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惯会如此,裴珏也是习惯了。
若是旁的女子如此矫揉造作,裴珏定是一眼也不愿多看,可放到姜窈身上,他便觉得极是招人喜欢。
裴珏揽了她的腰,哑声道:“能儿女绕膝固然好,但我更喜欢做生儿育女之前的事。”
他说着话,温热的气息洒在姜窈的脖颈处,又痒又热。
姜窈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从前可偷偷看过不少香/艳的话本,那些引诱裴珏的手段也多是从这些话本里学来的。
生儿育女前要做什么,具体的她不知道,但肯定不仅仅是平日里裴珏对她做的那些。
她推了推裴珏,抬起下巴问他:“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裴珏:“无师自通。”
姜窈瞪了他一眼。
她捏着他的手指玩儿,赖在他怀里,低声嘀咕:“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把外祖父吓着了怎么办?”
裴珏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倒也顺着她的话道:“无事,早晚都要去的,早些让外祖父知道也好,省得他老人家乱点鸳鸯谱。”
姜窈垂眸,“外祖父是担心我重蹈阿娘的覆辙。”
陶氏的教训已经足够了,陶荣谦绝不会想看到外孙女也落得那么个下场。
裴珏知道这也是姜窈的心结。
他温声承诺:“窈窈放心,终此一生,我必不会让你失望的。”
姜窈颔首,“我是信你的呀,可外祖父只怕是不太可能这么快信你。”
裴珏毫不犹豫地道:“那我就求到他信我为止。”
他语气肯定、神色认真,让姜窈颇为动容。
她问:“那郎君不急着要儿女绕膝啦?”
裴珏轻笑,看向姜窈的眸色如水、又仿若掺了迷/情/药的网,将她拢在其中,心如擂鼓、无力自抑。
他道:“儿女绕膝从不是我所求,我求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
甜言蜜语,谁都喜欢听,尤其是从裴珏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更是动人心弦。
姜窈顿时被迷惑得神魂颠倒,没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而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当真是欲语还休、媚态丛生。
裴珏的眼神顿时变了。
他哑声道:“又想引诱我?”
姜窈大呼冤枉,振振有词地道:“我就是亲了你一下,哪里算是引诱你啦?”
她亲的还不是裴珏的嘴,是他的下巴而已。他若是有什么旁的想法,那也只是他定力差罢了。
裴珏一眼便看穿她在想什么。
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一面与她的耳珠嬉戏,一面道:“嗯,窈窈莫非不知道,你哪怕是瞧我一眼,便足以勾魂夺魄?”
姜窈被亲得迷迷糊糊的。
她不知道她的一眼是否足以勾魂夺魄,她只知道,裴珏这厮又使坏。
上次是双脚,这次是双手,累到半夜才昏昏沉沉地睡了。
翌日一早,姜窈醒来时,裴珏早就离开了清芳园。
而她,也该去葳蕤轩给乔氏请安后,真正地离开镇国公府。
第73章 回家
葳蕤轩内, 因姜窈要走,镇国公府的女眷们都聚在此地。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都是想要挽留她的, 或是让她常回来坐坐的。
梁氏擦着眼泪道:“从前我还忧心你的婚事,如今好了, 有清远侯和你舅父们在, 总算是不用提心吊胆了。”
姜窈心道,不是她小人之心, 但梁氏所谓的提心吊胆只怕是担心她勾引裴阙吧。
就是不知再过段时日,梁氏知道她们要做妯娌, 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一想到梁氏精彩绝伦的表情, 姜窈的心情便愉悦了起来, 也有心思与梁氏应酬了两句。
乔氏亦牵了她的手, 道:“我是真舍不得你,过两日我给侯府下帖子,邀你们过府叙话, 窈窈可一定要来。”
姜窈点点头,“定是要来的, 只要夫人不嫌我烦便是。”
乔氏失笑, 又搂着姜窈说了好一会儿话。
见她如此喜爱姜窈,屋中众人也是心思各异。
众女眷叙了会儿话, 外头的丫鬟进屋来禀裴珏来了。
除了姜窈、乔氏与裴华玥, 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面露不解之色, 不知裴珏这时候为何会来葳蕤轩。
待他进屋后, 众人又是相互见礼。
因此地女眷众多, 虽都是至亲, 但裴珏也并未多留, 略说了几句话后,便与乔氏道:“母亲,我送她过去。”
乔氏颔首,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姜窈。
裴珏带着姜窈离开后,乔氏因着不舍,到底还是落了泪,裴华玥便忙着安抚亲娘。
周氏却因为裴珏这举动而若有所思,裴珏岂是好管闲事的人?怎的待姜窈如此上心?
