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他完全恢复了正常,可以自如走路,自主生活。他向她告别。
“谢谢你,”他说,“我已经康复了,现在得离开了。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
“看你样子也不是很穷,”她斜睨着眼看他,“下次若路过我们小岛,记得带上两箱珠宝。”
“好。”他干脆利落地回答,眼神还藏着某种隐秘的窃喜——原来只用给钱报答就可以了。
她想得很开,钱最实际。
其他的,虚无缥缈的,她也高攀不上。
接着他用身上的柔软面料的衣服,与一个村民交换了一条极小的船,自己穿上她借给他的粗布衣服后,跳上小船就离开了小岛。
望着越来越远的小船,仿佛一枚小黑点在海水中飘摇,同村女孩们开始取笑笑她:
“费了那么大劲,男人还是头也不回地跑了。”
“你这是图啥啊?”
“他会回来娶你吗?!”
她灰头土脸地回了家,养母对着她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养男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云云。
她的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三个月后,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又来了。这次是乘着一艘较大的海船而来,除了他,还有一些仆人。
他简单地对她说,他家出了事,家中兄弟姐妹全被杀,他也被仇家追杀,但他提前几天得知了消息,就迅速打包东西,搞到一条海船,就来到这片小岛避难。
“我需要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危机度过。”他说,“希望你能再次收留,我这次带来了礼物。”
他命几个仆人抬来两箱珠宝,盖子掀开的刹那,她惊呆了。
一道炫丽的光照亮了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夺目耀眼,她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宝。
“好好好。”她连忙说,紧紧抱住了两只箱子,仆人们都大笑起来。他却面无表情。
她把自家的杂物房和后院打扫出来供他们居住。杂物房是个一室一厅的格局,他住唯一的房间,仆人们则睡客厅,晚上可以保护他。
他刚来的几天,她兴奋得睡不着觉,每晚躲在房里数珠宝,乐开了花。
有天晚上养母发现了她的秘密。养母躲在她的窗外,看着金银光灿的珠宝,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养母有个情人,以好吃懒做出名,但油嘴滑舌,活儿也好,把养母哄得一愣一愣的。
养母偷偷告诉了情人这事,“我想把这些珠宝都搞到手。”她说。
“那有何难?”情人眼里也露出贪婪眼神,“把他们都杀了就可以了。”
当晚他们就行动,午夜在杂物房放了一把火,仆人们惊慌地把他叫醒,几人匆匆逃离。可是养母的情人早找了几个帮手,扛着锄头和铲子追砍他们。仓惶之下,他们逃入森林,没想到在那里遇上了她。
原来,她同时遭到了养母的暗算,被养母从身后袭击,击倒在地,妄图用石头砸死她,夺走珠宝箱。她拼命挣扎,又是咬又是踢打,最后抡起一只花瓶砸在养母头上才得以逃出。
这时全村的人都来追他们。原来,养母的情人见他们没死,担心他们会回来报复,就发动全村人追杀他们,并允诺会分一部分珠宝给他们。情人还亲自给他们看了珠宝箱。看到的瞬间,他们顿时发了疯,也开始像她的养母及情人那样追杀他们。
他们逃到了海岸边,可好死不死,清明薄薄的日光下,一艘海船正在缓缓靠近。
“糟了,那是塞勒家族的纹章!”一个仆人惊叫起来,“他们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塞勒家族是谁?”她惊问。
他没回答,另一个仆人却回答了她,“主人家族的死对头。”
塞勒家族想要斩草除根,一路竟追到这儿来。可这座小岛极为隐秘,这个家族是怎么找到的?他的仆人中一定出现了内奸。
一番判断后,他迅速找出了内奸,内奸的反应速度也很快,飞快点燃一枚烟火弹,往上一扔,嗖地一下,在半空中发出璀璨光亮和轰鸣爆炸声。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不管是村民还是塞勒家族船上的人。
村民们的吼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这艘海船也快速地向小岛靠近,前后夹攻,简直插翅难飞。
紧急关头,她想起了村里老人扎起的一些竹筏——用来在离岸最近的海水里捕鱼,为了使用方便,平时就放在沙滩后的小树林里。
仆人们解决了内奸,将内奸的尸体扔进海里后,他们飞快奔向小树林。为了逃脱方便,三人一组乘坐竹筏。她和他坐上了同一竹筏。
为分散敌方注意力,他们兵分几路离开。她用力地划着竹杆,想要竹筏漂得更快些,他和一个仆人也划得很快。
她知道有一处隐秘的海域,村里人也知道,但出海从不去那里,也警告她和其他人,“那里传说是人鱼海底墓穴,诡异得很,轻易不能进去。”
“有何诡异?”她曾好奇地问道。
“人鱼活着时就极为凶残,死后也会化作恶灵。”
第255章
但她还是带着他们往这处海域逃去,怎么说都是一条出路,也许不一定有恶灵呢,但仇家和凶悍的村民却是实打实地存在。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在逃往的这处海域的途中又遇上了海上狂风大雨。凶猛的海风将整只竹筏都掀翻了,他们全落入了水中。她会游泳,技术还不错,还遇上这种特大暴风雨也没办法。
