口气,他回过神,发觉外头彻底没声音了。电话打完,人还不进来?别是想趁机溜号吧,夏天笑骂一句,起身穿了条短裤,一出门,见高建峰还举着电话,目光怔怔地,落在脚底下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怎么了?”夏天走过去,发现电话已挂断,听筒里全是忙音。
还真没见过高建峰这么神思不属过,难不成公司出事了?股票大跌要破产了?可不对啊,这些事都不足以让高健锋失魂落魄!
“到底怎么了?”夏天蹲下来,平视着他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