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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黄天之世 > 黄天之世 第285节
  那是冀州汉军主力的方向,是即将爆发的大战的地方。
  营垒之外,那一支支正在行军四州的黄巾军,皆是遵循着许安的命令,开赴前线安营扎寨的队伍。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许安的注意也被脚步声吸引了过去。
  “汉军先锋已至漳水,共有两支先锋,一只先锋统兵将领为右校尉淳于琼,领西园右军营为先驱,应该是准备在明公定下的第三处渡河点渡河。”
  “先锋统兵将领为左校尉左校尉夏牟,领西园左军营为先驱,应该是准备在明公定下的第二处渡河点渡河。”
  成廉恭敬的向许安行了一个军礼,随后将自己所探听的细节讲述给了许安。
  一张还算宽大的胡桌瞬间便被鹰狼卫的缇骑摆放了出来,随后一卷漳水附近描绘详尽的地图也被展开。
  漳水水面颇为宽广,虽然是支流,但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让大军渡河。
  因此根据鹰卫的探查和经验,许安和阎忠,以及军中熟悉水文的将领探讨之后,划定了三处适合大军渡河的地点。
  “第三处渡河点……”
  许安的注意力停留在了漳水支流用红笔点出的第三处渡河点。
  此前阜城的斥候也禀报,卢植带领的冀州汉军已经在漳水主流的西面,漳水支流的南面,也就是漳水主流和漳水支流组成的“>”夹角位置扎下了营垒。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
  许安看着地图露出了脸上露出笑容,阎忠轻摇绢扇,同样也是露出了笑容。
  卢植用兵防守之时军阵严密,不动如山一般,进攻之时则如疾风骤雨一般,迅捷无比。
  东汉末年,群雄并起,并不缺乏多智近妖的谋士,勇猛无双的武将。
  而这些人多半都在朝廷和世家的阵营,加入黄巾军的都是凤毛麟角。
  要面对那样的谋士和武将,还有名臣,若是不小心谨慎,如何能胜之。
  黄巾军的底子实在是太过于薄弱了,太平道起事的失败,黄巾军主力一朝丧祭,如今能有如此的局面,若非是许安非常谨慎,只怕是早已经走向了败亡。
  所以每一次的大规模战役,许安都进行多次的战役推演。
  这一次的冀州之战也没有例外,在经过了多次的战局推演之后,许安和阎忠、许攸三人得出的一致结论。
  拥有如此强大的军力,刘虞部和颜良、文丑部同时响应。
  卢植绝对会凭借着西园禁军强大的战力,以及其一贯的用兵风格,必然会选择快攻。
  而且是集中优势兵力,精兵强将,选在水流平缓之地快速渡河,寻找黄巾军薄弱之处进攻。
  以点带面,然后辅助军队在主力部队进攻之后,迅速投入战斗,作为主力军队的补充,一鼓作气冲破许安所布下的防御网,切割战场,对并州黄巾军逐个击破。
  “不见篱间雀,见鹞自投罗。”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临平之战
  十月二十二日。
  这里是鄡县北部的一处聚落,名为临平。
  光和七年时,黄巾起义的烽火曾经波及过此处。
  临平就处于下曲阳和鄡县的中央,但如今在聚落之中,仍然还有上百户人家居住于此,男耕女织,表面上看去好像是一片安宁。
  这一次并州黄巾军虽然越过了临平,并没有劫掠临平,严苛的军律约束并州的黄巾军,黄巾军中符祝每日都会给他们讲解,已经被许安完全修改了的太平道思想。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虽然并州黄巾军从临平的旁边路过,但是即将爆发的战事却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里的小民,这里的百姓脸上没有太多的菜色,他们有了一些自己的田地,有了一些微薄的收入,在严苛的税收下,还是勉强可以养家糊口。
  经历了两次动荡,或许感受到了民变的威力,知道那些小民并不会坐以待毙,当被逼迫到绝境后,也是奋起反抗。
  冀州的豪强地主也不敢太过于剥削,压迫这些小民,减少了他们收取的税赋,承担的徭役。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良心发现,也不是因为他们变成了好人,而是因为那些头裹着黄巾,在走投无路之时,聚众而起向着那高高在上的汉庭发起了抗争。
  天色微明,扛着农具的农夫三三两两的走出了聚落,睡眼朦胧的向着不远处的田地走去。
  但是很快,他们便站住了脚,不敢再上前一步。
  “滴塔滴塔滴塔……”
  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队上百人的红衣玄甲的骑兵飞驰而来。
  “啪!”
  马鞭狠狠的在空中被甩响。
  “还不速速让开!”
  骑在战马上的汉军军官,横眉立目厉声喝令道。
  “耽误了大军赶路,尔等可担当的起!”