她抱住被暴风雨打散的一只粗粗竹子,紧闭着眼,随着汹湧海浪起伏,打死也不敢松手。
当一切平静下来时,已近傍晚,她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这时不远处又漂来一根竹子,居然是他,那个金黄头发的。他也紧紧抱着竹子,狼狈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慢慢靠近,有个同伴总是好一些。
两人漂了一会儿,发现前方突然出现一块礁石。两人爬了上去,挤坐在一起小憩。当然,竹子仍被他们紧紧抱在胸口。
“你多大了?”她忍不住问。她以前一直觉得他很大,很成熟,可当他刚刚向她漂来时,那种不设防的眼神,又让她觉得他的实际年龄没那么大。
“你觉得我多大?”他反问。
“刚认识你时,觉得你很成熟,可现在又觉得你很小。”她如实说道。
他笑了,“我十八。”
“十八啊,我比你只小一岁,十七。”她说道。
“你结婚了吗?”他问。
“没。”
“在我们那里,你这样大的女孩子已经有孩子了。”他笑道。
“你结婚了吗?”她也问。
“没。”
“在我们这里,你这样大的男孩子也已经有孩子了。”她也笑道。
两人忽然相视一笑。
她解释道:“我没结婚是因为我的养母很贪婪,对方如果拿不出很多彩头,她就不会答应。当然,我也不想那么早结婚,我不喜欢那些男人,即使他们拿得出彩头,即使养母答应,我也不会答应。在你们眼里,十七很大了,但在我心里,仍然是一个可以多玩会儿的年纪。”
当然,这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要嫁给命定的男主角,才能完成系统任务。
他蹙了蹙眉,“太爱玩可不好。”
“你为什么没结婚呢?”她问。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看起来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了她,“我订过三次婚,可三个未婚妻都死了,一个病死,一个掉进池塘淹死,还有一个被人刺杀,我被认为克妻,再没人敢给我提亲。”
她想要不是系统还没提示他是不是男主角,她现在一定跟他求婚了。他看起来有些不开心,而她希望他开心。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可这种感觉偏偏就发生了,太奇怪了。
他身上的气质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有点亲切,让她忍不住想亲近,这也许也是她把他从海滩救回家的原因。
她向来不爱管闲事,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
天色渐晚,两人决定在礁石上过一晚。由于怕睡熟后掉进海里,两人只能互靠着睡在一起。万一偶尔空靠,身体一下就能感觉。
两人就这样睡到天亮,她睡得还很熟、很香,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薄雾晨光里,他看起来很精神,眼睛很有神,似乎睡得也很好。
她笑了,他也笑了,两人都笑得有点莫名其妙。
再次抱着竹子沉入海水,开始游动。
“那边是北边,我昨晚看到了北极星。现在我们应该朝哪个方向走?”她问。
“南边吧,那边是我的故乡。我考虑过了,偷偷摸摸地回去,生存的概率比在海上的大。”
“可我的家乡是在东边。”她说道。
“那我们只能分道扬镳了。”
“好。”
可他们并没有分道扬镳,阻挡他们分开的是暴风雨还有一股强大的波流。这股波浪将她和他同时冲向某个方向……
清醒过来时,她发现她和他都躺在一片诡异的黑色沙滩上。是的,黑色沙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细黑的沙子。
她艰难地爬到他身边,摇醒了昏迷的他。
他醒来比她晚,体力却恢复得比她快。当她还“瘫”在沙滩上时,他已经四处走动。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许是见她有些“稳如泰山”,似乎知道这是哪儿,他遂转过身回她。
“也许是人鱼墓穴。”她眨了眨眼睛,“我们当初离这里就不是很远,被暴风刮过来也不足为奇。”
“就是你最开始打算带我们逃的方向?”
“是的。”她讶异于他的聪明,“你怎么猜出来的?”
“否则你怎么知道这是哪儿。”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又问:“你说下这儿的情况。”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这儿是人鱼墓穴,死后的人鱼可能变成恶灵。”
她以为他会害怕,他却笑出声,“有恶灵挺好,听说恶灵喜好珠宝,这里又是墓穴,肯定有不少金银财宝。”
还真被他说对了,他们真的发现了不少奇珍异宝。
人鱼是深藏海底的一个奇特族类,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经常组队掠夺过往船只的财宝,经年累月下来,居然积累了不少。
他们是在一个深海洞穴发现的,这里遍布人鱼的尸体。人鱼没有火葬,也没有海葬,就这样被整齐地被摆放在被海水浸没一半的洞穴里。所有人鱼尸体被浸泡在水中,惨白可怖的脸,散乱粘湿的长发,浮肿的光裸尸身,十分可怕。她没敢多看。
洞穴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宝窟,金银财宝如山般堆积着,发出异常璀璨的光芒,也是这座洞穴光亮的来源。
她惊喜地坐在“山”里,数着金币,玩着金银首饰,兴奋得差点要吐血——太太太令人激动。
他则是被她贪财好宝的样子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