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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掌河山 > 掌河山 第143节
  祈郎中终于从那堆吃食里抬起头来,看向了段怡,“不错不错!看来我们打襄阳,又有了几分把握!你可是想要组一支娘子军?”
  段怡拿起了白嫩嫩的糍粑,“这个一会儿可以在炭火上烤着吃!鼓起来像是小猪肚子一样。若是有人来,未尝不可,没有的话,也不必强求。不过是给天下女子,多一条路罢了。”
  “先生可是担心,闹出什么乱子?”
  祈郎中摆了摆手,“我都收了女娃娃做徒弟了,还在乎这么些?就你手底下这些脑子缺跟弦的,只会自己打自己的乱子,哪个管同袍是男是女?”
  段怡噗呲一下笑了出声,“先生竟是学会安慰人了!”
  祈郎中哼了一声,“这不是收了你这个孽徒之后,自我安慰攒出来的经验。莫要偷懒,我叫了程穹来,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咱们说说正事。”
  第二五二章 襄阳城主
  因为有程穹这个江南人在,晚食用得格外的清淡。
  “这清粥能淡出鸟来,早晓得我就不偷那个懒,直接去厨上点菜咯。亏得有这个腊肉,救了大命了”,祈郎中骂骂咧咧中,夹起了一块糍粑,沾了沾白糖,吃得嘎嘣作响。
  段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端起清粥喝了一大口。
  “先生你这就叫做,吃了西瓜还甩皮。我这里还有老贾给的野花椒,你要不来两颗?”
  祈郎中舌头一麻,心有余悸,“那个哪里是人吃的!”
  遥想当初,段怡刚刚收了老贾同苏筠,被顾从戎派去清理战场。那一仗打得格外的惨烈,到处都是尸山血海,断臂残肢。
  他虽然是个郎中,可那也是在城中拥有一家药堂的少当家的不是,便是有那打架斗殴的送来,那也是小猫三两只儿。
  像这般活人死人都躺作一堆,分不出你我不说,一望无际的仿佛永远都搬不完的情形,他也是头一回遇见。到后头实在是没忍住,搁旁边吐了一地。
  那会儿是夜半三更,黄鼠狼去偷鸡都嫌太黑太晚。
  段怡面白如纸,提着个惨兮兮的白灯笼,肩头扛着一具尸体,见他吐了,递给了他一把花椒,“老贾给的,吃了就好了。你看我们两个,就好生生的。”
  他一时不察没仔细看,还当是梅子,一口拍了下去,好家伙。
  确实吃了就好了,那酥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然后整个人像是五感被封绝了一般!一连三日吃什么都味同嚼蜡,像是死过一回似的。
  祈郎中想着,忍不住骂道,“逆徒,坑我一回,还想来第二回 不成?”
  段怡有些失望,将那花椒递向了一直优雅用饭,像是在吃国宴一般的程穹,“你要不试试?吃了保证你能徒手捉蛇。”
  程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果不其然,上头已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大可不必”,程穹梗起了脖子,若是段怡霸王硬上弓,他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生嚼花椒?
  段怡见二人不识货,失望的将那花椒塞回了锦袋里。
  “那就只要留着,日后放在先生的棺材里了,能防虫。”
  祈郎中气了个倒仰,“莫不是死了还要腌入味不成?”
  夹着腊肉的程穹,默默地将那块肉,放在了一旁的小碟子里,转头将筷子伸向了炒黄豆。
  可还没有挨着,便整盘被祈郎中给端走了。
  他默默地将筷子收来了回来,像段怡一样,只端着面前的清粥,咕噜噜的喝了起来。
  祈郎中拨出了十八颗炒黄豆,又分出五颗,摆在了东面,“山南东道,一共有十八州。咱们如今手中有五州,精兵约莫一万六千众。”
  “从富水往西去,便是长孙家的荆州。这一家子人,是个没上进心的混子,若换做是咱们有这样的开局,如今山南东道,早就姓段了!”
  “其他的州县,有州军三千人。但是荆州不一样,荆州原本便有屯兵所,有州军八千人。”
  祈郎中说着,在南面放了三颗豆子,“荆州西面的峡州同归州,乱了套成了无主之地。长孙出兵平定,如今这南面的三个州,都在长孙刺史手中。”
  祈郎中说着,指了指剩下的十颗豆子,“至于这剩下的十州之地,几乎可以说全在襄阳城主田楚英的掌握之中。”
  段怡听到这里,放下了筷子,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那些黄豆。
  好似那些豆子,不是真的黄豆,还是金豆子一般。
  “田家,就是那个在各个州县都有许多庄子,十分有钱的金猪?”
  段怡想着,猛的一拍大腿,激动的站了起身,“我就说我好似忘记了什么事儿!明明我有五州之地,怎么才抢了一个姓田的庄子?”
  程穹被清粥一呛,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艰难的补充道,“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段怡闻言,给他倒了一杯水,鄙视的说道,“你这就是穿着衣衫洗澡,多此一举。咱们三个,谁还不知道谁?又没有史官在,怎么还自己个美化上了。”
  祈郎中见程穹凄惨,难得大发了一回善心,对着段怡道:
  “四个庄子算什么?想想那襄阳城中,是怎样的金山银海?那姓田的家族颇大,家中做主之人,亦是轮流换着,直到最近,方才出了个结果,那田家七郎田楚英拿了大权。”
  段怡一听,又是欢喜起来,“先生,这回你打不赢,那可说不过去了。”
  祈郎中一头雾水,“何解?”
  段怡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一个老郎中,还打不赢田七?”
