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香又提醒她:“没找到裴舒夜之前就住在我们家。”
裴鱼甜点了点头。
她在小麦园这几条街道里闲逛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决心,决定再去文工团那边问问。
文工团这会儿已经搭起了台子,文工团的一个唱歌的同志,正在指挥着她们接下来进行歌舞前的彩排,不过布景这些还没来。
裴鱼甜朝着人群看过去,心想觉得凌桃萼她应该不会在这里面。
毕竟凌桃萼还没有通过选拔和考试,最多当一个打杂的。
果然凌桃萼和她哥哥凌万空,用独轮车推着一些布景的道具过来了。
凌桃萼虽说不是正式的文工团成员,可她嘴巴会说,又和之前的知青带队老师有亲戚关系。
知青分配去处时,自然就把凌桃萼和她哥哥凌万空分在了文工团。
只要等正式选拔和笔试通过,再加上政审过了,她和凌万空就能够在建设团的文工团里,当一个文艺工作者了。
这会儿凌万空和凌桃萼推着布景,后面还有一个带着徽章的干事对他们说:“你们的速度得再快一些,不然赶不上他们排练。”
凌桃萼不服气,这个干事就是欺负他们是新来的,而且还是免费的劳动力。
这片儿人那么多,他怎么不去找其他人,偏偏要找他们两个。
不过这差事还是凌桃萼说好话求来的,她求着表现,这样在选拔考试时应该会加分。
凌桃萼让凌万空先停一下:“哥,我要去方便一下,你找你哥们帮忙推一下这些东西吧。”
这些东西又重又是用独轮车推着,本来他和是一起推着的,可是凌桃萼是个女孩子,又没有什么力气。
凌桃萼一松手,这独轮车子往后面掉。
因为凌万空和背对着裴鱼甜的,而裴鱼甜瞧着这车子上面的东西快要掉下来了。
她连忙过去搭了一把手:“同志你没事吧。”
凌万空听到了自己这个日思夜想的声音,他很是惊喜,两只手差点没松开。
不过他还是有理智的,他话音颤抖:“裴鱼甜,你来了,太好了,你在路上没发生啥事儿吧。”
裴鱼甜也没想到这个推车的人居然是凌万空,凌万空是追着她来的。
不然以凌万空在学校文艺队干事的身份,怎么可能来这么远的地方帮文工团的人当打杂的。
不过裴鱼甜有点害怕凌万空,因为凌万空小时候总是和裴舒夜打架,虽说每次都是裴舒夜打赢了,可是凌万空从来都没有服气过。
后来凌万空向她表白,被裴舒夜知道了之后,裴舒夜把凌万空往死里打。
凌万空也找人教训过裴舒夜,这下子两人的仇就结下了。
裴鱼甜又不敢不回答凌万空,因为她不回答,凌万空可能会以为她讨厌他。
或者中途又发生了啥事儿,所以就会一直缠着她。
当然她若是回答了,凌万空只会觉得欢喜,就更加得缠着她了。
这会儿裴鱼甜还有事儿要问凌万空,只好回答他。
“我没事儿,安稳着坐火车过来的,路上遇到了来建设团的战士,和他还有他朋友一起过来的。”
凌万空说:“是什么朋友。”
裴鱼甜:“你别多问,我问你,裴舒夜被分到哪里去了?”
凌万空说:“我不知道。”
裴鱼甜:“真不知道?”
凌万空:“真不知道。”
裴鱼甜:“凌万空,你不要骗我。“
凌万空着急地说:“我怎么可能骗你呢,裴舒夜是你邻居的儿子,以后我还要去你家向你提亲,都要经过他家门口,他不让过过去提亲,我还过去不了呢。”
裴鱼甜:“你不要占我便宜,算了,我去找其他人。”
凌万空怕裴鱼甜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他对裴鱼甜说:“我妹大概知道裴舒夜去哪里了,你要是愿意,等她回来我让她带你去档案登记室看看?”
裴鱼甜:“不用了。
她还没有找凌桃萼算账,怎么可能去求她。”
凌桃萼上完厕所回来之后,就瞧见自家哥哥和裴鱼甜拉拉扯扯的,她心里不舒服。
不过等裴鱼甜离开了之后,她才去接近凌万空:“哥,她居然也能来,我以为她在路上出事儿了。”
凌万空呵斥凌桃萼:“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裴鱼甜她吉人自有天相。”
“对了,你上次和我说裴舒夜走之前找过你,他和你说了什么,你要事无巨细的和裴鱼甜说,不然她得着急了。”
凌桃萼哼了一声:“我才不管她着急不着急,哥,裴鱼甜找不着裴舒夜,这不就随了你的愿了吗,你就别管这事儿了。”
凌万空不明白凌桃萼的意思:“你说话咋弯弯道道的。”
凌桃萼说:“你心里清楚裴鱼甜和裴舒夜的关系,他俩就差一层窗户纸。”
凌万空说:“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呢,你千万不要和裴鱼甜说裴舒夜去哪儿了,也别带她到档案登记室。”
凌桃萼说:“其实带她去也没什么,裴舒夜就是去了边防点中转站去开荒去了,但是你想裴鱼甜一个大姑娘娇滴滴的,她能去受苦吗?”
