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管理有问题，谁能钻这个空子。你还不是怕承担损失，先把损失算到我头上！
厂长仁义，你不领厂长的情也就罢了，还在这儿胡搅蛮缠。我不管你是自己卷铺盖走人，还是让厂长把你请出去，你必须履行你的承诺。”
这么冷的天，别人都踹着手，只有车间主任连连擦汗，“你胡说，我是为了厂里，我是为了工人们，我没有私心。”
顾云兰直视着他，“没有私心你心虚什么？我要是你就给自己留点脸，这个月的工资都不要直接走人。让你拿工资，你对得起工资吗！”
车间主任说不过顾云兰，哭丧着脸求厂长：“厂长，求你别把我赶出去。我这么大岁数了，媳妇身子骨也不好，儿子儿媳妇一堆，孙子孙女也有，让他们知道我被厂里开除，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顾云兰不想在这儿耗时间，“厂长，忙活了一晚，大家也都累了。到底怎么处置，您给个痛快话。”
厂长沉思片刻道：“嗯，军令状不是儿戏。老郑，看在你在厂里工作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自己找个理由请辞吧。你要实在不服气，那我只能按开除处理。开除的话，这个月的工资也会被扣除。”
话说得很明白，车间主任叹了口气，又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悔不当初。
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走。
厂长说话算数，当场给他结算了工资。
天也快亮了，直接让他收拾东西走人。
车间主任现在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走出工厂大门，也没几个人送他。
顾云兰困得不行，哈气连连。
全然没有假肢厂工人们讨论下一任车间主任该由谁来做的兴奋。
也没有高红碎碎念的激动。
更不像方岩、大陈和小何就这件事做了一个深度交流。
她倒头就睡。
等睡醒已经是上午十二点。
具体来说，是饿醒的。
她起来，高红已经给她打饭回来。
高红一脸慌张地说：“吃完饭你还接着睡，可别出门。”
顾云兰疑惑：“怎么回事？”
高红看了看外面，“那个郑主任的媳妇带着五个儿媳妇来厂里闹了。”
“那关我什么事？”顾云兰洗漱完，淡定地打开了饭盒。
高红解释：“不知道那个郑主任回去怎么说的，他家那几个母老虎都要找你算账。现在厂长在外边顶着呢，特意嘱咐我，让我告诉你别出去。”
顾云兰蹙眉，“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就算我现在不出去，以后也要出去。她们既然敢来闹，那不闹出个结果肯定不会死心。”
高红语塞，“那怎么办，还要出去会会她们啊？”
顾云兰一边吃饭，一边说：“不着急，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
几个老娘们不成问题，让她在意的是在林玲行李箱里看见的那张全家福。
全家福里是一对夫妇和一个跟林玲年龄相仿的姑娘。
尽管林玲跟那个姑娘眉眼相似，但她可以肯定那不是林玲。
按时间算，姑姑的信肯定早就到了。
只可惜她现在不在农场，就算信到了也看不到。
她喝完最后一口汤，把饭盒刷了刷，对高红：“走，我们去厂门口。”
“好。”高红就等着她这一句。
第230章 这个机会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
离着厂门口还有二百米就听见号丧式的哭喊声和叫骂声。
高红只觉得头皮发麻，“云兰，我们还是回屋吧，一听这阵仗，肯定都不是好惹的，厂长不可能放任她们一直闹下去。”
顾云兰拉起高红的手安抚，“厂长不会放任她们闹下去，但是厂长也是个仁义的，很难跟六个女人动粗。郑先和让六个女人来闹，明显也是瞅准了这一点。她们的目标既然是我，那我就很有必要走这一趟。”
“有道理，我陪着你。”高红比她大两岁，此时却觉得她像个大姐姐一样。
忍不住笑起来，“一会儿我冲在你前边。在我们家我最小，家里人都让着我，宠着我，有什么事都冲在我前边，害我连保护别人的机会都没有。”
顾云兰被逗乐，满是感激。
高红拿出做姐姐的姿态，反手握住她大步向前走去。
厂长正被车间主任的媳妇和儿媳妇六个女人不停歇言语攻击，他的声音已经被湮灭，根本没人听他的。
回头看见顾云兰忙说：“你们怎么来了，快走。”
顾云兰还没回答，旁边看热闹的工人中有人说了一句：“她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年级大的妇女根本不给顾云兰说话的机会，冲上来就要打她。
高红也像自己承诺的那样，挡在她面前，使劲儿推搡着那个年纪大的妇女。