不过是回陶家罢了,遣人送过去便罢了,竟然还亲自去送?这哪里像是平日里那个待人冷淡的裴珏?
周氏忽地想起裴珏从青州府回来那日,性情大变地给府中女眷都送了珍珠,还破天荒地应下了成亲这话。
那时她便心生诧异,揣度裴珏是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如今看来,他看上的人,莫非就是姜窈?
周氏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
而不仅仅是她,就连向来脑子转得慢的梁氏也看出了些端倪。
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惊得梁氏说不出话了。好半晌后,梁氏才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们……”
话还没说完,梁氏便被周氏不着痕迹地掐了下腰,硬生生让梁氏把没说完的话给咽回去了。
梁氏难得聪明了一回,憋了许久,等离开了葳蕤轩,方迫不及待地问周氏:“长嫂为何要打断我?此事、此事我非得问清楚不可。”
周氏抬起眼皮、略带嘲讽地看了眼梁氏,而后又迅速恢复了神色,语重心长地劝说梁氏:“有些事,并不是非得问个所以然的,到了那一日,自然就清楚了。”
至于到了哪一日,当然是到了裴珏真把姜窈娶进门那一日。
“况且,母亲耳聪目明,你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依周氏看来,这婆母待姜窈这般好,只怕就是因着知道了裴珏的心思,爱屋及乌罢了。
人家做亲娘的都默许了,你梁氏一个做嫂嫂的瞎咋呼什么呢?非得去讨这个嫌?
周氏心道,若不是因这蠢妯娌是她亲侄女往后的婆母,她才不会多这几句嘴,就让她尽管去惹乔氏不高兴。
周氏的本意是想让梁氏少管闲事,可没想到梁氏听了这些话,脸色更难看了。
等回了三房的院子,梁氏仍旧坐立难安。
乔氏是知道姜窈曾与裴阙有过口头婚约的啊,竟然还能默许此事?这一女怎么能先后许给叔侄?
这要是传出去,镇国公府还做不做人了?
再说了,那姜窈就算是清远侯的外孙女又如何?她亲爹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微末小官,她何德何能可以嫁进镇国公府?这一进府还就是正二品大员的正房夫人?
这一想到自己曾经看中的儿媳,就要变成自己的妯娌,命妇的品阶还要高于自己,梁氏就浑身不得劲儿。
她在房中枯坐了半晌,最终还是抛开了周氏方才的劝告,又急匆匆地去了葳蕤轩。
乔氏没想到梁氏会去而复返,淡淡地问她所为何事。
梁氏脑子一抽,直言问了出来:“母亲,六弟可是对姜姑娘有意?”
乔氏挑眉,毫不避讳地道:“你今日倒是挺眼明心亮的。”
左右再过两日,她便要请昭华长公主去陶家提亲,倒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而梁氏听了乔氏这略带着些讥讽的话,脸色愈加难看。
竟然是真的。
她屏退了伺候的婢女、婆子,面带急色地道:“母亲,您明知道那姜姑娘曾经与怀睿……”
“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乔氏不悦地打断她,“莫不是你忘了你当初说的话?当时你就跪在这里,口口声声说,那算不得什么,他们没有婚约这回事。”
梁氏当然是没忘的,可是当初那番说辞只是为了不让裴阙与周磬遥的婚事出差错罢了。
而她实际上,怎么可能认为当初只是一句戏言?
乔氏冷眼看着梁氏,往日里平和的眼神现出了寒意。
梁氏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什么便宜都想占。现在还想拿旧事说事,要坏裴珏的好事,这真是脸比天大。
眼见乔氏不高兴了,梁氏顿时蔫儿了,不情不愿地道:“都记着呢,没忘。”
乔氏遂道:“既然没忘,那就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是,”梁氏委屈极了,“可是母亲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呀,再说了,这事儿若是被旁人知道,那咱们国公府不就沦为笑柄了?”
当着面人家不敢说什么,可背地里不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乔氏有些不耐烦了,冷着脸道:“那你最好把嘴给我闭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你是清楚的。若你犯了糊涂,那便由我好好教教你。”
乔氏不在意姜窈曾经与裴阙有过口头婚约,但梁氏老是提起这茬,也是够让人烦的。
当然,她烦的是梁氏。
梁氏又被乔氏训斥了一通,本就有满腹的委屈,这下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了。
她就知道姜窈是个祸害,虽说没勾引裴阙,但却把裴珏给蛊惑得五迷三道了。
……
“祸害”姜窈这会儿正坐在马车里,与大房庶出的小郎君裴闲大眼瞪小眼。
裴闲是裴玢的庶子,今年才五岁,是镇国公府最小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