凌万空点头:“她纵是想去我也不会让她去的。”
凌桃萼心里冷哼,她这个哥哥无论对裴鱼甜多好,裴鱼甜也不会领情。
其实凌桃萼一开始和裴鱼甜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可她嫉妒裴鱼甜。
因为凌万空对裴鱼甜好,裴舒夜也对裴鱼甜好,而她什么都不是。
曾几何时,凌桃萼心里面的爱慕对象还是裴舒夜,可她得知裴舒夜只是裴鱼甜邻居家的养子之后,对裴舒夜的心就消散了。
不管裴舒夜长得多好看,裴家的家产以后分毫不差都和裴舒夜没啥关系。
从那之后凌桃萼对裴鱼甜也不冷不热的了,这次凌桃萼跟着凌万空过来北疆市这边当援边知青,也是大势所趋。
好多同学都自愿去最艰苦的地方,她要是思想觉悟不高,在学校里肯定是要坐冷板凳的。
再说她和她哥来这里又不是一辈子不回去,过个两三年回去,有了履历之后,去找其他的工作,待遇也会好一些。
凌桃萼心里在想着事儿,这时凌万空推着独轮车,让凌桃萼搭把手。
凌桃萼心里极为不耐烦:“说什么木板车坏了,我看就是想要难为我们。”
凌万空说:“要是你不想干了,我就重新去找个活。”
凌万空这人想的很简单,他们又不是一定要留在文工团干杂活,跟着其他知青去垦荒也是可以的。
再不济去农场,也比这里自由多了。
虽说建设团里要么是援边知青,要么是战士,要么是家属。
再不济还有一些归国华侨还有一些技术员什么的,但是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他们没有必要受气的。
凌桃萼一听哥哥想要撂挑子不干了,连忙劝说他。
“哥,咱们好不容易让老师给我们弄到这个名额,好多人想留在文工团打杂都没有机会呢。“
虽说之前去宁江市招知青时,说什么选拔都是自愿公平,但是真到了这地方之后,一切都是需要机遇的。
要是先把人分到农场或者技术站,要么是边防中转站,那根本没有机会来参加文工团的选拔考试。
就算执意要来,从最近的木棉农场坐牛车来建设团文工团参加考试,路途上都要耽误大半天的时间。
等人来参加考试时,别人考试都结束了。
所以说凌桃萼觉得她一开始打点了关系,先把她和哥哥凌万空留在文工团当打杂的,至少在时间和距离上占据了优势。
再者说过段时间的选拔考试开始时,招的不仅有她们援边知青。
还有一些来援边的大学生,进步人员,先进分子,还有贫下中农,复员军人,先进的工人之类的。
反正得先想办法留在文工团附近。
小麦园的招待所其实一开始就是凌桃萼的选择,但是住在招待所里面太贵了。
还是凌万空有办法,给了小麦元街道的一个店主一包好烟,又交了伙食费,人家店主才同意让他们晚上在店里帮忙看顾东西。
不过这也是明面上的看店,其实就是为了赚一点歇脚的钱。
不过商店,也是经过建设团的领导,和玉成县的师部后勤部领导批准了之后才能开的,还是属于国营商店。
就算商店在这旮沓,只要是国营的,就有门路把东西销售出去,建设团的战士们最近也在根据上级的指示开始修建一些砖瓦房子。
这些可不比当年来垦荒的在荒原地下打的地窝子,也不是像半山坡陆宿民和杨红香他们一家子住的那样的土坯房。
那可是扎扎实实的青砖瓦房。
大家垦荒加训练了这么多年,不管是之前只当了四年义务兵但是依旧在建设团的老兵。
还是复员之后去农场的老兵,听说建设团要修建一座座青砖瓦房之后,也觉得十分的有盼头。
这地方本来就苦。
不说整个建设团,就是整个北疆市,就是三四年前才建成了一座大学,更别说高中和初中了。
只能是开夜校,或者技术学校,老师太少了,肯来的人最终待了几年又走了。
不过在大家的奋斗下,之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好的。
凌万空被凌桃萼劝住了,他们把布景送到了干事所在的位置。
这时候大家已经在开始排练合唱了,合唱几曲之后,接下来就是舞蹈。
不过主舞的人站在搭好了的木台子上,竟然一下子没有站稳,摔了下去。
整个木台子居然直接塌了。
来观看排练的文工团团长脸一下子就黑了。
歌舞干事们也大声的说:“是谁搭的戏台子,弄布景的人呢?”
后勤干事是个戴眼镜的,他一开始慌慌张张的,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直接把想要跑的凌万空,以及故作镇定的凌桃萼推出去:“报告,是他们两个人搭的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