  祈郎中噗的一下,笑了出声,他抬手一巴掌,朝着段怡的后脑勺打去,“还学会消遣先生了!”
  他说着,从那十颗豆子里,拿出了最大的一颗,“这襄阳城本来就是府军驻扎的地方。因为无甚战事,从前府军乃是两万。从前姓田的内斗,咱们若是一万六对两万,那即便是正面对打,也有胜算。”
  “可问题,就出在这个田七身上。田家虽然是商贾之家,可也歪瓜里头生出了好枣子,田七武功颇好,据说从前在华山习武,剑术已经大成。”
  “他从外归来,清洗了田家,整顿襄阳城,然后向西南出兵,连下九州……”
  段怡听着,一脸赞赏之色。
  “我就说,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厉害郎君,难道还只有崔子更不成?这般瞧来,这田楚英倒是个人物。”
  祈郎中闻言,呸了一口,“呸!他算什么狗屁倒灶的大人物。若换做你打头就有两万精兵,何止连下九城,天下都定了。”
  段怡有些汗颜,她惊恐的往后靠了靠,结结巴巴道,“先生为何夸我?可是想要忽悠我做什么事?”
  她跟着祈郎中学了这么久,师徒对骂那是天天有,互相吹捧那得吓死人。
  祈郎中回过神来,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几日在军中吹你来着,一时半会儿的,嘴巴有些不听使唤了。这话我收回去。”
  段怡长舒了一口气,“赶紧收回去,怪瘆人。”
  第二五三章 陌生的求亲
  祈郎中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又说起了那田楚英。
  “那田楚英打仗厉害,可却是心狠手辣,不堪为主的。堂兄与其争权,被他活活的烹了。他那鼻尖之上,生得一块红色胎记,看上去像是顶了颗红枣儿似的。”
  “有那过路不懂事的孩童,指着他的鼻子笑了笑,鼻子便被他给割了。如此之事,不胜枚举。”
  段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了起来。
  “那姓田的,如今手下有多少人?又有哪些大将?他这般行事,怕不是回转之后,立即便要掉头来对付我们,还有长孙家了。”
  “虽然说是三足鼎立,但是姓田的这条腿,未免也太粗壮了些。”
  祈郎中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嚼了一把黄豆,踢了踢程穹,示意他来说接下来的事情。
  程穹点了点头,“襄阳城原本有两万,其他九州均有州军两千到三千不等。不过田七心狠手辣,每打一仗,都伤亡惨重。几番算下来,约莫有四万之数。”
  “至于大将……”
  程穹说着,对着段怡拱了拱手,“那姓楚的不似主公一般仁德,不杀降将,多是收为己用。那田楚英一路杀将过去,九州统领,几乎是一个不存。”
  “如今他的手下,有五虎将,皆是他从外头带回来的江湖人士。”
  说话间,程穹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了一沓纸来,他将那纸排在了桌子的空处,“这是我派的探子,传回来的画像。”
  段怡一脸震惊,“你还有探子,你何时派了探子,我如何不知晓?”
  程穹笑了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点小事,何须劳烦主公?”
  他说着,指了指第一张络腮胡子,“此人名叫张翼,使的乃是绣花针,听说他轻功了得,一手暗器出神入化。而且擅长喂毒。”
  段怡嘴角抽了抽。
  虽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是壮汉绣花她已经瞧见韦猛一个了,再来一个,那怕是要眼瞎。
  段怡听着程穹的话,朝着那画像依次看了过去,那第二个人,看上去眉清目秀,穿着一身道士服,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那脸肉嘟嘟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孩子。
  第三个人,是个老头儿,他瞎了一只眼睛,用黑色的布遮挡着,兵器是一把月牙铲,一看就凶神恶煞,不是个善茬儿。
  第四个人,是个穿着玫红色裙衫的妇人,她手中拿着一顶斗笠,再不见旁的兵器。
  段怡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这个,莫不是传说中的血滴子?”
  程穹点了点头,“她叫付五娘,听说是个寡妇。从前便凶名在外,四处滥杀无辜。”
  “这第五个人怎么没有正面?”段怡好奇的看向了最后一张。
  前头四张,每个人都画得格外的清晰,像是见到了真人似的,唯独最后一个,只有个后脑勺儿。
  那人的肩头,扛着一根狼牙棒,光是看个背影,都觉得他格外的嚣张。
  “这人姓谷,叫什么名字,没人知晓。他轻功了得,据说在战场之中,神出鬼没,虽然平日里背着一个狼牙棒,但他的武器,并非是狼牙棒,而是两把黑色的匕首。”
  段怡顿时了然,这是个刺客。
  “他是用匕首的,那作何要扛狼牙棒呢?”一旁的知路,实在是忍不住插嘴问道。
  程穹扭头看了过去。
  知路坐在灯下,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给段怡缝春衫。
  那春衫绿油油的,像是田里随风飘荡的禾苗一般,显得知路的手,洁白如玉。
  程穹清了清嗓子,摇了摇头,“这便无人知晓了。”
  “有人来了,可有何事?”段怡突然站了起身,朝着门口行去。
  “段三,我是老贾。你且出来看看,城门口来了一支车队,说是襄阳来的。那领头的人是个妇人,自称名叫付五娘,她说……”
  “付五娘?”段怡惊叹出声,她扭头朝着桌案上看去,那付五娘的画像还在上头摆着,鲜艳的海棠红刺得人眼睛疼。
  “这是说曹操,曹操到么?今日是什么良辰吉日,竟是有这么多人,都登门拜访?奇了怪了。”
  段怡也是无语,这正月里,大战刚刚结束,她好不容易给自己安排了一日休沐,却不想从早上就忙到现在没有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