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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综合其他 > 黄天之世 > 黄天之世 第744节
  第七百九十六章 包砖法、守备之法
  殿外的阳光越发的昏暗,原本明亮的东明殿殿内也是难以视物。
  一众汉庭的重臣皆是默然无语,都在沉默之中。
  荆州别驾刘先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南郡之败太过于突然,无人料到,夷陵之归属非我等能够决定,只能听从天意,希望夷陵的守军能够挡住明军的前期攻势……”
  刘先的话并没有说错,南郡战败之后,消息从夷陵传出之后,黄祖便立即得到了调令自南郡的江陵西进援助夷陵。
  因为北伐的原因,汉庭已经预料到了明军可能的袭击,因此也算是做了一些准备,但是为了不引起明军提前的警惕,保证北伐的秘密进行,所以荆州做出的防备都是在秘密的进行。
  黄忠率领荆州兵南撤,用的借口是因为武关的明军活动频繁。
  而黄祖则是从江夏郡带领船队进驻了南郡的江陵,借口也是剿灭水贼。
  南郡水师战力本就比益州明军水师要强,又有黄祖坐镇江陵,在众人眼中看来,南郡绝对是固若金汤,不会有失。
  但是一切的错误,就出在南郡之战,陈就居然被甘宁所阵斩,南郡水师因此伤亡惨重,无力再战,现在明军掌握了水域的控制权,大批的军队正从江关被运到夷陵。
  前端时间传来陈都的消息已经说明,明军已经占据了秭归,其在秭归的陆军已经增至近两万余人人,不日便将直下夷陵。
  消息传到陈都的时候,恐怕夷陵之战已经爆发。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李白所写的诗句可能有些夸大,但是顺水而行的速度却是相当之快。
  而逆流而行,船只航行却是颇为艰难。
  东风难遇,船只很多时候只能依靠人力划动,摇橹划桨,向上而行。
  水流很湍急的地方,就必须雇佣纤夫拉纤,用绳索配合人力拖动船只逆流而上。
  陈就其实还是太过于自信,甘宁能够斩杀陈就,也是依靠了顺流的优势。
  在内陆水战之中,占据了上游就是一种优势。
  南郡水师之所以会被俘虏十余艘战船,正是因为明军顺流的原因,明军的小船可以轻易的靠近南郡汉军水师的战船,甘宁麾下的水兵大多都是以前就跟随着他的水贼老练善战,还有一部分曾经管承麾下的海寇,以及一部分新编连出身于太平道的水兵。
  在确定了巴东军区之后,许安还拨款特令在鱼复,也就是广义的白帝城,修建了一座专门培养水军的学校,名为益州水师学校。
  在如今的明国国内,高等教育等级被划分为两级,最高一级是学院,次一级便是学校。
  益州水师学校的等级要比学院低上一级,因为只是教授最为基础的知识。
  讲武堂是一个例外,不属于学院,也不属于学校,而是属于中央军政机构,不归属于教育系统的管辖权力之内,不受礼部节制,直接受道政府管辖。
  水师学校之中只分为两系。
  第一系面向全体官兵,甚至面向普通人,教授最基本的水战方面知识,水战的要领,并辅以实战教学,为的便是训练出能够达到作战要求的基层水师军兵。
  第二系是专门用来培养军官,挑选那些有一定经验,有功绩的军兵,教授更深层次的知识,毕业之后能够成为水师中的军官。
  水师的培养确实需要时间,但是系统性的教学,却是可以将这一时间大大的缩减。
  而且挑选水师官兵之时,益州水师学院也挑选的基本都是生长在水边,通晓水性的人,因此他们学的也很快。
  如今益州水师的战力早已经今非昔比,比起当初刘焉统治益州之时要强的不止一星半点。
  南郡水师的战败其实并非是巧合,就算甘宁没有斩杀陈就,南郡水师也必败无疑,现在明军益州水师的硬实力其实早已经是远胜南郡水师。
  荆州原本处于纷乱,被刘表统一的时间并不久,因为在水路之上没有遇到威胁,所以刘表在控制了荆州之后,一直以来都是在扩充陆军,清剿宗贼势力。
  荆州的宗贼当初是孙坚留下的后手,却被刘表用计将其首领一网打尽。
  刘表用雷霆手段控制了整个荆州,消灭了部分的宗贼,但是也有不少的漏网宗贼逃入了山林,河网化身为山贼,水贼四处袭扰。
  所以刘表一直在扩建陆军,没有怎么扩编水师,尤其是在扬州的乱局平定之后,更加没有去管水师。
  直到益州被黄巾军占领之后,刘表才感到了威胁,但是战船的修建并非是一日一月之功,制作一艘合格战船所需要的时间是无比的漫长。
  这也是为什么南郡水师只有五十多艘战船的原因。
  而这份恶果,也终于是被荆州吞下。
  在南阳郡的陆地之上,刘表苦心编练的荆州陆军根本不敌明军,节节败退。
  而本来应当是占据着优势的水师,却是也因为长久的武备松弛而战败,使得最为重要的夷陵陷入了危险。
  南郡水战败的太过于突然,根本没有给黄祖反应的时间。
  大殿之中越发的昏暗,再也不复往日的威严,留存下来只有阴森和恐怖,还有……
  还有一股破败衰落的气息,似乎预示着汉帝国即将走向衰亡。
  十五岁的刘协坐在首座,他的目光从殿内群臣的身上缓缓扫过,他的心中一片冰寒。
  孙坚战死、皇甫嵩被生擒,七万大军就这般化为泡影,他年岁虽小,但是他如何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天命难道当真不再卷顾我大汉?”
