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孟云意第一次打人耳光，却是下手最重的一次。
陆则猝不及防，整张脸都被她扇得偏了过去。
眼镜垂落，只堪堪挂在鼻尖。尚未平复的呼吸又粗又急，热气喷在镜片上，很快就白茫茫一片。
孟云意的呼吸同样很急。
一半源于情欲，一半因为愤怒。
被勾起情欲，她不觉得羞耻，但对象是他，她便不愿服输。
被拉着做戏，她未必会抗拒，但对象是他，她就必然愤怒。
看着他脸上迅速浮起的红痕，想到外面地上的大片血迹，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会报复她么？
可也仅仅只是那一瞬。
在那之后，她心中有的，只有打了他的快感。
即便他真的会展开报复，哪怕会让她生不如死，但此刻，爽就是爽，爽得她一点都不后悔，更不害怕。
陆则并未还手。
中指抵住眼镜，缓缓推了上去。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指尖重新搭上依旧散落在床上的雪纺衫，从两边一点点拉上去，慢慢合拢，系上扣子。
她喘息未定，胸脯仍在上下起伏，让他的手也随之微微震动。
他的手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指腹若有似无地碰到胸前肌肤时，她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栗。
不动声色地并拢双腿，孟云意正想让他滚，就感觉到温热的指尖触上乳房。
刚才还可以解释为系扣子无意间碰到，这下却能肯定，他是主动且故意的。
孟云意一把拍开他的手，这才注意到，胸前留下了新的吻痕。
他刚才吸得太用力导致的。
就在这道吻痕的下方，还有另一道已经浅了很多的印记。乍一看不明显，却也无法忽视。
他触碰的是自己留下那一道，而此刻目光盯着的，是另一道。
旧的还没好就又添了新的。孟云意狠狠瞪他一眼，径自起身准备下床。
陆则一把扣住她手腕，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什么都没说，她却什么都明白。
里面这道门能隔绝掉部分声音，他们不需要继续做戏，可没法确定那男人真的走了，万一一出去就撞上，刚才的一切就都白演了。
这算是求她么？
可也没点求人的姿态。
孟云意再次甩开他的手，身子往下一滑，躺了回去。
陆则往她这边靠了靠，没再碰到她，却离得很近。若再有人进来，可以随时接着做戏。
一个平躺，一个侧躺。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而他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又落到她胸前。
刚才只为她系了最上面一个扣子，性感的内衣，饱满的胸部，依然露在外面。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她刚瑟缩着扭了下身子，他就拉高被子，将一切盖住。
被子蹭到裸露的肌肤，孟云意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进去继续系扣子。
但很快就传出她的低骂：“混蛋。”
一共就这么几个扣子，她本就嫌胸前那两粒隔得太远，如今倒好，直接连扣子都飞了。
陆则自然听到了。
但他没生气，没反驳，默默躺了会儿才沉声道：“抱歉。”
比起从前高傲的态度，这样的道歉听在孟云意耳里毫无诚意。嗤笑着哼了声，她直接转了个身背对他，眼不见为净。
陆则默默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不算宽敞的卧室里寂然无声，外面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终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等陆则开口，孟云意就自己起身下床。
陆则从床上坐起，正准备跟着下去，视线随意一瞥，就又忽然顿住。
白色床单上，她方才躺过的地方，有一小片颜色较深的痕迹。
愣了愣，他伸出手，指尖缓缓覆上去。
湿湿的，有点黏。
孟云意开门出去，外面确实没人，可扫视了一圈，也没有谁不小心留下件衣服。
她这个样子，肯定不能出去。
又在心里把那混蛋骂了一遍，她只能转身回去，捡起地上的衬衫。
陆则刚从床上下来，看到她的动作，疑惑了一下，再一看她胸前暴露的春光，顿时明白过来。
孟云意嫌弃地拿着衬衫看向他：“这算是你欠我的。”
说完又下意识瞥了眼他赤裸的上半身。
他爹的，身材真好。
陆则什么都没说，只默默走出去，拉上门，让她换衣服。
等孟云意穿着不合身的衬衫出去，才发现那混蛋居然也穿上了衬衫。
平时他穿的衬衫都是黑色，如今换了件白的，看着倒更加人模狗样了。
“你衣服哪来的？”
“服务生的。”在她身上扫了眼，他淡淡道，“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用不着。”孟云意挎好包，没好气地瞅他一眼，拉开门就走。
出来上趟厕所就换了身衣服，还明显是男人的衣服，她也没法再回去，只能取出手机给冯昭发消息说自己先走。
好在手机一直在包里，包没惹人注意，录音功能一直开到现在。
包厢太嘈杂，未必录到有用的东西，可里面那间卧室里，她叫得这么真，陆则也喘得这么真，最后还开口说了话，应该是录得很清楚的。
上次的照片，加上这次的录音，铁证如山。
知道肯定要喝酒，她没开车，但到了外面才发现，根本打不到车。
雨太大，周围一辆车的影子都没有，网上叫了半天也没人接单。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商务车从地下室驶出，直直停在她面前。
后面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陆则那张没表情的脸：“上车。”
这种时候孟云意可不跟他客气，毫不犹豫就坐了进去。
陆则问：“去哪？”
“黎明北岸。”
陆则一愣。
那是肖霖川现在住的小区，上次她就是在那儿过的夜。
孟云意没好气地瞅着他：“怎么？不送？”
去肖霖川那儿借住，是在上车后才故意改的主意。
刚才叫车时，她选的地点是一家酒店。
活了这么多年，她也实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没地方可去。
宿舍已经关门了，穿成这个样子又一身酒味，家肯定不能回，而且胸前添了新的吻痕，秦悠扬和迟予那儿更不能去。
一开始倒是想着悄悄回霍嘉声隔壁，可那该死的隔音效果又很难不让他知道。
这就是胸怀宽广的代价吗？她也只是心怀大爱，想给每个男人一个家而已，怎么到最后反而让自己无家可归了？
看样子，还得尽快买套房。
可她那一千万付全款的话，也买不到好的地段。
想到这，她忽然幽幽地看向陆则：“今晚的事，我会保密的。”
陆则难得说了句人话：“多谢。”
“只要封口费到位。”
陆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