可到底瘦弱，不是妇女的对手。
那五个年轻的媳妇也没闲着，都朝顾云兰冲过去厮打。
顾云兰连衣边都没让她们碰到，一手一个全部撂倒。
又在高红快被推倒的时候，扶了她一把。
一个漂亮的侧身回旋踢，把年纪大的妇女踢倒在地。
厂长捏了一把冷汗，让看热闹的工人赶紧拦着。
顾云兰护着高红冲那六个妇女喝道：“别以为你们人多就能不要脸，也别跟我提尊老爱幼。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撒泼，简直是为老不尊。你们还有脸来算账，你们凭什么来算账！
要不是我帮工厂挽回损失，你们家郑先和作为车间主任就要承担这次所有的损失！厂长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是你们家郑先和不懂得感恩。”
她说完大家都愣住了。
张牙舞爪的六个妇女也瞪大了眼睛，显然现在听到的跟郑先和给她们说的不一样。
年纪大的妇女拧着脖子吵吵：“你胡说，就是你逼着我们家老郑离开厂子！”
顾云兰怒极反笑：“我不知道郑先和怎么跟你们说的，但是你们不傻的话应该也明白，这个厂子能拍板做主的人是厂长。
先不说我只是临时来厂子学习的，就算我们是厂子的老员工，你们认为我的权利能大到辞退郑先和？”
那五个儿媳妇大眼瞪小眼，她们要说不明白，那就是承认自己傻。
可她们不傻，顾云兰的话确实没毛病。
也就是她们的公公理亏，把她们当枪使。
一个个脸都跟踩了狗屎一样难看，心里更恶心。
厂长附和着顾云兰又说：“老郑这次实在做的太过分，也是他自食其果。你们但凡有耐心听我说一句，也不至于闹得这么难看。本来我还想着让你们家谁来厂里做工人，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他没有指定说谁，但是让郑先和家这几个儿媳妇都气得不行。
气公公不争气，气婆婆跟个泼妇一样，让她们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
俨然忘了刚才跟泼妇一样的也有她们。
顾云兰没想到厂长动起心眼，也挺贼。
郑先和媳妇还想闹，直接被五个儿媳妇拽了回去。
五个儿媳妇纷纷讨好厂长，跟之前的画风截然相反。
厂长连连叹气，“老郑走了正好留出来一个空位，我们就是招人也只招一个普工。你们回去商量一下，名额有限，时间也有限，我可不保证这个空位只给你们留着。”
普工也可以啊，这年代当个工人哪儿那么容易。
要不是公公把车间主任的位子作没，她们家谁想进厂还不是当进自己家一样。
眼瞅着大好的机会没了，现在厂长肯再要一人，她们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五个儿媳妇赶紧给厂长说好话，又拽着自家婆婆回家商议。
全程都不再关注顾云兰。
顾云兰看着她们远去，工人们也散开，对厂长说：“厂长真是好手段，佩服，佩服。”
厂长故作深沉地说：“还是你先制服了她们，要不她们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功不可没。”
“厂长过誉了。”顾云兰确定厂长一定不会让郑家人再进厂。
一个权宜之计，一个拖延战术就把郑家人耍的团团转，郑家人少不了为了这个名额吵个天翻地覆。
顺便还给全厂工人都留下仁义的好名声，看来这个厂长有两把刷子。
厂长正色道：“你有没有兴趣留在我们厂继续发展，我们厂各方面条件都比较成熟，你在这里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要你愿意留下来，空下来的这个车间主任就是你的。”
高红张了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个机会确实挺难得，她怕顾云兰一时冲动会同意。
可她又没有立场开口，不由得看向了顾云兰。
顾云兰粲然一笑，“厂长太抬举我了，这个机会还是留给更合适的人吧。回头我会把昨晚修复假肢的技术交给工人们，有来有往，互相交流学习才是正道。将来我们农场的假肢厂建成还要仰仗厂长多提供便利。”
厂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一定一定，这个没问题。就是可惜你这么好的人才，不能为我们厂所用。咱们都是为国家做贡献，互相交流学习，才能进步。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值得我们每一个人学习。”
高红松了一口气，还好顾云兰没有被眼前的利益迷惑。
不过现在也是真心实意的佩服她，能有这么大的魄力。
听她们两个寒暄，感觉自己也受益良多。
等她们又提到林玲，忙竖起耳朵。
只听厂长说：“孟场长在电话里说今天出发，亲自来我们厂谈林玲这件事。你们孟场长真是奇怪，是不是他家的儿媳妇在电话里跟我说一声就好，怎么还亲自来？”