  刘协紧抓着膝间的衣袍,不由在心中发问道。
  从卢植将他从洛阳带出,在陈都登基之后,一直以来他都不敢放松,不敢休息。
  每日他做的最多的,便是学习,不断的学习,他想要了解更多的东西,学会更多的知识。
  他想要中兴大汉,想要挽救这个国家。
  “天命反侧,何罚何佑?”
  刘协的心逐渐下沉,他不明白,他一直以来勤于政事,应当从未失德,但是为何天命却是与汉室越来越远。
  环顾着大殿之中的众人,明明殿内济济一堂,四周的甲士众多,但是刘协是感觉自己孤立无援,就如同溺水的人一般,周围连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大水,让他几乎难以呼吸。
  那个一直以来都支持着他,背负着汉帝国前行的人,已经倒在了繁阳。
  先是卢植,然后是盖勋、现在是皇甫嵩
  父亲留给他的老臣相继凋零,孙坚如今也战死于繁阳。
  刘协并非少不更事,他很清楚,孙坚掌握着颠覆整个国家权力,但是他依然义无反顾将最高的权力交给孙坚。
  他信任孙坚,也信任刘宠,他们两人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仍然对他保持着尊敬,并没有将他当作傀儡。
  王允进入了朝堂之后,刘协也逐渐发现了世家的力量。
  刘宠在某些时候也和王允联合起来。
  因此在很多时候,他的发出的命令其实都并非是完全出自于本心,而是不得不依从。
  信任袁术正是因为刘协清楚,袁术本可以借助汝南袁氏在朝堂之上势力将他当作傀儡。
  袁术掌握着不弱于孙坚的兵权,袁氏四世三公,在朝堂之上,有不少的故吏,袁绍自立确实让袁氏威望大减,但是袁术做出了反应,袁绍一系早已经被开除宗族,因此也没有收到太多的波及,势力仍旧还存在。
  在洛阳的日子,刘协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去找寻事务的本质,而并非是去看事务的表面。
  人确实会变,刘协也清楚,但是他别无选择,强敌在侧,就算明知眼前是一杯鸩酒,他也必须要饮下。
  但是刘协也有自己的谋划,虽然给与孙坚等人几乎无限的信任,但是他也一直在训练禁军,巩固手中的兵权。
  刘协明白兵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性,禁军很多地方,都是在效彷如今的明军。
  大汉立国近四百年,天命在汉早已经根深蒂固。
  明军宣扬太平道,刘协就命令禁军宣扬天命,让伏德统领禁军,重用外戚。
  他从未放弃,并未失德,但是为什么如今却已经是快要走到了四面楚歌。
  刘协心中一阵无力。
  青、兖两州只剩下七万余名军卒,禁军还有一万余人,荆州夷陵告急,一切都在向着最坏的地方发展。
  大厦将倾,天地将覆……
  殿内,数名宦官缓步走向殿内宫灯,将其一一点燃。
  原本昏暗的大殿,也因为点起的宫灯重新的变得的明亮些许。
  烛火渐明,也让刘协眼前的视野慢慢的清楚了起来。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刘宠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中央的位置,面对着刘协,双手作揖行了一礼,郑重其事道。
  “明军占据了秭归,夷陵如今情况不明,但是臣以为,夷陵地势险要,伪明水师多小船,而少大船,南郡水师仍有三十余艘战船可用,借助水寨并非不能抵抗伪明水师,”
  “夷陵驻兵有五千人,扼守城池,就算伪明陆军有霹雳车之攻城利器,坚持十日应当不成问题,一旦江夏水师抵达,夷陵之围便可以解除。”
  刘宠侧目看向刘先,语气加重了些许。
  “我军并非必败,别驾也情勿再做丧气之言。”
  此时刘宠站出来所说的一席话,引得殿内众人的目光皆是聚拢而来。
  殿内原本沉闷的气氛也因为刘宠起身发言而被驱散了些许。
  “荆州暂时无需去管,兖徐两州之兵并未受创,青州防务依旧严密,青州也无需管理。”
  “轘辕关东段,广成关、旋门关,三关尽在我军之手,依托关隘,我军并非不能坚守,只需要戒备伪明自冀州南下兖州即可。”
  司空张喜神色仍然凝重。
  “明军有霹雳车可发大石,摧城破墙易于反掌,轘辕关地势狭长,关关相扣,因而能够抵御进攻,但旋门、广成两关却是寻常关隘,伪明若是进攻两关,我军该当如何?”
  殿内群臣也是如同张喜一般有些悲观,自从黄巾军中有了那种可以击发大石的投石车之后,关隘、城池便不再成为阻碍,也是从那个时候,攻守之势正式开始逆转,太平道因此逐渐发展壮大。
  “霹雳车并非是没有可以克制之法。”
  刘宠转身面对着众人,沉声道。
  “有克制霹雳车之法?”
  殿内有人惊呼出声,也不怪有人君前失仪。
  实在是因为自从明军的霹雳车发明出来之后, 城墙关隘便成为了一个笑话,他们彷制了许久,也没有办法攻克难关,只是彷制出了更大的人力抛石机,而抛车的出现,也使得他们在与魏军的交战之时占据了极大的上风。
  “此法乃是我府下属官郭奉孝所献之策,名为‘包砖法’”
  “将原先的夯土城墙,表皮以砖、石加以保护,基座以石条砌筑。”
  “有砖石保护,明军若是仍以投石车进攻,城墙也能保持完好,起码不会再如同以往一般直接成段塌陷。”
  “此法已经确实可信,臣在属地之中修筑了一块场地已经经过了检验,抛车对于砖石城墙破坏有限。”
  刘宠的一席话犹如一块大石一般砸入了平静的水潭之中,激起了千层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