  一众农夫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他们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道路的两侧不敢遮挡道路,生怕那军官的马鞭抽打到他们的身上。
  那马上的汉军军官冷哼了一声,轻轻一挟马腹,驱使着胯下的战马的向前继续飞驰而去。
  遇到的这些农夫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是幽州军的先锋部队,奉命探查前路,清查有无伏击之兵。
  官道两侧有些地方还是密林,也可以藏上不少的兵员,若是没有清查,大军行进中途被伏击,只怕是遭受损失。
  刘虞虽然不怎么通晓军略,但是他毕竟出身高贵,他的老师也并非是什么庸人,他自然也懂知人善任的道理,自己不懂,那么就依仗手下的谋士和将校。
  依照兵法,幕下有谋士为其出谋划策,将校为其统领军兵,自然不会犯那些低级的错误。
  先锋骑兵过后不久,官道之上便出现了大队大队打着红色的旌旗,正在缓缓行军的汉军军卒。
  淡淡的肃杀之气弥漫在临平这座小小的聚落之中。
  刘虞为政宽仁,忠厚恭俭,原本的时空,刘虞因为公孙瓒屡次作对,不听号令,纠合了军兵十万余人前去进攻公孙瓒,出征前还告诫军士曰:“无伤余人,杀一伯珪而已。”
  甚至于最后的战败,也是因为爱惜百姓的房屋,下令不许破坏城外的居民房屋,因此没有立刻攻克公孙瓒的城池,陷入了僵局。
  这也让本来心生惧意,想要逃跑的公孙瓒看准了机会,公孙瓒召集精锐勇士数百人,顺风纵火,燃烧城外民居,趁势突袭,刘虞也因此战败,自己也被俘虏。
  公孙瓒俘虏了刘虞后不久,诬陷刘虞之前与袁绍合谋要当皇帝,胁迫使者段训将刘虞斩首,并送首级到京都。
  但半路便被刘虞的故吏尾敦劫走安葬,刘虞在北方很得人心,他死后,幽州及流亡至此的百姓甚至很多人都痛哭流涕,缅怀刘虞。
  刘虞牵引着座下的战马,扫视着道路两侧的民居。
  他的身后跟着十数名身着戎装的骑士,其中有四人看起来却是大不相同。
  一人身穿戎装,外罩猩红战袍,束发顶冠,腰佩汉剑,正是破虏校尉邹靖。
  另外一人微微落后于邹靖的战马一些身位,此人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端的是仪表不凡,虽然面容俊朗,但是看上去却并无娟秀之气,倒是看起来颇为和煦,而且举止从容有度,让人见不由心生好感。
  此人正是昔日在下曲阳,跟随在破虏校尉邹靖麾下一起征讨黄巾的刘备,刘玄德。
  在刘备身旁,跟着两名身形魁梧的战将,这两人正是关羽和张飞。
  关羽生的面若重枣,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凤眼生威,卧蚕似雾,端的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而张飞则是豹头虎眼,燕颔虎颈,飞而食肉,万里侯相,此时按辔徐行,威严非常,令人望而生畏,倒是比身罩红袍的邹靖还要显得威武。
  刘备此前因为征讨黄巾的军功被封为安喜县县尉,再然后朝廷有令:如因军功而成为官吏的人,都要被精选淘汰。
  该郡督邮要遣散刘备,刘备知道消息后,到督邮入住的驿站求见,督邮称疾不肯见刘备,刘备将督邮捆绑督起来鞭打两百下后,与关羽、张飞两人弃官逃亡。
  不久之后,幽州便爆发了张举、张纯的叛乱,刘虞在涿郡、广阳郡广招军卒。
  邹靖得知刘备三人弃官回乡,于是邀请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加入军中,并向着刘虞极力举荐刘备三人。
  于是刘备带着关羽、张飞两人,还有招募而来的五百余名乡勇,加入了刘虞的军队。
  刘虞正是用人之际,他见到了刘备,觉得此人谈吐不凡,而且确有真材实料。
  直接封刘备为涿郡的南部都尉,封关羽、张飞两人为军候。
  刘虞虽然此前曾经听说过许安麾下军队的传闻,但他对于贼匪一贯印象十分之差,未曾亲眼所见的事,他都选择了怀疑,只以为是什么散步的虚假流言。
  传言许安麾下军兵纪律严格,几乎没有烧杀劫掠之举,甚至于行军路途还有过不愿践踏麦田而改道,还有损坏财物而赔偿钱财之事。
  虽然临平聚落两侧的民居皆是门窗紧闭,根本无法看清内中的详情,但是外面一眼可见,皆是没有遭到任何的破坏,也没有什么血迹和腐烂、血腥的味道。
  而且进入聚落之时,刘虞还在外面的田地看到了正在劳作的农夫,背薪担柴的挑夫。
  刘虞勒住战马,停止了前进,叹了一声:“今日一见,方知传言非虚啊。”
  邹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象,脸色也是有些惊讶。
  上次他也来过巨鹿郡,光和七年(184年)下曲阳大战,皇甫嵩在巨鹿郡的治所瘿陶城会和众军,当时他就领军赶了过来。
  最终在皇甫嵩的指挥之下,和孙坚等人一举击破下曲阳聚集着的十六万黄巾大军,因此得到了嘉奖,任北军中候。
  不过由于幽州的变化,邹靖在北地的乌桓人的中颇有名望,于是邹靖又跟随着刘虞北上来到了幽州平叛,仍居破虏校尉一职。
  张宝、张梁等人统领的黄巾军虽然和其余的黄巾贼匪不同,烧杀劫掠之举较少,但是毕竟麾下兵员众多,难以约束。
  上次邹靖带兵经过临平之时,临平大多数的房屋都被毁坏,田土都被践踏,与今日的见闻却是大不相同。
  邹靖本以为临平早已经遭遇了黄巾军的毒手,却不曾想保留的如此完善,并未遭遇任何的劫掠。
  刘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但是从他神态依然可以知道,他心中所感到的惊讶并不比邹靖和刘虞要小。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刘虞低声念起一首从并州传来的传来的诗,这首诗据说是出自许安的口中。
  “真是讽刺啊……”
  刘虞摇了摇头,面色哀愁的看着还存在着些许生机的聚落,他见多了民生的疾苦,见多了那些横行的豪强。
  他并非是觉得这首诗可笑,他觉得的可笑的是这首诗,居然出自被朝廷认为是贼寇,认为是叛逆的许安的口中。
  豪强世家帮助光武帝夺取了这天下,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豪强世家却也成为了汉帝国身上的脓疮,他们肆无忌惮的霸占田地,侵吞民产,欺辱贫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